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直汗颜道“两位大人过誉了大学士您德高望重是希直的前辈竟然如此看重希直希直真是有些汗颜昔年希直本是宁海乡野一村夫当年自钱塘出山沿运河经苏州达溧水再由胭脂河过天生桥来到这东南形胜之地应天府已觉心胸开阔眼界无边。得蒙各位前辈指点推崇晚生已是不胜荣幸获益非浅。若是大学士还要以先生之名称呼晚生晚生真要掩面而去了……”
刘三吾顿时哈哈大笑良久才道“好好好既然如此老夫就托大一次便称你一声希直!”
方希直一拱手满面笑容地说道“故所愿尔!”言罢他顿了顿抬眼向刘三吾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刘子风望了一眼笑道“大学士!此子神风气朗重瞳风目可是大学士新收的学生?不知是何方才子?!”
刘三吾老脸微微一红有些赧然显然对对方称呼自己的孙儿为“才子”而有些羞愧他勉强一笑道“哪是什么才子这是老夫那不成器的孙儿!”刘三吾伸手将刘子风往前一拉道“风儿这是当代大儒方孝孺方先生这位是太子侍读黄子澄黄大人还不见过两位先生!”
本来之前刘子风听刘三吾与对方寒暄客套还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突然听到爷爷说眼前之人居然一个是方孝孺一个是黄子澄顿时吃了一惊连忙学着古人的模样深深一揖道“子风见过方先生黄先生两位先生的大名晚生久闻矣真是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乃晚生之幸也!”
刘三吾含笑抚须显然对刘子风的举止非常的满意。
黄子澄和方孝孺都是明初的名人啊!特别是方孝孺更是历史上唯一的一个被诛十族的人。
原来朱棣兵靖难谋朝篡位之后特地征召方孝孺来起草继位诏书然而却被方孝孺十分坚决地拒绝当朱棣命人递过诏纸之时他劈手夺过就在上面乱批数字而后掷笔于地边哭边骂道:“死即死耳诏不可草!”
朱棣怒急大声叫道:“怎能让你痛快一死即死难道你不怕我诛你九族吗?”
方孝孺大喝:“便诛十族又奈我何!”
此时朱棣已皇位在座顿呈残暴本性。感觉自己的皇权受到的挑衅于是他命卫士用大刀把方孝孺嘴唇割开一直划裂到耳边。然后命人逮捕其九族亲眷外加学生朋友凑成十族共八百七十三人依次碎剐杀戮于方孝孺面前。方孝孺忍泪不顾最后被凌迟于聚宝门外时年四十六。
孝孺临刑前做绝命诗曰:“天降乱离兮孰知其尤奸臣得计兮谋国用犹。忠臣愤兮血泪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呜呼哀哉庶不我尤!”
刘子风虽然对明朝的历史涉猎不多但是如此忠烈的文学大儒他还是听闻过的特别是后世史书上有着不少方孝孺的事迹记载因此刘子风称“如雷贯耳”倒也不是胡乱恭维。
“原来是刘世兄!”方孝孺与黄子澄二人也不托大立刻还了一礼。
刘子风偷眼打量方孝孺只见在着落日的余晖之下三十多岁的方孝孺满面春风英姿勃清秀俊逸的脸上一双顾盼流辉的明眸几乎与身边的每个人目光所及都含着无限友善与亲切世人皆知方孝孺待人谦和果然并非虚誉。
方孝孺随意地指着自己身后的那少年说道“大学士这是学生的弟子今日随学生来长长见识。”
刘三吾对那少年一颔少年却低眉垂也不言语。
“来来来诗会就要开始我等不必在站于此处大学士黄大人刘世兄你们随我进来!”方孝孺似乎并不想对这少年多作介绍立刻引着三人朝得月楼内行去。
刘三吾的两个贴身侍卫云峰和刑无忧立刻就要跟上刘三吾拂手道“你二人就不必跟随就在此候着。”
“是大人!”云峰和刑无忧齐齐应了一声站定不动了。
刘子风紧随着刘三吾三人走进了得月楼立刻就有几个小厮前来迎接只见楼内厅宇宽阔四面壁角上悬挂着多盏小巧玲珑的八角宫灯靠里两角置立一排排的红木花架。上有春兰秀叶滴翠、素馨初绽散出阵阵幽香;又有山水盆玩碧漪横舟峰峦参差咫尺之间犹瞻万里之遥。
红毡铺设的地上摆着多张镂花楠木椅夹着檀木茶几上面摆设这美酒糕点之类的食物初起的月色透过薄薄的纱窗与楼内灯光交相辉映袅袅檀香渺渺琴声仿佛置身碧城仙境一般。
飞檐漏窗雕梁画栋华灯灿烂金粉楼台刘子风心中不由暗暗乍舌这得月楼还真是极尽奢华啊!
此时楼内已然入座了不少的人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着人虽多但却不显喧哗就在刘子风有些东张西望之际只听见一声似破锣的声音响起道“哟!这不是刘大人么!想不到这才子佳人年轻俊彦参加的诗会刘老大人居然也会参加!”
这话倒也没有什么但是配合上说话人的语气却就立刻显得十分刺耳了此人显然有些讽刺刘三吾意思是说这是年轻人的参加的聚会你一个老头子也来凑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