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啸风冷笑道:“你的七修剑法还得再练十年!”剑锋一颤依样画葫芦的还了一招
“七星聚会”抖起了七朵剑花余化龙只觉寒光耀眼冷气侵肌慌忙倒纵出一丈开外。
谷啸风淡淡说道:“你身上多了些什么东西你自己看看。”余化龙低头一看只见衣裳上
穿开了七个小孔不用说是给谷啸风的剑尖刺穿的了。
余化龙心胆俱寒暗自想道:“这小于这—招七星聚会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竟似比我
的师父还要强若然他真是想要取我性命的话我的身上已经添了七个窟窿了。唉但盼那
大和尚是我的救星。”
谷啸风喝道:“你想要性命就快实话实说!”
余化龙踌躇未决谷啸风也感到有点诧异心思:“他刚才说什么强中还有强中手莫
非就是指那和尚他恃着有强援在后才敢对我顽抗?”谷鳞风早已看出了那和尚是个高手
但想以自己的七修剑法足以制伏余化龙有余那和尚未必能在他的快剑之下救人自己也未
必打不过那个和尚何况还有一个韩佩瑛呢。是以谷啸风虽然看出那和尚是个高手却也并
不怎样在意。
谷啸风喝道:“还不快说!”唰的又是—剑向余化龙刺去。余化龙吓得魂飞魄散颤声
叫道:“我我说说……”说字刚刚出口谷啸风的剑尖也刚要指到他的咽喉忽见一片
红霞突然在面前涌现卷将过来原来是那个和尚月兑下了身上的袈裟倏然来到插在他们
二人之间。
一片嗤嗤声响谷啸风的剑尖刺在袈裟之上只觉得好像碰到了一面软墙只见袈裟上
也穿了七个小孔。
和尚冷笑道:“你恃着七修剑法就以为可以欺人了吗?嘿哩洒家正大见识你的七
修剑法!哼哼你的七修剑法虽然不错只怕也奈何不民洒家!”
余化龙见这和尚出手知道自己猜得果然不差这一喜就像一个沉在水里快将灭顶的人
忽然有人抛给他一块救生木板一样。
余化龙立即抓着那和尚的话头说道:“对大师你教训这个狂妄小子!”那和尚说道:
“这小子犯了我。我当然要教洲他的。还用得着你来说吗?好现在没有你的事了你给我
闪过—边吧!”
原来这和尚名叫沙衍流本来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只因贪图富贵误入歧途二十年
前和公孙奇这大魔头接纳曾经在武林中掀起极大的风波干出了许多坏事。
后来在群雄大破桑家堡之时沙衍流给师伯捉了问去罚他面壁十年沙衍流装作悔改
十年中勤修苦练武功大大增进。十年过后少林寺的方丈仍然要他留寺察看他也奉命唯
瑾并且衷示忏悔自愿削为僧(沙衍流事迹见拙作《挑灯看剑录》)。
少林寺的方丈也以为他真的已是诚心悔改过了十几年对他的看管不免松了下来岂
知他恶性未改半年前又偷偷地逃出了少林寺。逃出了少林寺之后他第一个所见的旧日党
羽就是神偷包灵。
包灵乘机游说他投奔蒙古沙衍流一想当今之世也只有蒙古国师尊胜法王能庇护他不
受少林寺的惩罚于是便即欣然答允请求包灵为他引见包灵和他约好在韩大维的家里见
面。
那晚包灵和任天吾躲在韩家给韩佩瑛现任天吾要他把韩佩瑛引走包灵逃月兑之后
不敢再回韩家。
余化龙回来找寻师父他的师父早已走了。不过余化龙虽没见着师父却在路上见着了
包灵。有关沙衍流的事情就是包灵告诉他的。
沙衍流和余化龙的师父任天吾乃是旧时相识任天吾私通蒙古之事包灵亦已告诉他了
是以当他知道了余化龙就是任天吾的弟子之后当然是不能袖手旁观的了。
且说谷啸风见沙衍汉出头拦阻无事生非有意挑衅不由得也是心头怒起但仍按照
武林规矩先礼后兵的和他说道:“大师你还没有分清皂白怎能就说是我恃势欺人?至
于你说我冒犯了你也不过是弄污你的袈裟而已我已经向你赔过罪了。”
沙衍流昂向天冷冷说道:“我的袈裟足一件宝物你说一声对不住就可以了么?”
谷啸风道:“那么大师你待如何?”沙衍流道:“我要你赔!”谷啸风道:“这个容易我
给你缝一件新的就是。”
沙衍流冷笑道:“说得这么容易!我的袈裟是件宝物岂是你随便缝一件新的就可代
替?”谷啸风强忍怒气说道:“那你要我如何赔偿?”沙衍流道:“把你这柄宝剑赔给我
另外还加上三个响头。”
谷啸风不由得怒火勃喝道:“大师你既然定要无理取闹我只能任由你划出道儿
来了!”
沙衍流道:“好!只要你能胜得过我这根禅杖我就不要你赔!”
谷啸风叫道:“佩瑛你对付余化龙让我向这位大师领教!”
沙衍流喝道:“不许你们动他分毫!”呼的一杖就向谷啸风扫去格住了谷啸风的宝剑
杖身向前一送杖尾起处又指到了韩佩瑛面前。
韩佩瑛凌空一跃。禅杖呼的一声从脚底扫过说时迟那时快谷啸风已是快剑攻来
重复一招“七星聚会”剑花朵朵耀眼生缬沙衍流的七处穴道都在他这一招的威胁之
下。
沙衍流喝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口里这样说心里可还着实不敢轻敌。当下禅
杖一挑也使出一招极为狠辣的招数。
这一招名为“毒蛇寻穴”虽然不及七修剑法可以在‘招之内同时刺七处穴道的精妙
但他杖重力沉若然给他戳着穴道却不是闭穴的功夫所能抵御的。而且他的杖尖闪烁不定
谷啸风上盘的好几处要害也都是在他的一招威胁之卜
双方以攻对攻力强者胜谷啸风知己知彼情知不可力敌当下急变招剑走轻灵
变为“玄鸟划砂”侧袭沙衍流的“风府穴”沙衍流杖尾一翻叮当一声将谷啸风的宝
剑格开。幸而这一剑使得轻灵所受的反击力道不大但手臂亦已微感酸麻了。
双方兔起鹘落这几下的动作快如电光石火。韩佩瑛轻功十分了得在这刹那之间已
是在半空中一个倒翻落在地上剑随身走追上了余化龙了。
余化龙的七修剑法因为造诣远不及谷啸风故而一交手就给谷啸风所制但用来对付韩
佩瑛尚不至于相差太远两人再度交锋韩佩瑛在急切之间竟是攻他不下。
沙衍流曾夸下海口要保护余化龙不许对方伤他毫毛的此时给谷啸风堵住不由得
勃然大怒喝道:“好小子叫你知道洒家的厉害!”抡起禅杖立即便是狂风暴雨般的向
谷啸风猛击!
韩佩瑛与谷啸风痛痒相关见他的长剑给禅杖压住剑法好似已是不大施展得开不禁
暗晴吃惊不知是要转回去帮谷啸风好还是先把余化龙制伏的好。
沙衍流占了上风得意之极又再喝道:“那丫头听着你若敢伤了余化龙的一根毫毛
我就要这小子的性命让你一辈子做寡妇了。”他从包灵口中已知谷、韩二人是未婚夫妻
但却不知他们私下解除了婚约。
谷啸风叫道:“瑛妹不必怕他恫吓快把那奸贼拿下!”
沙衍流冷笑道:“好且看谁更快?”他在少林寺曾经面壁十年内功的深厚远非谷啸
风所能相比抡起禅杖呼呼轰轰。但见四面八方都是一片杖影真是排山倒海之势风雷
夹击之威。倘若换了一个本领稍差的人莫说给他的掸杖打中只是在他的杖风震荡之下
只怕也要五脏俱伤。谷啸风仗着上乘的轻功精妙的剑法亦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反攻之
力。
另一边却是韩佩瑛占了绝对优势余化龙给她的惊神剑法杀得手忙脚乱沙衍流骂道:
“蠢材躲过我这边来!”
余化龙暗暗叫苦:“我若能逃得出她的剑光圈子难道我自己还不会跑么?”原来他已
是在韩佩瑛的剑光笼罩之下!
激战之中谷啸风使了一招“六出祁山”冒险进攻。这一招剑法繁复之极名为“六出
祁山”实则是一招七式六个剑式攻向敌人最后一个剑式则用来防御本是一招攻守咸
宜的上乘剑法但用来对付沙衍流仍是丝毫也占不了便宜。
沙衍沉喝道:“来得好!”禅杖打出使的是一招“铁锁横江”招式非常简单只是
把禅杖横打出去可是由于他有深湛的内功配合这一招非常简单的横挡却正好克制了谷
啸风那一招十分繁复的剑法。
只听得—片断金戛玉之声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谷啸风本人在激战之中还不觉得
怎么韩佩瑛听在心里这一惊却是非同小可百忙中抽眼看去只见谷啸风正在给沙衍流
迫得连连后退但却又是月兑不出禅杖笼罩的范围这情形恰巧就像余化龙逃不出她的剑光笼
罩一样。
韩佩瑛见谷啸风形势危急岂能不救?当下连人带剑化作了一道白光立即飞掠过去
人未落地已是一招“鹰击长空”朝着沙衍流的天灵盖径刺下去。
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但也是十分冒险的一招沙衍流狞笑道:“好呀你这黄毛丫
头也要来送死么?”禅杖倏地一挑使出了伏魔杖法中“举火燎天”的杀手杖尖指向韩佩
瑛的小月复“血海穴”。韩佩瑛人在半空正要落地眼看已是无法逃得过沙衍流这招杀手。
谷啸风给沙衍流迫退抢救已来不及禁不住失声惊呼。哪知韩佩瑛就在这生死俄顷、
性命呼吸之间显出了卓的轻功非凡的剑术只见她的剑尖在杖头上轻轻一点按借着
沙衍流那股猛力整个身子反弹起来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翻出数丈开外斜斜落下。
沙衍流的禅杖刚一收回她已是从侧面攻来与谷啸风双剑齐出互相配合了。谷啸风
晴暗喝彩心道:“瑛妹的轻功原来这般了得倒把我吓了一跳。”韩佩瑛与他联手之后
方始觉他虽是额头见汗但出剑仍然挥洒自如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气衰力竭心里
也在想道:“谷大哥的功力果然是比我深厚得多倘若换了我和这凶僧单打独斗我绝不能
在正面挡他十招。”
两人联手之后各展所长这才和沙衍流恰恰打成平手。但谷啸风固然月兑出困境余化
龙也躲了被擒之灾了。
其实韩佩瑛刚才若是稍微大胆的话先把余化龙制伏再来援助谷啸风也还不迟谷啸
风暗暗叫了一声“可惜!”心想:“瑛妹失了这个机会只怕又要给这奸贼逃走了。”但在
内心深处却也不禁暗暗感激韩佩瑛对他的关心。
余化龙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侥幸”。不过他却没有逃走而是站得远远的观战。此时他
已知道沙衍流就是包灵所说的那个少林寺僧人看见沙衍流力敌二人仍然占了七分攻势
心中想道:“包灵说他的武功已是差不多可以比得少林寺的方丈如今得见看来谷啸风这
臭小子和韩佩瑛这野丫头定然不是他的对手我乐得袖手旁观万一他打不过的话我立即
见机而逃也还不迟。”
余化龙以为沙衍流已操胜算殊不知沙衍流正在暗暗叫苦原来他虽然占了七分攻势
但想要胜得谷、韩二人却也不易。这两人都是身法轻灵剑招狠辣倘若稍一疏神只怕
反而要伤在他们剑下。他之所以要采取强攻也正就是为了恐防他们两人有反攻机会的缘故
是以必须要把他们迫得喘不过气来。
沙衍流有面壁十年之功力内力毕竟是比他们深厚得多时间一长谷啸风还可以支持
得住韩佩瑛却是渐淅感到气力不加了。
沙衍流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正在欢喜但仍不敢有丝毫松懈。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个
陌生的苍老声音说道:“好功夫好剑法!我十年未到中原想不到中原又多了这许多能人
了。”
沙衍流抬头看时只见一个青袍老者就站在他的对面距离不过三丈左右意态悠闲的
背着手好像欣赏一台精彩的好戏一样口中出“啧啧”的赞叹之声。
沙衍流这一惊端的确是非同小可试想他是何等武功如今竟给这青袍老人来到了他的
面前他还未曾现焉得不惊?但听这老人的口气似乎是两不相助的沙衍流方始放下
了心上的—块大石。
谷啸风全神应敌不敢有丝毫分心因此虽也知道有人来了却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青袍老者看了片刻忽地自言自语地说道:“伏魔杖法使得如此迅猛这和尚的易筋经
大约也有十年左右的功力了!”
青袍老者轻描淡写地说了两句沙衍流不禁又是大吃一惊要知他面壁十年苦练的正
是易筋经的上乘内功易筋经是少林寺不传之秘如今竟给这青袍老者一眼就看了出来!
青袍老者看了一会又道:“这两个女圭女圭的剑法也很不错。唔女的似乎是惊神剑法
男的却又是什么剑法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可真是叫我人开眼界了。喂我问你你使的
是什么剑法可以告诉我吗?”
谷啸风正在全神应敌对周围的一切恍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焉能回答他的问话?
青袍老者怫然说道:“天下竟有敢于不理睬我的人这倒奇了!”忽地踏上一步“哦”
了—声说道:“我明白了你是给这大和尚迫得透不过气来是不是?好我来替你你
歇一会再回答我!”
谷啸风和韩佩瑛同时感到一股力道向他们推来这股山道柔和之极碰着了他们的身体
他们丝毫也没有痛楚的感觉。但说也奇怪他们二人本能的运功相抗却竟然抵抗不了这股
柔和的力道两人都给那个老者推出了一丈开外。
沙衍流吃了一惊说道:“老丈何人?我与你风马牛不相及你因何也要来趁这趟浑
水?”
青袍老者冷冷说道:“我做事从来只凭好恶不讲理由的。你不知道么?哼你不知道
我是谁就该吃我一掌!”
沙衍流自恃有面壁十年之功对这老者虽然有点忌惮但听了他这样不客气的说话却
也不禁勃然大怒喝道:“好呀我还未曾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好且看你的肉掌厉害
还是我的铁杖厉害!”
话犹未了只见眼前青影晃动那青衣老者已是突然欺到他的身前一掌拍来掌势飘
忽之极!
沙衍记的禅杖利于远攻不利近战百忙中—个移形换位闪开几步只听得“嗤”的
一声身上的袈裟已给这老者撕去了一幅。
沙衍流冷不防的吃了这个亏大怒之下立即便施杀手!他的武功也当真了得一闪到
了适当的距离禅杖便是一招“乌龙摆尾”反打回来拿捏时候恰到好处!
青袍老者如影随形的向前追击禅杖反打回来眼看他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了却不
知怎的仍然是给他避开了正面突然一把抓着杖头横掌就击下去。
少林寺的伏魔杖法是天下第一等的刚猛杖法虽说不是从正面捣来这股山道仍是非同
小可沙衍流做梦也想不到这青衣老者竟敢用肉掌硬击他的掸杖。
只听得“当”的一声肉掌击着禅杖宛如金属碰撞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沙衍流
虎口热忙再后退。那老者身形晃了一晃冷笑说道:“你的禅杖厉害还是我的肉掌厉
害?”
沙衍流此时已经知道青衣老者的功力远远在他之上但还有令他更吃惊的是虎口热
过后他忽然感到掌心有麻痒痒的感觉。
沙行流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不山得心头一震暗自想道:“莫非这就是隔物传功的本领
这老家伙练的是邪门毒掌用隔物传功的本领要令我中毒!”
沙衍流曾经是桑家堡的座上客在二十年前和桑家堡的主人公孙奇也算得是颇有交情的
朋友他知道“隔物传功”乃是公孙奇的独门武学如今见这老者使出了这门功夫不由得
又是吃惊又是诧异。
青袍老者冷笑道:“你还不肯服输么!那就再接我一掌!”挥掌划了一道圆孤沙衍流
闻到了一股腐臭的腥气定神看去只见他的掌心浓黑如墨!
沙衍流连忙叫道:“别打别打大水冲倒龙王庙咱们都是自家人!”
青袍老者道:“你是什么人也来和我攀交情?”
沙衍流道:“我是沙衍流二十年前桑家堡的堡主公孙奇和我也是朋友!”他见这青
袍老者会使“隔物传功”料想他和公孙奇必定大有渊源。
青袍老者怔了一怔说道:“沙衍流?这名字我倒似乎听人说过但那姓沙的可并不是
和尚呀1”
沙衍流道:“我本来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就因为给桑家堡的事情连累被师伯捉回去
面壁十年不得已才做了和尚的。”
青袍老者道:“哦那么这十多年来你都是躲在少林寺的了?”沙衍流道:“不错。”
青袍老者道:“那么桑家堡和公孙奇后来的事情你是不知道的了?”沙衍流道:“我是刚从
少林寺逃出来的这十多年来外间之事我是毫无所知!”
青袍老者忽地一声冷笑说道:“你什么也不知道凭什么和我攀亲故?给我滚开!”
沙衍流见他说得好好的突然反面当真是莫名其妙正想再问青袍老者已是挥袖一拂
喝道;“别在这里误我的事我是看在你曾经住过桑家堡的份上方始放你走的。你若还不
知趣可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这一拂用的是上乘柔功用意不在伤人故此力道柔和之极但却大得出奇。刚才他
推开谷啸风和韩佩瑛用的就是这种柔功。沙衍流行面壁十年之功功力当然比谷、韩二人
深厚得多但也经不起他这么一拂。沙衍流连退三步心头大震只好连忙逃跑!
余化龙初时听得沙衍流和这老者论交心里暗暗欢喜不料他们越说越僵余化龙猛的
想起他的师父曾经和他说过的一个人来这个人的武功脾气和眼前这个青袍老者符合余化
龙想起这个人吓得魂飞魄散在沙衍流未跑之前他就逃了。
谷啸风焉能容他跑掉拔步便追。此时沙衍流刚刚跑开青袍老者回过头来说道:
“别忙理会这人我有话问你!”话犹未了“铮”的弹出了一枚铜钱。
这枚铜钱刚好打中余化龙后心的“风府穴”只听得“哎哟”一声余化龙便倒下去了。
他是正在飞跑中的和那青袍老者的距离差不多已有百步之遥不料仍是给这—枚铜钱打中
他的穴道!这老者的手劲之强认穴之准令得谷啸风也是不禁大吃一惊。
这青袍老者要谷啸风回来听他问话谷啸风的心里本来是不大舒服的但见青袍老者已
经替他出手制伏了余化龙心想:“这位老前辈的睥气虽然古怪一些但他今日帮了我的大
忙我听他的吩咐那也是应该的。”
青袍老者说道:“这位姑娘的令尊想必是洛阳韩大维吧?”
韩佩瑛知道他是从自己的惊神剑法上看出来的心想:“此人想必是爹爹的朋友。”便
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家父。老前辈可是和家父相识的么?”
青袍老者淡淡说道“令尊的大名我是久仰的了实不相瞒我听说令尊号称剑掌双绝
很想找他领教领教可惜我到了洛刚却找不着他。不过现在见了姑娘的剑术我是用不着
再向令尊请教了。惊神剑法果然是精妙无比令我大开眼界。或者我不会输给令尊但要胜
他自问亦是没有把握了。”
韩佩瑛听了他这番说话心里甚感惊奇暗自想道:“原来他不是爹爹的朋友但听他
的口气似乎也不是爹爹的敌人。大约他是妒忌爹爹在武林中的声名想要和爹爹争胜吧?
但不管他是什么人我当他是一位老前辈以老前辈之礼待他总不会错。”
青袍老者又向谷啸风问道:“你呢?你又是谁家的孩子?剑法是家传的吗?”
谷啸风道:“先父是扬州谷若虚剑法却是外祖父所传。”
青袍老者说道:“啊我想起来了。二十多年之前我和你的爹爹曾见过一面那时他
刚成婚未久我记得他是任家女婿你刚才所使的想必就是任家所创的七修剑法了。”
谷啸风道:“晚辈的剑法粗浅得很只怕难入法眼。”
青袍老者哈哈笑道:“不不你这七修剑法精妙得很啊老实说已是大出找意料之外
了。不过说到这里我倒有个疑问了我知道任家的七修剑法是历代守秘不肯轻易示人
的有一年我找到了任家的任天吾这人想必是你的舅父吧?我迫得他比武他使出来的剑
法和你所使却不相同远不及你所变化的精妙他是用假的剑法骗我呢?还是真的不会?按
说他那时给我迫得极紧若有家传绝学他是不会不施展的。难道任家的剑法竟不传子而
传婿么?”事实正是这样谷啸风的外祖父因为早看出儿子不肖因此把家传的七修剑法当
作嫁妆留给女儿的。
谷啸风因为不知这青袍老者的来历自是不愿把家庭的秘密告诉外人说道:“这我就
不知道了。我出生得晚外祖父早已去世了。”
青袍老者好像有点失望但随即笑道:“老夫嗜武成癖只顾和你们谈论武学几乎忘
了正经事有一件事情我是要问你们的。”
韩佩瑛道:“尚未请教老前辈高姓大名?”
青袍老者道:“韩姑娘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名叫宫锦云?”
韩佩瑛道;“正是。不知老丈……”
青袍老者道:“宫锦云正是小女老夫是黑风岛的宫昭文。”
韩佩瑛大吃一惊这才知道这青袍老者原来正是江湖上令人闻名丧胆的黑风岛主宫昭文。
宫昭文说道:“上个月我见到黄河五霸中的洪帮主洪圻听他说你和小女曾经在禹城的
仪醪楼与西门牧野的大弟子濮阳坚打过一架有这事么?”原来宫昭义正是因为得到了这个
线索才跑来找韩佩瑛的。
宫昭文道:“小女顽皮得很她瞒着我逃出来我现在上要找她回去韩姑娘你可知道
她的下落?”
韩佩瑛道:“我和令嫒出了禹城不久就分手了直到现在尚未见到她。不过令嫒
的下落这位谷大哥倒是知道的。”
宫昭文看了谷啸风一眼见他长得英俊心里想道:“难道我的女儿看上了他?若然真
的那样我倒是要把韩大维的这个女儿杀了才行。”当下问道:“谷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谷啸风道:“我和令嫒一道替丐帮办事不幸遇上了鞑子大军在乱军中失散了。不过
据我推测她可能是会到金鸡岭去的。我们现在也正是要去金鸡岭。”
宫昭文突然面色一沉说道:“金鸡岭?金鸡岭不是蓬莱魔女的山寨所在之地吗?”
谷啸风道:“不错正是柳盟主所在之地。”
宫昭文道:“是小女说的她要去见蓬莱魔女?”
谷啸风道:“是我猜想的。因为还有一位和她在一起的朋友这位朋友是要去金鸡岭
的。”
宫昭文道:“峨还有—位朋友?这人是谁?”
谷啸风道:“他名叫公孙璞。”
宫昭文又惊又喜说道;“公孙璞?对了对了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他了。洪圻曾经对
我说过:‘当日在仪醪楼上除了韩姑娘之外还有一个少年打败濮阳坚就是全凭这少
年之力想必这少年就是公孙璞吧?”
韩佩瑛喜道:“一点不错老前辈原来你认得公孙大哥?”
宫昭义道:“他小时候我曾经抱过他。”韩佩瑛喜道:“那么宫老前辈和我们一起到金
鸡岭去吗?”心想:“锦云和公孙璞正好是一对难得他们又是世交我这个媒大约是做得
成功的了。”
原来韩佩瑛与宫锦云相识之时两人都是女扮男装的但韩佩瑛不久就知道宫锦云是个
女子而宫锦云却看不出她的乔装直至到了韩家见了谷啸风之后方始知道她和自己一
样是个女人的。在他们相处的那几天宫锦云对她十分爱慕曾经向她吐露过许托终身之意。
当时韩佩瑛因为不愿泄漏自己的秘密故此没有立即向宫锦云说明真相但心里已有“李代
桃僵”的打算想给她和公孙璞撮合的了。
韩佩瑛哪里知道宫锦云本来就是公孙璞的未婚妻他们二人乃是指月复为婚的而莲莱
魔女却正是宫锦云父亲的仇人。
宫昭文冷冷说道:“我去金鸡岭作甚?”
韩佩瑛怔了一怔说道:“宫老前辈不是要找令嫒么?令嫒和公孙璞多半是在金鸡岭的
老前辈和我们一道去不是就可以见着他们吗?”
宫昭文面色一沉说道:“小女是—定不会到金鸡岭的公孙璞也不应该去。除非除
非哼……”
韩佩瑛说道:“除非什么?”
宫昭文蓦地一省心想:“韩大维的女儿尚未知我的来历她是要到金鸡岭的我又何
必要告诉她?”当下淡淡说道;“韩姑娘你问得太多了!”
韩佩瑛几曾受过人家如此抢白不由得满面通红大是尴尬。谷啸风心里有气说道:
“老前辈要找令嫒我们不过是就我们所知告诉老前辈而已。既然老前辈不喜欢到金鸡岭
去那就请恕我们乱出主意吧。咱们就此别过。”
宫昭文心里想道:“除非公孙璞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否则他焉能去找蓬莱魔女?但锦云
却是知道我痛恨那个魔女的她又怎肯和公孙璞去呢?如果他们真的是要去金鸡岭的话我
倒是非立即赶去阻拦他们不可了。”跟着又想:“我的行踪是不能让蓬莱魔女知道的这两
个人我杀他们还是不杀?”
片刻间宫昭文转了几次念头终于决定了主意:“锦儿和他们是好朋友我杀了他们
锦儿一定会怪我的。我叫这个姓谷的小病一场令他们去不成金鸡岭也就是了。”
谷啸风虽然对宫昭文不满但念他有拔刀相助之恩还是恭恭敬敬的以小辈身份向他施
礼道别。宫昭文道:“不必客气我也应该感激你把小女的消息告诉我呢。”当下伸出手来
与他相握。
本来以握手为礼乃是平辈之间才通行的因为宫昭文先和他说了一通感激的说话这才
伸出手与他相握故此谷啸风不疑有他也就坦然地伸出手来与他相握了。
一握之后宫昭文淡淡道:“谷老弟你的气色似乎不大好请你善白珍重。”这话突
如其来谷啸风不禁为之一愕转眼间宫昭文已是去得远了。
谷啸风道:“多谢前辈叮嘱”待他说出此活之时宫昭文的背影早巳不见。他说这一
句话乃是用“传旨入密”的内功说的。
韩佩瑛见他能够运用内功这才放下了心上的石头说道:“刚才倒是把我吓了—跳
我以为他会暗算你呢。”
谷啸风笑道:“江湖上用握手来较考对方的武功那也是常有之事。但这位老前辈明知
我的武功与他相差太远自是不必如此相试。至于暗算那是更不会了。你瞧我现在不是好
好的吗?”他哪里知道其实他已是受了宫昭文的暗算。只因宫昭文的“七煞掌”早已练到
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令对方毫无知觉一天之后方始作。
韩佩瑛道:“你没有受到暗算就好咱们现在应该审问余化龙了。”
谷啸风道:“不错我正是有满月复疑团要他解答。”
余化龙给甘昭文用一枚铜钱打中后心的穴道谷啸风将他从草丛里拉出来试了好几次
方才能够解开他的穴道。
谷啸风叹道:“这位老前辈的打穴手法真是奇妙无比。”韩佩瑛笑道:“你能够解开他
的重手法打穴也是委实不错了。我听爹爹说过这位黑风岛主的点穴功夫亦是武林一绝
呢。”
过了好一会余化龙的面色方始恢复正常谷啸风喝道:“余化龙你别和我再耍花枪
了快说实话!”
余化龙道:“你要知道什么?”
谷啸风道:“这样快你就忘记了么?好我再说一遍第一你是囚何缘故要造我的谣
言?第二你私通鞑子我的舅舅知不知情?回叫答我这两个问题!”
余化龙汗滴如雨蓦地一咬牙根说道:“我如今已是落在你的手中也不怕和你说了
你这两个问题其实只是一个问题。”
谷啸风喝道:“那就快说吧!”
余化龙缓缓说道:“这都是你的舅舅指使的!”
谷啸风虽然对白己的舅舅亦是早已有点怀疑但听了这活仍是不禁大吃—惊几乎不
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说道:“你这话当真?”
余化龙冷笑道:“当然是真半点不假!”
余化龙接着说道:“你的舅舅岂止仅知情而已和那两个魔头串通了来劫夺韩家宝藏的
也是他我不过是供他奔走的人罢。”
谷啸风半信半疑说道:“那日我们运宝遇劫我的舅舅也曾受了伤这是我亲眼见到
的。”
余化龙冷笑道:“你亲自验过他的伤势吗?这是假的!”
谷啸风道:“你不在场你又怎么知道?”
余化龙道:“这都是我们预先商量好的。好我索性都告诉你吧他是要藉口受伤留下
等我回来和他分脏的。”
韩佩瑛道:“你和他约好了在哪里分赃?”
余化龙道:“就在你的家里。可是因为恰巧那大碰到上官复和你们都来到这儿这才把
他吓跑了。”
韩佩瑛道:“原来你已经见过包灵了?”
余化龙道:“不错正是包灵告诉我的包灵现在也正要找他呢!”
谷啸风更为惊骇说道:“这么说包灵和他也是同党了?”
余化龙道:“一点不错。包灵就是给他联络的人!包灵是暗中受雇于蒙古的国师尊胜法
王的。”
谷啸风究明真相之后不由得呆若木鸡想不到人心竟是如此难测!像他舅舅这样“道
貌岸然”的人却是个私通蒙古的奸细!
余化龙只求自己免罪不惜把一切供了出来于是继续说道:“你的舅舅本来是想斩草
除根假那两个魔头之手将你也杀掉的。总算是你吉人天相命不该绝但你要追究元凶
祸却应该向你的舅舅算帐才是。我造你的谣言自知不合但我只不过秉承师父的意思
做的。现在我已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厂请你高拾贵手饶了我吧!”
谷啸风恢复了冷静说道:“看在你只是一个从犯我不杀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
饶!”说罢一掌拍下用分筋错骨的手法捏碎了余化龙的琵琶骨说道:“我废了你的武功
免得你恃以为恶说不定对你还大有好处呢!”琵琶骨捏碎余化龙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韩佩瑛道:“你的舅舅与我爹爹不和我以前还只道是意气之争谁知他早已是包藏祸
心甘为虎伥!”
谷啸风道:“我真是惭愧。有这样的舅舅。为今之计只有赶快到金鸡岭去见柳盟主
揭露他的真相免得江湖上的侠义道再受他的欺骗。”
不料事与愿违他们恨不得插翼飞到金鸡岭却想不到第二天谷啸风就在路上病倒了。
初时谷啸风还是毫无异状的行走之间忽然觉得胸口隐隐作痛!正是:
客路英雄遭暗算殷勤却幸有红颜。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