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宫娥小蝶在一个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地方――太医院。
一长衫男子站在窗台前,眺望着远方。
身着药童服饰的少年端着托盘走进房间。
“既然醒了,就吃药吧!”长衫男子头也不回。
原本还假装昏迷的小宫娥无奈,只得睁开眼睛,打量着那个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的男子:“是你救了我?”
男子只是反问:“是谁让你戴着这个香囊的?”
“是我家娘娘。娘娘说这香囊是赏给我的,说我,说我头梳得好。”小蝶犹豫着回答,似乎自己也不同意这说法。
“是吗?”说完后就不再说话,依旧望着远方。
小药童将碗端给她:“趁热喝了吧!”转头望向那男子,“接下来怎么办?”
“送去给她。”
小蝶一听,挣扎着下床:“恩公,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求你了。”
“为什么?”男子饶有趣味地问。
“因为,因为娘娘会打死我的。”小蝶低着头,低声回答,“我这么久没回去。”
“谁说要把你送去沁心苑的?”
“那……”
“明风,送她走。”
“你是说,我可以见她了?真的?”那小药童正是司徒明风。
“嗯,她已经惹上麻烦,自己却不知道,你在她身边我就不用那么忙了。”男子不再说话。
于是明风兴高采烈地领着一头雾水的小蝶离开了太医院,虽然心里还不明白为什么千辛万苦在依依之前把她**来,现在又把她送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依依倚靠在软榻上,端着书,眼睛却瞄着站在面前的药童。
“司徒明风。”明风站在那里噙着微笑,手却在背后紧紧地拽成了拳头,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激动地上去抱着师父又叫又跳――现在不比以前,是特殊时期(废话,人家现在是公主,不要命了?!)。
“司徒明风?你……见过我?”放下书,依依突然问道。
“当然……”明风月兑口而出,随即想到,现在还不是相认的时候,“在,在沁心苑。”
“哦?是这样吗?”见他忙不迭的点头,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她是你带走的?”
“嗯。”
“你……是人。”可玉宣说她对上的不是人类。
“我当然是人,只是小时候学了些粗浅道法。”明风很是毕恭毕敬。
“哦。你刚才说,带走那小宫娥是因为现在还没有到把那和尚弄下去的时候?”
“是的,不过因为之前不知道是公主要人,所以……还请公主原谅。”才不是这样哩,嘿嘿!
“那香味是什么?”又是突然的提问。
“药……”又被套出话来了,郁闷,她哪里有失忆啊,明明一点都没变,思维还是那么跳跃,“一种高级的药物,平时闻来就和普通香料没多大区别,可在服食了一种特殊药物后就完全不一样了,会变成一种烈性……那个药。”
“看来这苏妃娘娘为了把那和尚拉下马,可是下了大手笔了。”
将那香囊投到火盆里,一蓬幽蓝的火焰后,什么也没剩下。
“这可是上等的香……”被依依一瞪,忙把话咽了回去,乖乖,还是一样威严,想想也是,这种害人的东西还是毁了的好。
“你,以后就留在我这边吧!”
喜儿赶紧道:“殿下,不可以的,只有宫女和太监才能留在您身边伺候您。”
明风一听,脸色大变:“公主,我还是回太医院吧!”
“不行!我说了你留下,你就得留下!本宫……有办法……”依依很是执拗。
明风很不意外地看到了她眼中熟悉的恶作剧的光芒,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而喜儿则在心中哀叹,可怜了这么俊俏的小药童,还没**,就要变成另一个李顺了,真可怜。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未经通传,依依就直接踹进了御书房。
“原来你还记得有个皇帝哥哥啊!”皇帝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依旧在挥毫泼墨。
“哎呀!皇帝哥哥,人家有事情找你啦!”依依上去,直接把笔夺了过来。
皇帝也不生气,接过刘福递过的手巾擦了擦手:“说吧,什么事让我们的小公主这么着急啊?”
“我要个书童。”
“书童?”皇帝虽然语气中有疑问,但也没说什么,“好,给你。”
“您就不问问我要谁来当这个书童?”
“咱们小公主要的东西,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朕也找人架梯子去。”
我说,你也太宠这玉宣了吧?!
“谢谢皇帝哥哥,还有,我要一块令牌。”
“什么令牌?”
“让我在宫里随处走动,而且其他人都能听我命令的令牌。”
“哦?好吧!”皇帝自袖中取出一物,“这个就给你玩玩吧!”
耶!这可是类似虎符的玩意啊!哈哈!我啦!
“说说吧!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就想玩玩。”偏不告诉你。
“随你,只要不把天给朕捅破就行。”
喂喂,知道你宠妹妹,也不用宠得这样明目张胆吧?!有点过分诶!
不管怎么样,有了这免死金牌,这皇宫还有哪里是本姑娘不能去的?!
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赚了块牌子,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容易到令人指的地步。
陪着皇帝说了没多久的话,就有太监来请旨,说户部侍郎求见,依依只得离开(其实是巴不得离开了)。
“喜儿,走,沁心苑。”
“殿下,这不是打草惊蛇吗?”喜儿知道很多事情。
“本宫就是要打一下草,惊一下蛇。”嘴角噙个微笑,现在开始行动!
沁心苑。
“殿下怎么有空来臣妾这荒废的院子坐坐呀?”苏妃弱柳扶风,眼中却没有话中那么悲凉。
“许久没来皇嫂这了,皇嫂这更添别致了嘛!不知是哪位大师的手笔?”
一句一个“皇嫂”,将苏妃叫得心花怒放:“咳,这哪是什么大师啊,纯粹是臣妾无事可做,摆着玩的。”
高级的桃花阵,蕴涵的驱鬼阵,还有旺丁阵,还说是摆着玩?苏妃,你也太有才了,只可惜皇帝不来你这里,摆得再多也是白搭。
“是嘛!”依依端起茶杯,以掩饰眼色,喝口茶后转入正题,“对了,本宫昨夜在花园中拣到一人(喂喂,你更有才,这人能拣的吗?你以为是小猫小狗啊?!),是个小宫娥,不过受了点刺激,总在那说胡话。”
苏妃眼角跳了跳:“不知她,说了些什么胡话?”
“她说什么受主子之命,戴着个什么来着?”
“香囊!”
“对,就是香囊,诶?皇嫂你知道?莫非……”
“不是!臣妾只是猜测,猜测而已。她后来又说了什么?”
“哦……这样啊……她又说,是让她去某一个男子处,不知道干什么。本宫当时就奇怪了,这皇宫中除了皇帝哥哥,还有哪些是男子?侍卫们是不得在宫中单独行动的,余下就只有住在外面的太医,里面的道佛两家高人,这小宫娥说得到底是谁呢?皇嫂可知道?”
“瞧殿下说的,臣妾怎么会知道,她又不是臣妾宫中的。”苏妃脸色大变,可还挤出了些笑容。
“本宫也觉得好奇,这人说话跌三倒四的,大概是有点神志失常了,唉,真是可怜呐,那么小小的年纪。既然不是皇嫂宫里的,那本宫就只有先让她在我那里待着了,咱们皇家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皇嫂,你说对吗?”依依继续偷眼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殿下宅心仁厚,真乃皇家之福,不知殿下以后想怎么处理那宫娥。”
“等呗,等她想起自己是谁,是哪个主子的,就让她回去。既然她不是皇嫂这的,那本宫就不打扰皇嫂休息了,告辞。”
“恭送殿下……”
出了沁心苑,喜儿忙不迭地问:“殿下,奴婢刚才看那苏妃娘娘很是不快,殿下告诉她这些,就不怕她……”
依依微微一笑:“今晚肯定会有人来杀人灭口。走吧!”
身边三人反应各不相同……
……
是夜,微风。
当浮云把月芽儿遮住的一刹那,一条黑影自墙外跳入玉淑宫,瞬间又融入了墙角的阴影中,似什么也没生过。
“福儿,本宫累了,服侍我休息吧!”里面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是!”有小宫娥应答。
“对了,那个新来的小宫女呢?就让她和你一起吧!”
“是!”接着就是喊另一人的声音。
窗外偷听者心中暗喜,这样都不用去一个个屋子找了,天赐良机!
待得屋内静下,黑衣人取出一根细小的管子,**窗纸,将管中轻烟尽数吹入,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算算也差不多了,黑衣人就用匕撬开窗子,一个纵跃翻入屋内。
只见床上躺着一少女,想来就是公主,地上跌坐着的两人,俱是宫女装扮,应该就是那喜儿和新来的小宫娥了。
至于哪个才是此次任务的目标,黑衣人就不清楚了,既然不清楚,那就全杀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举起匕,靠近离得最近的宫女,黑衣人举刀就刺,即将刺入她心脏,突然那宫女猛的睁开眼睛,手一扬,白色粉末扑面而来。
黑衣人急忙护住眼睛后退,双手挥舞,防止对方攻击,这时,后颈一阵居痛,顿时不醒人事。
“哼,这水平也想当刺客,也不撒……那什么,自己照照。”那“宫女”冷哼道,“顺子,明风,把他捆起来。”
“是!”背后偷袭者和另一“宫女”马上找来一根指头粗的绳索,将黑衣人捆得结结实实。
偷袭者是明风,假宫女是李顺,假公主是福儿,而喜儿则带着小蝶躲在衣柜中。
拿水将他泼醒,黑衣大汉见自己被抓,也不求饶,只是大叫一声:“苏娘娘,小的有负重托,现已死谢罪!”
说完,一头往桌角上撞去。
依依也不阻拦,冷冷地说道:“撞吧撞吧!一次撞不死撞两次,两次撞不死撞三次,等撞死了好到下面去和你家人团聚。诶,明风啊,你说,他撞几次能撞死?”
明风笑道:“我看,五次,前提是保持这样的力道和度,而且你不能帮忙。”
“哦?我看是六次,要不咱们来打个赌,如果五次以下算你赢,六次及以上算我赢,这块玉就是彩头,怎么样?”看那大汉都傻了,忙说道,“喂,你怎么不撞了?本宫还等着赢这小子呢!”
“你,你简直是草菅人命!”大汉咬牙道,“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是吗?好啊,本宫等你哦!”灿然一笑,却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好吧!既然你不死了,那咱们言归正传,谁派你来的?”
“殿下,他刚才说是苏娘娘派来的,您猜得真准!”福儿欢喜道。
依依却没接她话,只是问明风:“你说,有什么办法判断一个人说的是不是实话呢?”
大抵是跟着依依久了,明风自然明白,假意地咳嗽了声,回答道:“回公主,小的在一本书上看到,说,判断一个人是不是说了实话,可以看他的脑子。”(详见韦小宝之逼供法)
“这人的脑子怎么看得到?”喜儿傻傻问道。
明风冷笑两声:“这玩意姐姐就不懂了吧!皇上太后如果想吃猴脑,那该怎么办呀?”
“那自然是把猴子的脑袋……呃……”刚说到一半,就开始在那里干呕了。
那黑衣大汉眼见得额头见汗了。
“那样的话,不是得要有把很锋利的刀?”依依“天真”地问道。
明风用一根手指比划着“no”:“只要一把锋利的匕就行,把天灵盖薄薄削开一层,就能看到那白花花的脑浆,如果说真话,那脑浆就不会动,如果说的是假话,那脑浆就会像开水一样,咕咚咕咚……”边说还边带有图音效果。
不仅是三个小宫女,连依依听得都想吐了。
成功将黑衣大汉的脸由黑变绿:“你,你别以为我是吓大的!”
“是不是吓大的,一试便知。”明风抱拳躬身,“请问殿下,可否赐给小的一把匕?”
“行啊!”依依懒懒说道,“顺子,给司徒公子一把匕,就是那把鲨皮封套的。”
“是!”李顺回身去取。
突然那大汉猛的向前一扑,死死咬住李顺衣摆,含糊不清地说道:“勾住迭下(公主殿下),捂淑(我说)捂淑(我说)!”
依依挥挥手,打了个哈欠:“不过本宫现在不想听了,明个再说吧!”
急得那大汉想跳脚急忙松了李顺的衣摆,喊道:“殿下,我说,是(黄?皇?)……”
明风抢上一步,点住他哑**:“该死的奴才,耳朵聋了不成?没听到公主说明天再说吗?”
依依赞许地对他点点头:“喜儿,去找个僻静点的房间,把他关起来,明天再审,记住,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可是一条很关键的线索哦!”
“是!”赶紧逃离这个据说要把人脑袋削开来的地方。
待得他们离开,依依问道:“我是不是个残忍的人?”
“不,你一点都不!相反,你比那些披着华丽外衣的贵族仁慈善良不知道多少倍!”
有玉宣的这句话,觉得安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