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别再添乱了。我想既然三爷把咱们大伙召来,肯定有什么好主意,咱们还是听听三爷的意思。”一个老成持重的家伙闷声闷气地道。
他的话音刚落,其他人便也忍不住出声附和,纷纷道:“三爷尽管吩咐。”只有沈瑜玉面色不改,心中却是暗骂一声:“马屁精!”
望着眼前的众人,三爷一直紧绷着的面庞突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伸手在虚空一按,大家会意,停口不语,神情紧张地看着三爷,静待着他的意见。
“我怀疑我们其中有内奸!”三爷两只眼睛射出冰冷的目光,在屋内七人脸横扫而过,在谁的脸略作停留,谁就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寒冷……
众人闻言是个个脸色大变,又是不由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想要看出,谁才是三爷口中的内奸。平日里还不觉得,可这么一,似乎其他人个个都像是内奸,恨不得离他们都远一些。
“内奸?”刚才那名年约三十的美艳女子娥眉紧蹙,柔声道:“三爷,这话可不好讲。这里在座的,无不是为了组织鞠躬尽瘁,立下赫赫功勋的。如果没有证据就胡乱怀疑,不仅无济于事,反而会弄得人心惶惶。”
“是啊,唐晴的没错。三爷!我们这些人个个对组织的忠心,可都是经过严格考验的,又怎么会有内奸呢?”有人颤声附和道。
三爷早已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闻言淡淡一笑,道:“我没有证据!不过又怎么解释,他们的身份都一直都很是保密,倘若没有人泄露出去,又怎么会一个接一个被杀掉?这件事情不解决掉,下一个被杀的,或许就是我们其中的一个,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你!!”语气虽然平缓,却有一股子慑人的威严。
“我觉得三爷的在理!”一个瘦高个子点燃了一根雪茄,狠狠地抽了一口,透过那升腾而起的袅娜烟雾,那双鹰目越发得阴鸷狰狞:“要是没有内奸,对方怎么会知道要杀谁?又怎么会把他们的行踪搞得如此清楚?这件事情实在太蹊跷了,要是搞不清楚,大家都不得安宁。”
众人默默点头,那名叫唐晴的女子闻言也是轻叹一声,道:“不论如何,没有证据,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胡乱猜忌,免得正中敌人下怀,自己先乱起来了。”
“唉,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那个老迈的老者愁眉苦脸地叹着气,小心翼翼地道:“我这老头子是时日无多了,你们可都还年轻,反正大家多加小心。”
“,要让老子晓得是哪个王八蛋胆敢出卖组织,去当这个内奸,老子非把他煮来吃了不可!”万辉异常愤怒地在桌重重一拍,震得桌的酒菜“哐当”作响。
狂躁的话语血腥一片,戾气遍布的脸庞,有着难以掩饰的盎然杀气。
“反正不是我!我还没有活够呢!”沈瑜玉的神情笃定一片,根本不看三爷一眼,又给自己斟一杯酒,慢慢品着,嘴里还嘀咕道:“真是浪费时间,要不是想着这里的好酒,我还真不想来!管他谁是内奸,别惹到我就K!”
众人似乎也都习惯了他话的方式,都不以为然,虽然很不解,为什么三爷对他如此宽厚。要是换一个人胆敢如此顶撞三爷的话,恐怕早就不得善终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大家对他多少都有些敬而远之的味道。
“你在什么屁话?要不然你就是那个内奸!”万辉双拳紧握,双眸焦灼不安,蓦地,视线落在旁若无人的沈瑜玉身,眸子中怒火燃起。
“别胡!大家都是自己人,没有真凭实据,千万别胡乱猜忌!”唐晴望着狂躁如狮的万辉,面阴霾之色大作,连忙叱责道。这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话,让万辉和正准备针锋相对的沈瑜玉也都不由偃旗息鼓,只是相互瞪了一眼,却也没再纠缠下去。
三爷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又看着下一个人,那个人嘴角微微扯起,也急忙道:“也不是我!”
三爷也不话,只是一个一个看下去,每一个被他看着的人都不由心头一颤,然后连忙为自己辩解,甚至大表忠心。生怕一个不慎,被三爷或者是其他人当成了内奸,那可就六月飞雪,比窦娥还要冤了。
“很好!”三爷微微一停顿,在众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冷冷地:“这只是你们地,你们的话我未必相信,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们。三天之内,我会有特殊的办法找出这个内奸,一旦找到,我可以保证,不仅他会死得很难看,他全家都会大难临头……”掷地有声的话语中,满蕴着彻骨的杀机,而眸子中那一抹冰封般的嗜血寒芒,更让人毛骨悚然。
除了沈瑜玉之外,其他人脸色全都变得凝重。
没有人怀疑他能不能做到,三爷的神通任何人都无法忽视,而组织带给他们的,更是无法逾越的威压。没有人敢去想象,背叛组织后会有怎样的下场,因为也不是没有过前车之鉴,更没有一个人能够善终,即便是他得到了政府的庇护。
他们心中甚至不由在为那个内奸而感到悲哀,倘若真有内奸的话。
“行了,今天就这样。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也都各自注意自身的安全,我可不希望下次再看到大家的时候,是一具冷冰的尸体!”
“切,能要我命的人还没出生呢!”沈瑜玉不屑地道,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第一个起身走了出去,隐约还能听到他小声的抱怨:“这么冷的天气,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在家睡大觉……”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鱼贯而出。也许他们中也有人心存疑惑,这不是打草惊蛇吗?众所周知,探寻内奸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打草惊蛇,暗地里查访。其实,世间事又有什么事不是这样呢?打草惊蛇是愚蠢的,会咬人的狗一般都不先叫的……
众人散去,不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三爷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他如释重负的叹口气,神情间颇有几分振奋之色,冷笑道:“他们肯定认为我是老糊涂了,要找出内奸偏偏先惊动他们!”
他身边根本没有人,这话是给谁听的?自言自语吗?
“你的确是老糊涂了!”一个声音突然从里面屋传来,是一个冷竣地声音,也是一个毫不客气的声音。
随着这个声音,三爷身后裱着已然有些褪色的“天地君亲师”,甚至墙角处都结蜘蛛网的幕墙突然向一旁滑开,一条人影缓缓走了出来这是一个一脸苍白的中年人,看起来很瘦削。但偏偏显得如此的精干,头发向后梳起,油光发亮,他的脸也有一层油光,将这种苍白映衬得多了几分妖异。
“雍先生!”刚才还充满了位者威严的三爷好似对此人颇为忌惮,连忙起身,微微一鞠躬,道:“我只是要他们在自知大难临头时,采取措施,自己露出马脚!我敢保证就算他们向国安七局供出一切、寻求保护,一样动摇不了组织的分毫!”
人是有劣根地动物,在自知大难临头时,会与平时完全不同,如果真的是内奸,他们会采取多种措施,要么是逃跑、要么是向政府寻求保护,无论哪一种,都会落在他的监视之中,从而锁定真正的内奸,彻底铲除!
这的确是打草惊蛇,但这打草惊蛇的目地是让蛇自己暴露出来!由此可以看出,这个三爷的心计是多么深沉,对人性的把控是多么到位。
“我相信你能做到!”这个雍先生冰冷的目光射向他,声音平和。
三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和声道:“家贼难防。眼前找出内奸才是关键的,要不然不论做什么始终都担心他在暗中捅我们一刀。而且一旦找到内奸,这个内奸也能帮助先生找到那个凶手,因为内奸与那个人必定是有联系的,这样才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到时候雍先生你也可以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看得出来,他对于自己的计划相当满意,强自压抑的笑声宛如夜枭啼叫一般地阴森可怖。听来让人不寒而栗。
“你的设想很有道理!”雍先生淡淡一笑:“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另一种可能?”
三爷抬头,脸有了惊讶和不解的表情。
“还有一种可能,也许并不是可能,而是事实!”雍先生微一停顿,在三爷疑惑的目光注视下,顿的沉声道:“根本就没·有奸!”
“不可能!”话音甫落,三爷宛如见鬼一般的惶惑。眸子中的自得之意瞬间转变为不敢置信,一下子失去了原有的气度和方寸,猛地站起,脸色全都变了!
变得惨白!
雍先生缓缓走了过来,在他一旁悠然坐下,眸子中闪过一抹睿智的光芒,而嘴角更是露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道:“你们开会时我在里面待了这些时候,仔细探查了每个人的情况,就感觉不到谁心中有鬼。”
“前些天郑辉哲去执行刺杀任务,可却一去不复返,难道是他被擒后泄露了组织的秘密?”三爷的目光眯成一条细缝,缓缓地道。可很快却又摇了摇头,了自己的猜测,道:“这也不可能呀?他根本就不知道组织的那么多事情,更是不认识绝大多数的被杀人员。”
“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一种秘术叫搜魂术吗?”雍先生脸有了讥讽:“别人活着,即便是死了,也能够搜索出他的记忆,找到自己想要了解到的东西。”
“搜魂术?我怎么没想到?”三爷不敢置信地喃喃念叨着这个词汇,语调出奇的有了几分颤抖。呆坐在凳子,整个人宛如傻掉了一般。这一下,他算是彻底的从胜利的峰顶跌落颓败的深渊,强烈的反差刺激的他心神恍惚,一时间好像苍老了十几岁。
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些意兴阑珊地问道:“那我……我要怎么做?”
这也许是他唯一一次没有自信!
“你怎么做?这需要问我吗?”雍先生冷冷而自得的一笑,缓缓开口道:“你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好吗?”
“那这个凶手的事情?”三爷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雍先生望着窗外星空,眼神深邃而悠远,手指敲击着桌案,面自然流露出一抹得色,“就这样让他们乱乱好了,你什么都不用管,其他的我会去做。”
三爷心中不由一凉。
他听明白了雍先生的意思。雍先生是在钓鱼,钓的鱼就是那个凶手,而鱼饵,自然而然就是自己和其他有可能成为凶手刺杀的人。不过即便他了然一切,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得认命,并祈求自己不要成为凶手的目标。
毕竟他们在组织里,只是一颗棋子罢了。再重要的棋子,也有会被棋手通盘考虑后遗弃的可能。
还不等他喟然一叹,雍先生随口又问道:“还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声音平和,却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得神思有些恍惚的三爷灵机一动,急忙道:“还有一点,我买通了成都军区的一个高层,知道组织要我们密切留意的冷冰寒的下落……”
“你的可是真的?”雍先生闻言目中一亮,面色再无适才的沉稳,显得颇有几分焦灼。
三爷似乎有些不解,雍先生怎么会对这个冷冰寒的下落如此关注,不过还是点头道:“的确如此,这个成都军区的高层既贪财又,尤其是喜欢性虐那些还没有成年的少女。呵呵,我当然就遂他的意了,不过他们那精彩的过程也被我让人拍了下来。从此他被我拿捏到了痛处,呵呵,那还不乖乖听我的……”
“好了好了!”雍先生眉头一蹙,似乎有些急不可待地道:“这些就别废话了,赶快告诉我,这个冷冰寒现在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