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隔壁最近刚搬进一对小情侣,他们最多二十出头,穿戴打扮不那么整洁但透着时髦前卫,经常拎着塑料袋成双成对出入,里面装着零食,边走边吃。男的还穿了个鼻环,头半红半黄很长,像是不爱洗头,头粘成一片一缕的。
曾有一次和他们擦肩而过,闻到的是香水烟草胶外加一股淡淡霉味儿。
这动静应该就是他们弄出来的。凯旋花园的房子质量始终值得怀疑,它的墙壁不够厚,隔音效果严重不理想。是否住得安宁,取决于你隔壁最近住的是什么人。这种单身公寓式建筑,租住的人经常隔三差五更换。过去半夜也听过这种叫声,但从没这么放肆过。
高老师回:你渴望什么?
我回:你渴望什么,我就渴望什么。
高老师最令我着迷的地方,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遇上她,只要她稍微放段,撒一点娇,我就可以变得轻松,变得放肆,变得油嘴滑舌鬼话连篇而且游刃有余。我并不是在任何女人面前都能如此,比如说在陈玉玲面前,我就说不出这种话,和她在一起,我总是立马切换成一个乡下苦孩子,一副老实上进憨厚可靠的作派。相当初跟沈小令在一起我也能插科打诨,但要随时注意分寸和后果,并不是我每一句话她都能消化和领会。跟高老师在一起则不同,无论我怎么说,只要她不摆老师的身段,都能迅心领神会扑哧一乐。今晚这短短一聊,我集结在心头的阴霾便一扫而光,继尔代之的是大学时代极端放肆的胡言乱语,这让我相当放松。
我的体内仿佛有好几个开关,打开哪个开关,我就会自动按照哪**作行事。关键是谁,她打开了我哪个开关。这取决于她的个性,和我们相识相知阶段内的彼此需求。
高老师回:讨厌。
讨厌,这是女人运用频率很高的一个词语。其内涵和外延,会随不同的场合、时间、语调而千差万别。此时高老师的讨厌,显然是一种默许和鼓励。
我回:我隔壁传来了春天的声音,男女合奏,过分动听,我某个部位正在暴怒中。
高老师在视频上作出一个不解的表情,回:什么春天的声音?什么暴怒?
我回:没装吧,你退化了?大二时我们合奏过,忘了?我暴怒的部位每次都赖你镇压安抚。
高老师笑了,回:坏小子,怎么还那么坏?
我回:多年未合奏了,想么?我很想。
高老师的表情明显不自然,微笑一下之后露出了和她Q名很吻合的表情:渴望。、
她回:只要你敢来武汉。
我回:当然敢,明天就去。
高老师回:真的?
我回:当然。不过我现在想看你,最好远景近景中景特写,外加大全景。
高老师回:你真过分,不行……
我回:怎么不行?我就要,我要嘛……
我得寸进尺,故作撒娇状,粘贴复制了一大批“我就要我要嘛”一行接一行过去。
高老师环顾左右一番,起身关了灯,只打开电脑床前的小台灯,还不放心,又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复又回身坐电脑前,先是放下了盘着的头,继尔解下了身上的睡袍,上半身只余下了。
我说:请继续,你需要再接再厉。
依着我的要求,高老师一件一件地褪去了她的包装物,给我看了大全景,远景,中景,近景,最后我要求看特写。即便是在视频那明显失真的图像下,我也看出来高老师面颊上的潮红,和眼睛中近乎疯狂的渴求与爆。高老师的身材明显苗条结实了很多,小月复收得很紧,平坦雪白,比当初沈妖婆给我看的那张沈小令照片上的小月复还漂亮,臀部也收紧上提了,冲后上方高高隆起。胸部较之以往略显缩小,却结实了很多。
高老师给我看了她最隐秘部位的特写,特写镜头中那乌黑的草丛较以往明显繁盛了许多,晶晶细流清晰可见。作为回报,我也给高老师看了我那个部位的特写。后来我们不再打字,而是用上了耳麦,配合着耳麦中的绵绵情话甚至是一些狠的疯话,咬牙切齿低吟浅唱咆哮吼叫的喊叫申吟,我们各自用自己的手指让自己飞上了高空,飘荡在云端。等一切恢复常态后,我们又同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和放纵。
我们一起做了自我批评甚至是忏悔,感叹了一番世风日下世事沧桑,并责骂了一通网络,将罪责都归到了它的头上,然后依依不舍地道别,并约定明天武汉相见。这一夜我始终没有睡好,心里一直问一个问题:高老师到底怎么了?她怎么生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难道她不再等侯她老公的回归了么?她是不是学坏了?
次日来到动画公司,刚走入我的办公室,高飞便敲门进来,向我汇报说这个月公司肯定赢利。贾生交来的这个订单制作起来难度不高,一百名新员工当中大约有四十位左右已能比较顺利地制作了。现在的问题是,由于传统中期制作属流水作业,下一环节的开展有赖于上一环节的完成,成熟公司自然配合默契,但新公司却难免月兑节,往往是后面的环节要等待前面环节完成,前面没做完,后面一大堆人便无所事事地空等,这样造成了大量窝工,很不划算。
这几个月我其实从来未曾闲着,研究了和这二个软件的特点后我认为,对于美术功底好悟性高的员工而言,根本没必要再将原画、修型、动画切开来做,而是让他们打包一揽子全部干完最合算。对于那些手脚慢基础差的,如果跟不上这种方式,那就只好让他们干上色的活,少赚点钱。总的原则是,要让能干的人多赚钱,赚得越多越好。高飞说我这种思路很合理,也很大胆。我让高飞把制作部门各环节的头头外加王海全部叫到会议室,同时把小卫和会计小刘也叫了过来,讨论这样做的可行性。
大家表示同意。总的来说就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按镜头分配,每一个镜头内的原画修型动画全由单个人独立完成,按镜头数算钱。镜头难易不同,那就采用抽签的办法,谁运气好谁就抽到较多容易做的镜头,谁运气差则相反,总的来说公平。小刘和小卫配合好,盯紧账本,算好每个人的工作量和相应报酬。那些水平跟不上的员工,由于收入跟高手相差太大可能会自动离开公司,所以我要求小卫招聘工作不能停,高飞的培训工作自然也不能停,当然主要是工作中的传帮带,悟性高的员工受利益驱动自己会下功夫钻研。
在这种机制下,高飞负责镜头的分配和验收,他的权力无形中大了很多。所以我特别强调一点,员工们分镜头抽签时,必须要小卫、高飞、王海、小刘四个人同时在场时方可进行,形成一个小组,由高飞任组长。同时让小卫设了一个信箱,员工有什么意见可以形成文字放到这个信箱里。公司内部网站上也设了一个论坛,大家有什么意见直接匿名贴出来。信箱和论坛我会定期看,我相信这么下来高飞不敢轻易耍小动作。
这些定下来后散会,我让高飞和王海单独留下来,告诉这二位他们的收入我自然会额外考虑,在制作总量上他们将会有额外提成。但我特别交待,他们俩还肩负培养新人的任务,每人负责培养十位新人,这些名单要交给我,我会定期和这二十人交谈,并要求他们定期提交心得报告。听到制作总量上会有额外提成二人十分兴奋,心满意足地领命而去。
这一切布置停当,我又叫来小卫,暗中叮嘱他一点,公司技术骨干只靠高飞和王海肯定是不行的,培养新人比什么都重要。据我这几个月的研究,掌握电脑动画中加工片的制作流程难度并不是特别大,只是易学难精,依照我们公司目前为贾生承制的片子水准,这一百名新员工中的佼佼者只要肯下功夫,在一二年内取代高飞和王海是完全可能的。我要求小卫依着他本人的观察,提交综合排名前二十位的员工名单给我,而且这件事必须要瞒着高飞和王海来做。
我需要比较小卫跟高飞王海提交出来的名单差别。小卫心领神会。我的用意是,需要对未来高飞和王海有所防范,以防居高自傲甚至尾大不掉,培植亲信势力。我们毕竟是新公司,毫无技术根基,全赖他们二位,如果他们哪天不满拍**走人,公司很可能就陷入瘫痪了。作为公司头头,搞这种小动作多少有些阴暗,但我不得不防。
这一切布置妥当,我让小卫订了一张飞往武汉的机票。午饭后小黄送我到机场,近晚时分我入住武汉临近东湖附近的一家酒店,短信告知高老师我已到了。她起初不信,后来我用房间坐机打给她,她吃惊得叫了出来,以为昨天晚上我只是和她开开玩笑。她说她马上过来,我洗了一个澡坐房间里边抽烟边等她过来。
几十分钟后门铃响,开门一看高老师正笑吟吟地站在房间口,进门后食指猛点我脑门子,说:“你这个坏蛋!”身子一软倒进了我怀里,双眼紧闭等待亲吻。我轻轻亲了她一下眉毛,抚了抚她的头,又在她嘴唇上轻轻触了触,没有进一步动作。虽然很想要,但瞬间心里想了很多。我慢慢把她软化的身子扶正,面对面相拥着站立了一会儿,高老师渐趋平静,说了声:“你真是长大了!”
“渴么,先喝杯水。”我倒杯水递给她,“岂止长大,都长老了,你倒是越长越年轻,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尊敬的高老师?”
“你再说,找打?再带‘尊敬的’三个字小心打你。”高老师拳起小拳冲我一抡,我伸手捏住她手腕子看了看,说:“真的啊,连手腕都变白变结实了,真服了你了。”
“运动,我的秘密就是运动,天天游泳每天二千米,厉害吧?”
“厉害,确实厉害,饿了吧,我请你吃饭,走吧,乖孩子。”我拉她起身,抚着她的背往门口轻轻一送。她的身子明显变得纤秀了许多,这让我觉得自己很强大,同时也的确觉得自己长大了,而她却反过来像个小女生。
一起到楼下吃了饭,到东湖边儿散了步,又返回酒店。一路上高老师显得有些小鸟依人,若不讲话,我会产生一种大哥哥般的感觉。我觉得奇怪,我和她之间是如何忽然易位的呢?回忆当初大一大二时,无论我们之间生过什么,除了那一会儿,她始终是我的老师我的尊长。
我问:“高老师,是我长大了,还是你长小了?我怎么觉得……我们之间生了变化,就连你的个子,都好像变小了很多。”
“我不可能变小,是你长大了。刚才我进酒店时你的表现就说明了这一点儿,你不再猴急猴急了,你学会了控制,或者说你把这种事已经渐渐看淡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还有,你的脸上已经写下了沧桑,我的孩子!”高老师笑嘻嘻地说。
“揍你!”我挥拳欲打状,后来变成把她搂在怀里,“你变化很大,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
“我什么变化啊,我变瘦变苗条了?”
“不是。是你的言谈举止音容笑貌,从以前的传道授业解惑,忽然变成了一个Q名叫做‘渴望’的网民,从强烈鄙视使用Q变成打字如飞居然还使用摄像头?实在不懂。我怀疑你现在有很多网友,不排除生过‘一夜’的可能……”
“混蛋,你找死啊你?胡说什么啊,我才从不‘一夜’呢,把我当畜牲啊你。”高老师劈头盖脸或拳或掌冲我打来,我左躲右闪还是挨了好几下。
她板起了脸,说:“我的确是有些寂寞有些无聊,但‘一夜’我绝对不干。实话告诉你吧,我和我老公之间没有希望了,绝对没有希望了。”
“为什么这么肯定?”
“以前我骗你说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实际不是。”
“那不就更奇怪了?”
“一点儿也不奇怪,他喜欢的是男人。”
“啊?真的?那他干嘛还要结婚,还要生孩子,他不是害人么?”
“你要知道,这是在中国。他顶不住压力,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给他父母,给其他所有人看,让他们知道他已娶妻生子完全正常。其实我是前几个月才肯定的,以前只是怀疑……”
“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