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面,陈警督几人走后,韩笑思向那个小护士说:刚才真勇敢。”
小护士听他语气诚恳,心中极是舒畅,说:“是我应该做的。”
韩笑思肃容说道:“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和恶势力针锋相对,你无愧于你的军人身份。我谨代表我自己,向你道以最诚挚地感谢!”
小护士见他一本正经,只是这言辞未免太夸张了些,不由看了看旁边几人,只见一个个脸上含笑,知道韩笑思是在逗她玩,一顿足说:“你……”随即想起不可对病人发火、抱怨,忙收回了后面的话。
萧凝拉过小护士的手,笑着说:“他平时总是这样,喜欢开玩笑,你别介意。”
韩笑思听萧凝这么说,不由心中一动,暗想:“我和她很熟吗?似乎……好像……算是挺熟吧,只是她的语气怎么让人感觉怪怪的呢?”想起林雅琪在这里照顾林洪时的情形,寻思着:“这丫头该不会是把我当成她弟了吧?”
虽然比萧凝小了两岁,可从心理上韩笑思丝毫不觉得比她小,这样一想更觉得别扭。
潘玥接口道:“喂,你这样说,可是诽谤我的同事。”
韩笑思咳嗽一声,说:“你有疑问找我的律师去说。”说着指了指汤雪松。
几人正说笑间,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警察探头说道:“潘玥,陈队找你。”
“来了!”潘玥跟着那警察出了病房。小护士见状也不再留,跟着出去了。
不多时潘玥进来,笑着冲众人伸出两个手指摇了摇。韩笑思轻叹一声,说:“咱们姚警官阴起人来,可真是够损的,以后得多防着他点。”
潘玥说:“姚队说这都是跟你学的。”
韩笑思摆手说:“这帽子可不能乱扣啊,明明是他本性如此,跟我没有关系!”
汤雪松看了看表,说:“我先走了。”
韩笑思说:“你来都来了。多坐一会打什么紧。”
汤雪松白了他一眼,说:“没工夫和你闲扯。”
韩笑思说:“别弄得这么紧张好不好?多大的事一样,你们都忙了好几天了,还差这么一会?”
汤雪松说:“谁让你小子不提前说一声的?”
韩笑思眨了眨眼睛,说:“上回我不是说了嘛,三天左右。只怪你们准备不周。”
汤雪松站起来,上下扫了韩笑思几眼,说:“现在不跟你计较。等你好了咱们再算账。”
韩笑思笑了笑,说:“下回来看我可别空手,多带点东西来。”
汤雪松说:“我留了十多瓶特贡汾酒什么的,原本准备等你一起喝的。现在看来。似乎没必要了。我晚上就都喝它!”
韩笑思咬牙说道:“小心醉死了你!”
汤雪松哈哈一笑,说:“我自己喝不了,难道不会请人一起喝么?”说完扬长而去。
萧凝和潘玥一直想来探望二人,只是这几天太忙。抽不出时间。这次碰上机会,倒不急着离开。汤雪松一走,才当真问起病来。
潘玥问道:“你们好些了么?”话是对两个人说的,眼睛却只看着林洪。
林洪说:“已经没事了。你们呢?”
潘玥说:“我们早就不要紧了。”
萧凝也点了点头。问韩笑思道:“你对花粉过敏?”
“过去是,现在没关系了。”韩笑思小时候经常被人打破鼻子,对花粉有些过敏。后来被沈泽找大夫治好了。但他一看到花束在眼前。还是下意识地捏了两下鼻子。没想到萧凝还挺仔细。居然留意到了。
萧凝笑了笑,把花束移到了远处的茶几上。韩笑思问道:“你们姚队长有没有什么指示啊?”
萧凝说:“没有。就是让我们来看看你们。”
“他还真会挑时候啊。”韩笑思撇了撇嘴。心想,听萧凝的话,后面地事情姚永是不会让自己参与了。侧过头去看另外二人,见他们在叙些闲话。
潘玥似乎对林洪很有好感。这也难怪,林洪奋不顾身的去为她挡子弹,很容易在她心目留下深刻印象。再说林洪从人品到长相都很出众,小女警芳心暗许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林洪对潘玥应该是没什么感觉的,这几天也根本没听他提过这个茬儿。但凡有那么一点感觉,这个纯情小男生能完全将之隐没吗?
潘玥长相还不赖,只不过比起柯雨桐就差了许多,比起萧凝也大有不如,林洪看不上眼也是有可能的。而且她年纪比林洪大,抛开出身不说,林家也不会同意,看来无论如何这段英雄救美的故事是不会有结果的。
林洪见韩笑思看向自己,脸上神色颇为古怪,有点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趴得时间长了,有点胸闷。”韩笑思胡乱解释道。
“要不我扶你下来走走?”萧凝问着话,手就搀扶到了韩笑思的胳膊上。
韩笑思忙说:“不用,不用!”拿起个枕头垫在身下,说:“刚才那个陈警官,是你们部门的一把手?”
萧凝说:“对。”
潘玥撇了撇嘴,说:“不过他平常不管什么事,也没什么事可管。”萧凝瞪了潘玥一眼,潘玥连忙捂了下嘴,省起这话是不该说地。
陈警督回到警局,直接就去了局长办公室。他在门上敲了两下,不等里面有回应就推门而入,叫道:“马局长!”
马局长正在起草年本年度的述职报告和年度工作总结。虽说这种东西有文秘人员去写,但主体框架还是要由他来定的。突然被打断思路,让他心中
快,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扔下钢笔,说:“是老陈这么急啊?”
陈警督拉了张椅子,就在马局长对面坐了下来,摘下帽子说道:“不出我所料,那个叫韩笑思的小子。跟姚永关系很好。”
马局长点了点头。这一点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半年前建委赵主任地儿子被打,他私下里找姚永了解过情况,脑子里对韩笑思这个学生还有印象。拿起手边的香烟,扔给陈警督一支,自己也点上了,示意对方继续讲。
陈警督吸了口烟,绘声绘色地说起了去医院的经过,言语中自己变成了严格按照规定办事的典范。韩笑思、汤雪松、林广易都成了阻挠执法地刁钻之徒,萧凝、潘玥也成了眼中只有小团体没有大局观的问题警察。
马局长见陈警督脸上泛着红光,大冷的天脑门上竟然有些汗珠。看来这个消息让他很兴奋。只不过,值得这么兴奋吗?就性质而言。这不过一起普通地斗殴伤人案件,连刑事案件都算不上,却被他说地像是破了件多么不得了的案子一样。
陈警督这番小题大做,一方面是因为这件案子是由局长亲自交待下去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跟姚永不对付。说地直白点就是,他嫉妒姚永地才能,生怕姚永爬到了自己头顶上。
难道他就不明白,不论姚永立了什么样地功。作为一把手他也能沾上点光吗?难道他就不知道,现在他在警队被孤立完全是自己造成的吗?
马局长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只比自己小了五岁地下属,在警队干了二十多年。居然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真是白混了。
不过看不起归看不起。这人留着还是有些用的。平时有什么行政工作,比如传达个会议精神、弄点什么精神文明新风貌之类的事情。这人还是很好使的。而这类事情,都是姚永不喜欢做地。
马局长刚过五十,还希望能再上一步,这两个手下都要倚重。耐着性子听陈警督讲完,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理呢?”
陈警督怔了一下,说:“请马局长指示。”
马局长心想,这么点屁事都要我来指示?要是姚永真走了,你能顶什么用,难不成还让我全面负责刑侦工作?
陈警督见上司面色有些不善,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拿出两份资料,一份是程克刚的验伤报告,一份是韩笑思的伤病证明。先把程克刚的那份摆了出来,说:“这是受害者地。依我看,能把人伤成这样,韩笑思要么没受伤,要么就是伤得很轻。这份伤病证明一定是假的。”
马局长有种一脚把这个家伙踢出去的冲动,有光拿两份伤病单推理断案的么?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份难伤报告不是假地?”
“这不太可能吧?”陈警督怔了一下。他先入为主,加上是由局长交待下来的事,之前丝毫没往这方面想过。
马局长摆了摆手,说:“好了,你先去查吧,有结果了再……”心想,净拿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来烦我,我还哪有精力做别地事?改口道:“你跟姚永商量着办吧。这是你们部门职权之内地事情,不必来请示我。”
陈警督说:“那怎么行?韩笑思跟姚永认识。而且给韩笑思开伤病证明地,好像还是姚永的岳父,我看他们弄虚作假地可能性更大。这事不适合让姚永插手。”
“什么?”马局长拍了下桌子,“给我看看那个伤病证明!”
陈警督见上司动容,忙把伤病证明摊开放在局长面前。
马局长低头细看那医师签名,说道:“还真是姚永的岳父。”
陈警督不由有点得意,说:“我早上出去调查之前,找姚永了解情况,他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不肯配合我的工作。到了医院里,他岳父也是百般阻挠,还不让我看韩笑思的伤。这不是徇私是什么?”
马局长眉头一凝,心想姚永要是不配合你,你能一下子找到韩笑思住院的地方?跟姚永办案的人恐怕没一个听你的吧!说:“你在医院里采取强硬手段了?”
他是搞刑侦出身的,现在年纪大了,思维却仍然敏捷,看陈警督的神情,再加上对这人的了解,于事情的详情也能猜到七八成。
陈警督忙说:“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和一个老医生计较呢。”
马局长心想,就凭你也想跟林广易计较?姚永岳父家的情况,警局里完全了解的人并不多,但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光想着如何排挤姚永,真是蠢货一个。又仔细看了看程克刚那份验伤报告,心念一动,挥手道:“你马上叫姚永过来见我!”
“是!”陈警督拿起帽子转身出了门。
马局长看到他脸上的喜色,不由又皱了皱眉头,突然生出了一定要换掉这家伙的念头。人笨一点不要紧,怕的是笨而不自知,反而喜欢自作聪明。这种人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平日在警局里,马局长待姚永并无特殊之处,即不疏远也不刻意拉拢,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了解姚永的为人,另一方面,他对林家几个主要人物的行事风格也有所了解。
事实证明,这种处理方式很得当。所以马局长绝大多数时候都把姚永当成一个办事得力的手下,而不必顾忌他妻子家的权势。
但现在,情况似乎有了一点变化。或许正可以借这个机会,给自己多捞些政绩。短短的几分钟内,马局长已经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