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佳节,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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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宫。
两位俱是优雅地坐着,优雅地品着茶,优雅地……保持沉默。
等茶品得差不多了,依依赞了声:“茶不错。”
“都是从库里领的,公主若喜欢,臣妾让人为你拿去。”皇后一直都很淡然。
“不麻烦皇嫂了,本宫今日来此,本就不是为品茶而来的。”依依的想法很简单也很有效,想知道答案,直接去问当事人。
“哦?不知公主此来何事?”
“前个玉淑宫里遭了刺客……”
“刺客?”不管怎样,皇后都必须表现出适当惊讶,即使她早就知道,“可曾抓到?”
“那是自然,近日皇兄赐给本宫一个小书童,不想他本事实在了得,没几回合,就将那歹人拿下了。”
“拿下就好!”皇后微笑道,“可是……公主,这功夫了得的小书童为何半夜仍在玉淑宫?这与礼不和吧?!”
依依故作惊讶:“本宫刚才有说过是半夜吗?皇嫂为何会如此认为?”
皇后顿时愣在当场,只得尴尬地笑笑:“臣妾,臣妾认为这刺客嘛,总是在夜半时分出现的。”难道不是我派去的那人?可福儿说只一人前去。这玉宣打的什么主意?
“皇嫂所言极是,只是那刺客实在大胆,居然在白天行刺,而且,他居然还说,是皇嫂你,指使的。”依依诡异地看着皇后。
皇后自然跳了起来:“这贼子忒也胆大,居然敢诬蔑臣妾,公主明鉴,臣妾怎会派人去行刺公主?!像这等贼人,公主还留他做什?”(明白了,定是还有一个刺客,在福儿不在的时候出现了,会是谁?)
如此暴跳,皇后啊,别怪我看不起你。
“本宫也不是很信,而且那贼人半夜时跑了,想来是他主子派人来救的,真是伤脑筋啊!这么个祸害也许还在宫中,刺杀本宫不打紧,如果惊了皇兄,那……”
“公主明鉴,不如让御林军立刻戒严,搜捕那贼人?”皇后心中暗喜,知道依依来找她就是不想将此事宣扬出去的。
“不妥,这样会更惊了皇兄的。”依依皱了皱眉,“本宫认为,还是咱们私下调查的好。敢问皇嫂,在这宫里,可有什么仇人?”
“仇人?”皇后心中闹不懂依依到底想说什么,想了会,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定是那姓苏的贱人!”
“姓苏的?皇嫂是说苏妃?”见她点头,疑惑道,“可是皇兄已经不去她那了,怎么……”
“公主有所不知,皇上虽有阵子不去那贱人处,但赏赐愈加丰厚,那狐媚子定是觉得皇上心中还有着她,只是因为臣妾的原因而不去找她,而且全国上下皆知陛下疼爱公主,公主也与臣妾交好,若杀得公主,则少了个与臣妾一条心的,若杀不得,亦可离间臣妾与公主关系,好一个一箭双雕啊!”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说你?“原来如此……”依依沉吟道,“哦,本宫想起来了,前些天还遇到苏妃去找惠嗔大师麻烦,想那法师是皇嫂娘家举荐的……”
“错不了了,定是她!臣妾听说那狐媚子请了位法力高强的法师,她定是想将惠嗔大师逼走,这挨千刀的狐媚子!”皇后娘娘,注意言行,注意言行!
皇后的眼线还真是多啊!只是可惜,她不知道好好利用。
话说到这份上,目的已经达到了,依依站起身来:“既然误会已经澄清,那本宫就放心了,皇嫂,玉宣告辞。”
留着皇后一人在那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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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淑宫,偏房。
“伤好些了么?”阻止了要起来行礼的喜儿,依依坐在床边,“可苦了你了。”
喜儿笑着摇摇头,虽然笑得很虚弱:“奴婢不苦,奴婢的命是公主救的,做什么都是心甘,而且让奴婢做了回黄盖,奴婢心里其实欢喜得紧。”
“傻丫头!想看群英会就直说,本宫让他们把戏台子搭到你屋子前面来。”
“公主,您对奴婢真好!”说着说着,就要掉眼泪了。
“哭什么?!说来,你还真应该好好谢谢顺子,如果不是他替你挡了一半,你这小命,可就说不定了。”
“他……”喜儿将头别开,“谁要他假惺惺的!”
“哈!口是心非的家伙!”可惜那顺子是个公公,不然,倒是可以考虑将他们俩拉在一起。(其实有很多宫女太监结为夫妻的,称之为“对食”,顾名思义,既只是对着吃饭的夫妻……万恶的旧社会啊~~~)
“殿下,福儿她……真的是福儿吗?”见依依不语,就知道是白问了,那日就只有福儿一反常态地问个不停,“殿下,福儿定是有难言之隐,对了,她……”
“她是由女乃女乃一手带大,还有个年幼的弟弟,喜儿,这些本宫都是知道的,你放心,本宫不会将她如何的。”
“真的?谢殿下,谢殿下!”
“好了!”依依拉起不停磕头的喜儿,“别又把伤口撕裂了。你好好休息,本宫迟些再来看你。”……
在纸上,将近日得到的消息线索都写下来,依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了这习惯。
“在写什么?”玉宣最近基本上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这里。
“整理头绪。”
各宫都有宫娥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之前都路过御花园……
彷徨在沁心苑的怨气……
小蝶……
神秘的新法师,苏妃和惠嗔交恶,搜查罗汉堂的时候像是在找东西……
皇后与苏妃不和,甚至不共戴天……
白虎殿突遇天火,公主“起死回生”,当夜职守白虎殿侍卫宫女太监均被以各种理由撤换……
真公主死于非命……
对于宫中生的事,皇帝一直保持着沉默……
写了几张纸:“看来这宫里的水很深啊!”
“向来是这样的。”玉宣浮在书桌上,幽幽说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有女莫嫁帝王家……多少诗词都这样写。”
“我有点乱了。”含着一片云片糕,以手为枕,依依嘟哝道。
“我看看。”玉宣拿起纸张,“皇兄保持沉默,这可以先放一下,他本就是个不爱管事的;死于非命……小九,最近,最近有那么多事情,我的事可以先缓缓;白虎殿……”
依依接口道:“这应该是与我有关,也可先放下,而且这些命令都是皇帝下的,想来没有什么问题。”
“嗯,皇后与苏妃,法师……上面这些件除了宫娥失踪不确定,其他好像都可以合在一起。法师是皇后党的,苏妃以前虽常有请他过去,但并不很如表面上那么殷勤。”
“恩,现在好像都指向苏妃。皇后和苏妃为何会互相看不顺眼到如此程度?”
玉宣抿嘴一笑,表情有些暧昧:“皇后本就善妒,那时苏妃专宠,有一回皇兄好不容易想起在永乐宫的皇后,两人都快宽衣歇息了,谁想苏妃突然闯入,硬是将月兑了外袍的皇兄拉去了沁心苑。于是两人就这么对上了。”
依依觉得自己眼角有点抽搐……这苏妃……
“苏妃失了宠,皇后自然不会放过她,而苏妃一直都想把皇后拉下马,故此……”
“现在得宠的是曹妃,怎么不见她们对付她?”还好淑英一直低调。
“曹妃出身军官世家,但小九你知道吗?我大宋一直以来都比较重视文臣,所以即使现在曹妃得宠,但一定不会威胁到她们的地位。”
依依叹了一声,不由得感慨道:“重文轻武,自陈桥兵变得了天下后,历代皇帝都不放心武将,当年更是有‘杯酒释兵权’的闹剧,也难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许久不闻玉宣声音,依依转头,现她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干嘛?我脸上有花?”
“小,小九,这些,这些话……”玉宣舌头都打结了,“这些话说不得的!”
反映过来,也是,罔议朝政是要被,“喀嚓”,砍脑袋的,不过看她那小脸都急得扭曲了,依依只得安慰:“怕什么,就我们俩知道,以后不说就是了。”转移话题,“玉宣,我从喜儿他们口中得知,你是个单纯到白纸一般的孩子,怎么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像啊?”莫非你也是假的。
玉宣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了:“当初我活着时是这样的,因为我是人,我是公主,我生在皇家,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命运已经被安排好,既然由不得自己,还不如什么都不想,也许可以得到庇护,活得好点。没想到,最后还是死了。现在好了,我死了,谁也管不到我了,终于可以自由了。”
虽然在笑,可依依知道她心中的苦闷。
忙笑道:“真看不出来,原来咱们的玉宣长公主是个不露锋芒的高手呀!”
“讨厌,小九,你就会取笑我!”玉宣作势欲打,忽然想到什么,“唉,小九,你为什么和皇后说那些话。”
依依神秘一笑,取过本书,翻到某页。
“借~~刀~~杀~~人~~借刀杀人?”玉宣重复了几遍,恍然大悟,“借刀杀人!”
“嘘……小声点!”不怕把狼招来?!
“怕什么?外面有我设的法,别人进不来……”
“公主!”话音未落,冲进一人来。
两人瞬间石化,有乌鸦飞过……
玉宣不及躲藏,一时间两人一鬼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飘到明风面前,双手在他眼前不停挥动着,口中念念有词:“没看到,没看到,你没看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遮眼”?
明风却傻愣愣地杵在门口,也不进去,也不大叫。
玉宣还在那里不停地念着咒,依依看不下去了,憋着笑,干咳一声:“明风,你杵哪干嘛呐?”
明风挠挠头:“我在想,是要假装看不见她,还是大叫一声,然后假装晕过去。”
两人再次石化,有枯叶飘落……
将他摔在椅子上,依依恶狠狠地说道:“小子,如果你敢说出去,我就把你送到净身房,让你和李顺一样!”
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保证不说出去!如违此誓,让我,让我被我师父逐出门墙。”
“这还差不多。”
“你为什么不害怕?”玉宣在他面前飘来飘去,这小公主现在做鬼做得很惬意嘛!
“我为什么要害怕?”明风歪着头看着她,天真无敌。
“因为,因为我是鬼啊!”居然有人不怕鬼,奇耻大辱啊!
“又不是没见过!”一副很鄙夷的表情,见对面那小女鬼要飙,赶紧道,“在罗汉堂我们不是见过的吗?”
“哦,对哦!”玉宣恍然大悟,又想到不对,“可是,我们,我和她……”
“不就一个真公主的鬼魂,一个假公主吗?”
现在可轮到依依两人惊讶了。
还没等玉宣反映过来,依依已经一把将他揪起:“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能说,可是我可以保证,我不是坏人。”虽然很想说的。
松了手:“好,我就相信你一回。”其实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刚才你跑进来,有什么事吗?”
“对了,皇后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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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出马定然是威风十足,架势摆得老足,仅次于去祭祀祭天,所过之处皆侧目连连,以为哪国使臣来了。
很明显,皇后要告诉苏妃,我是皇后,你只是个小小妃子,永远也别想和我斗!
苏妃是小小嫉妒了会,但马上又掰回了场子,绵里藏针加冷嘲热讽之下,皇后马上飙,忘了之前和惠嗔商定的那些说辞,如果不是碍于皇后的身份,而是在平常人家,依依相信,这大房早一耳光扇到小妾脸上了。
皇后只能更是生气,因为连皇帝也被惊动了。
那位皇帝哥哥拉着苏妃,推着皇后,吵吵嚷嚷,好不热闹。皇帝自然是向着苏妃,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那样只会让皇后更是火上浇油,只能好言相劝,最后一句:“身为皇后应当端庄贤淑,温文如水。”才把几近暴走的皇后噎了回去。
待得皇后拂袖而去,皇帝长出了口气,估计后背已经被“愤怒”的汗水浸湿了,回身还得安慰哭得梨花带雨的爱妃。
“好了,散了,散了,明日请早!”依依一直在院外藏着看戏。
转过花丛,正撞上一个低头急走的宫装少女。
“淑英姐姐?”
眼圈红红的,正是曹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