一大清早,明媚的阳光洒落到宽广的床上,明风微微皱了皱眉头,眯开一条缝,瞄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又闭上了眼睛,却不再睡,费力地把手臂抽出来。
这个风意晟也真是的,好赖不赖,非要赖在他的床上,霸占枕头也就算了,连手臂也被强行征用。跟他说要不两人就换个房间,他倒好,走到哪,就跟到哪,说得好听,增进师兄弟感情,其实就是把明风当人肉枕头了。
可别被师父知道,谁知道会被她传成啥样呢?!
这么大动静都吵不醒他,真是服了。
甩甩被压得麻木的手臂,明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他没看到还赖在被窝里的霸道“小风子”紧闭着双眼的脸上挂起一个狐狸般的微笑。
周爷爷还在厨房做着早餐,甚至可以闻到一阵阵能引口水泛滥的香味,从明风记事起,就知道周爷爷每天都是六点起床,锻炼一个小时,然后就为他们家做早餐。以前爷爷在的时候他起得还早,因为爷爷每天的修炼是不能落下的。不知不觉中爷爷已经过世十三年了,不知道他在地府过得好不好。
路过司徒晴鹤卧室时,明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下脚步,门里面的那个人,他还在睡吗?还是已经上班去了?
其实他是知道的,父亲都是为了他好,可是……爷爷也说过,师父也说过,路是要自己走的,任何人都不能代替。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会走下去,不管前面是地狱,还是天堂。
最近都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会去个很遥远的地方,一个遥远到再也见不到父亲的地方。难道这就是爷爷曾经说过的,修炼的人都会知道自己的大限?师父也说过,我的命格她看不到,难道我的生命就要结束在这个冬日?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我自己选的路。
就让我再看一眼父亲吧!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拉长袖子,包住门把手,轻轻转动,推开一条缝,入眼就是父亲的那张铺着素净整洁床单的双人床。
明风猛地推开了门,父亲也不在其他地方,很明显,父亲已经出门了。
带上门,有点失望,也有点庆幸,因为如果面对他的话,不知道说些什么。
快到书房时,明风意外地听到了说话声,声音很小,但明风好歹也修炼了几年的,耳力非凡,饶是如此,也只是知道有人在书房里讲话,具体什么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其中一个声音是他父亲司徒晴鹤的,另一个,很熟悉,但不知道是谁。
会是谁?这么早。
突然说话声停了,有人走向门口,明风做贼心虚,赶紧闪到转角处藏好。
“明风哥哥,你做贼呐!”耳朵边上有人轻轻吹着气。
“咦?!”吓得他寒毛直立。
是风意晟,也就只有他了。
“没,没干嘛!”
风意晟突然展开甜甜的微笑,对着明风身后道:“叔叔早!”
明风心里似跳漏了一拍,赶紧转身:“爸……”也就只了半声,因为身后根本没人。
“我骗你的。”风意晟趴在他背上,得意地笑着,见明风有点生气,赶紧又说道,“不过……”指着书房的门,“有人要出来可是真的。”
话音刚落,那门慢慢打开,先走出来的人穿着很是奇怪,一件宽大的斗篷将他遮得严严实实,都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接着出来的是司徒晴鹤,明风的父亲。
穿着斗篷的神秘人在门口站定,与司徒先生握手告别,明风看到他父亲面上挂着微笑,这表情他从小就很熟悉,每当父亲谈成一笔大买卖,都会出现这样的微笑,今天又是什么交易?
对方这样神秘,说难听点是见不得人,父亲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明风开始有点担心父亲了。
神秘人似乎对司徒先生点了下头,就转身下了楼,司徒先生也在几乎同一时间回到了书房。
从出门开始,两人就没有交谈一个字,却透露出一种默契,明风越来越想知道那人是谁了。
“想知道那人是谁?这还不简单!”风意晟总是喜欢对明风用读心术。
对此明风由最先的忍耐,到抗议,到生气,最后到无奈,似乎在这小鬼面前他都被吃得死死的。
“你别乱来!”提醒还是要的,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了。
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他是不会听的,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表面上答应,转个身又去做自己想做的了。
“我办事,你放心!”
每次听到这句话,明风都会条件反射地叹气。
只见风意晟结个手印,口中念念有词,没几秒,平地起了阵旋风。
这阵局部龙卷风的目标正是那神秘人。
明风开始为他担心加默哀了,虽说从这里滚下楼梯不会受什么大的伤,但惊吓还是免不了的。不忍心看到这一幕,明风很仁慈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半晌都没听到动静。
微微睁开一条缝,入眼的是风意晟更为惊讶的表情,好像认识他以来都没见他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原本戏耍的神情完全被不服输取代,手上不断变化,瞬间已变化了好几个手印,一阵强似一阵的旋风攻向神秘人,却无一不是在离他身后三步的地方消失得无影无踪,别说是把他吹下去,就连他的衣角都没吹起来。
那人跟什么都生一样,还是一步一步走在楼梯上,步履稳健。
风意晟不服输的倔强脾气被完全激了起来,也不管后果会是什么,挥出一阵钢风,楼梯口两旁的鲜花迅干枯,风一过,连一丝粉末都不存在。
当风化力严重标的钢风到达神秘人身后时,他随意地撩了撩斗篷,风意晟的攻势再一次消失在地面上。
那神秘人这时站定了脚步,缓缓回过个侧脸,因为他的脸基本都蒙着,就露出一双眼睛,就这双眼睛,也完全把人的目光完全吸引了过去。
他的眼睛初看很是普通,可在你看到第三秒时,那已经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两个灵魂的黑洞,将人引向堕落。
现在他的眼睛中闪着嘲弄和不屑。
如果是其他人对风意晟露出这种眼神,他早就一刀飞了过去,但现在他却和明风一样,被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动不得分毫。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早已消失在了大门外,只留得两人在那里面面相觑。
“他是谁?”明风问道,因为那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我一定见过他!”风意晟回答得很肯定,说完这句就没了下文,显然是在深深的回想中。
“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嘴上这样劝着他,明风心里对父亲的担忧却又加深了不只一个层次。
“你们……有事吗?”门突然被打开,明风的父亲满脸疑问。
原来不知不觉中站在书房门口已经很久了。
父亲还是和平时一样精神奕奕,没有丝毫的疲劳迹象。
“没,没事。”明风条件反射地别过了脸去,还是没办法和他面对面地说说话,即使这也许会是最后一次。
“恩。”司徒先生也只是淡淡回了声,对风意晟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又要关门回书房。
风意晟却在这时突然拉住了门把手:“叔叔,意晟想问您个问题。”
司徒先生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很配合地说道:“问吧!”
“刚才我和明风哥哥看到有个人走下楼去,他穿得好奇怪哦!他是谁呀?是不是就是书上写的阿拉伯人啊?”为了让表情更真实,风意晟好奇地歪了歪脑袋。
司徒先生也被他的话逗笑了:“不是的,他只是叔叔的一个老朋友而已,有点怪癖,才穿成那样,不是外国人。”接着用眼神询问道,还有问题吗?
显然他是不会说那人是谁的,风意晟也只好表现得像个失望的小孩那样“哦”了声。
“爸!”明风在司徒先生再次想关门时,突然声。
这次司徒先生是完全呆了,在他记忆里,儿子自从十岁后,就没这样主动叫过他:“有事吗?”尽量控制着声音的起伏。
“没,没什么。”明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叫他,“我是说,以后,多注意体,别整天就知道忙生意。我,我上学去了。”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跑下楼梯。
风意晟好奇地看着这两父子,见明风逃走,忙追去:“叔叔再见!明风哥哥,等等我!”
司徒先生还是保持着刚才的站姿,甚至连表情都没变过,直到两人从视线中消失,才在嘴角扬起一个安慰满足的微笑,轻声回答:“哎!”
餐桌上。
周老奇怪地看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少爷今天心情很好啊!”
“哦?是吗?”司徒晴鹤抬起头,微笑着反问。
“都吃到第四碗了。”周老笑呵呵地再给他添了碗粥,他人老成精,自然能猜到和明风有关。
“是吗?我都没现。”话虽这样说,可还是端起了碗,“对了,周叔,待会你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周老很自然地问道。
司徒晴鹤的表情却有点不自然:“回老屋。”
“老屋?”结合司徒晴鹤的表情,还有昨天来,今天才走的神秘访客,周老想到了些什么,但也没多说,只是了然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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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风哥哥,你等等我啦!”风意晟现在才现,原来明风的体力一点都不比他差。
跑得远离家了,明风才气喘吁吁地靠在路旁的树上。
“你吃错药啦!”这是风意晟从他的依依老师那学来的唯一的东西,打量着明风,风意晟“噗嗤”一声笑了。
“干嘛?”明风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你就打算穿成这样去学校啊?”
明风这才现,原来自己还穿着睡衣。
“要不要回家去换呀?”
想到要回去面对父亲,难免会很尴尬:“算了!”一抬头,现不知不觉中跑到了欧阳他们小区,“去欧阳大哥家吧!”正好去蹭顿早饭。
“你又要翘课?小心又被老师训哦!”
是的,上次翘课就被依依给狠狠地训了一个小时,末了还很语重心长地说:“小朋友,现在还是读书最重要,别学某人整天游来荡去不知上进!”
这某人现在就出现在了他们俩的面前。
“看看,这不是咱们的小道士吗?哪阵风把你给吹来啦?”叼着油条,提着豆浆,小白含糊不清地打着招呼。
“还不是好久没受小白哥的教导,今天来聆听来了吗?”明风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恩,不错,孺子可教也!请你吃油条。”顺手把手里的袋子都递给了明风。
反正在这些“长辈”面前明风永远都是苦力,都习惯了。
“诶?欧阳哥哥不在呀?”风意晟东张西望了一番。
“废话,我哥在还用我去买早饭?”小白指了下周围,“随便坐,我去把那群懒猫拖起来。”
懒猫者欧阳玄、小豆子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