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洁梅道:“如何智取?”
高氏夫人道:“乔拓疆有—种秘制的药散无色无味混在茶水之中让身有内功的人
服下那人渐渐就会消失真力。妙又妙在服了它的人也不会觉有甚异状要待和强敌交手
之时方才觉自己的真力不及从前的。而且这种药对身体亦无妨害它的药力只能保持十
二个时辰过了十二个时辰又会复原的。
“乔拓疆把一包药粉交给高杰和他约好在某一天动手。这一天他们是刚好要经过一个
险要的地方的。在动手的前一天晚上要高杰把药粉混在茶水中让杨大庆和石棱服下。为
了避免嫌疑高杰自己也得喝这茶水。高杰算准他们第二天一早就要经过那个险要的地方
于是在午夜时分临睡之前悄悄做了手脚。
“杨大庆也算得小心谨慎的了他们三个人一起送宝在路上白天固然是在一起晚上
住客店的时候也必定是同住—个房间不许分开的但饶是这样小心仍是做梦也想不到
身为‘正主儿’的高杰竟会心怀异志终于着了他的道儿!”
邵湘华骇道:“布置得这样周密杨伯伯着了他的道儿那么这匣宝物应该是落在乔拓
疆的手中了何以他又得不到手呢?”
高氏夫人道:“这就叫做强中更有强中手他们安排陷阱好比是螳螂捕蝉但却不知
黄雀在后!”
杨嗝返溃骸澳歉觥-迫浮-质呛稳耍俊?
高氏夫人又叹了口气说道:“此事直到现在还是未明真相。我的爹爹则猜疑是厉姑娘
的师伯丘抗。”
厉赛英道:“何以猜疑是他?”
邵湘华则道:“娘那晚生了什么事情你还是先向我们说个明白吧。”
高氏夫人道“对我且把这件事情先说清楚。
“那晚他们三人都喝下药茶睡了一会大约是四更时分忽地有一个蒙面人从窗口跳
进他们的房间!
“高杰先觉他还以为是师兄提早前米劫宝为了避免嫌疑便即大叫有贼跳起
来和那蒙面人动手。
“他只道师兄是定然假意和他动手不会伤他的只要自己装作受伤事后也就可以避
免嫌疑了。不料那个蒙面人竟是真的和他动手一照面就是重重的一掌此时他的真力已经
消失了四五分禁受不起这一掌就把他打得跌在地上爬不起来!
“杨大庆和石棱二人跟着跳起来和那蒙面人动手他们也是真力消失了的不过几个回
合又是双双给那蒙面人点了穴道。那匣宝物连同穴道钢人的图解在内也给那蒙面人拿
去了!”
邵湘华、杨洁梅等人听得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说道:“这可真是意想不到!”
高氏夫人说道:“是呀这样的结果有谁能料想得到呢?杨、石二人一身本领使不出来
就给人家点了穴道固然是莫名其妙我的爹爹给那人重重打了一掌更是惊骇莫名思疑
不定。
“他是在漆黑的房间里和那蒙面人交手的从那人的掌法看来似乎不是他的师兄。但
不是他的师兄何以这人又会知道这个秘密?由于他没有看见那人的庐山真面是以也还有
几分怀疑是他的师兄乔拓疆!”
邵湘华吸了口气问道:“后来怎样?”
高氏大人说道:“三人之中只有我的爹爹高杰没给点着穴道虽然受了伤仗着身子
强壮歇了一会终于爬了起来。他点亮油灯想给杨大庆和石棱解开穴道但油灯一亮
照见了他们二人之时他又改变了主意了。”
杨洁梅听得紧急问道:“为什么?”
高氏夫人说道:“油灯—亮只见杨、石二人都是满面怒容!他们给点了穴道说不出
话。但不用说话高杰也会猜想到他们是在想的什么了!
“试想房间里只有三个人是谁在茶水之中下毒使得他们的真力消失?
“杨大庆和石棱是好朋友彼此相知极深当然信得过对方。他们怀疑的不用说是高杰
了。
“高杰一来作贼心虚二来他也想去找师兄探明真相若给这两人解开穴道自己就月兑
身不了。于是只好把这两人丢下独自跑了。”
杨洁梅心里想道:“还好他没有趁这机会杀掉我和湘华的爹爹。”
高氏夫人似乎知道她的心思说道:“我的爹爹心肠虽坏还不至于坏得像乔拓疆那样。
这次事情过后他心中抱愧自此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们的爹爹了。”
杨洁梅道:“那么他第二天见着了乔拓疆设有?”
高氏夫人道;“他和乔拓疆约好了在一处险要的处所见面的这本来是他们三人前往江
南的必经之地乔拓疆准备在该处下手的早就在那里等侯了。
“乔拓疆一见他只是独自一人以为他已经瞒着自己下手问他为什么不按原定的计划?
高杰听了却也疑心他是说谎问他是不是昨晚那个蒙面人?
“高杰说了昨晚这件事情乔拓疆哪肯相信?当下就把他严刑拷问打得他死去活来!
看看实在不行了这才罢手。临走之时说道我饶你一命为的是那份宝图你不肯交出来
这样的苦头还有得你吃呢!”
邵湘华听得毛骨悚然说道:“可恨乔拓疆这厮下得如此毒手对自己的师弟竟也毫不
留情!”
高氏夫人以袖拭泪说道:“可怜我的爹爹回到家中已是奄奄一息。那时我不过是个刚
满十岁的小女孩爹爹在家只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又要带我逃走了他不但怕乔拓疆找来
也怕杨大庆和石棱找他算帐。
“我们躲到一个山沟子里经过几个月的调养爹爹的外伤好了但病得却更沉重了。
“我记得十分清楚是我十岁生日的那天晚上爹爹把我叫到他的病榻旁边对我说道:
‘我一念之差想要那份宝图不惜引狼入室如今身受其害悔已迟了。但我丧在乔拓疆
之手却是死不瞑目。’
“我虽然只有十岁亦已相当懂事便在父亲面前誓说道‘爹爹我一定要给你
报仇!’
“爹爹脸上绽出笑容说道:‘红儿难得你有这个志气。不过爹爹都敌不过那厮
你又如何能够为我报仇?’
“我说长大之后我找名师学艺不信世上就没有武功高过乔拓疆的人。
“爹爹说道:‘有当然是有的但可遇而不可求。不过只要你有决心给我报仇那
也不难。有一个现成的法子在这里用不着你现钟不打反去炼铜。’
“我连忙问是什么现成的法子。爹爹说道:‘把那份穴道铜人的图解找回来你练成了
天下无双的点穴功夫不但可以杀掉乔拓疆还可以给我报那蒙面人的一掌之仇!你要知道
爹爹的仇人是两个乔拓疆是第一个大仇人那蒙面人虽没他这样可恨也是我的仇人!’
“我说:‘爹爹你给这份图解已经累得惨了这份图解只怕是不祥之物你还想要
它?’
“爹爹说:‘为了这份图解我费了半生心力因它而死。若然得不到它我在九泉之
卜亦难螟目!何况你只有得到这份图解才能为我报仇。’
“我只好再一次在爹爹面前誓誓不惜采取任何手段找回这份宝图过了誓
我问爹爹:‘那蒙面人你又不知是谁宝图已经落在他的手中叫我如何寻找?’
“爹爹见我过了誓这才说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问:‘那蒙面人是
谁?为什么你以前不知道现在忽然又知道了?”
这正是厉赛英想要知道的问题听至此处分外留神。高氏夫人喝了一杯茶歇一歇缓
缓说道:“爹爹解开衣裳只见他的小月复上有一个淡紫色的掌印。他身上的外伤都结了疤的
只有这个掌印还是十分鲜明!”
厉赛英道:“啊我明白了。你的爹爹以为这是丘师伯的毒龙掌!”
高氏夫人说道:“不错我爹爹说这一掌之伤在打了对方之后方始渐渐作而
掌印也越来越鲜明的只有蛇岛岛主丘抗所练的毒龙掌!”
厉赛英道:“你错了。还有一种毒掌也是如此的。”
高氏夫人道:“什么毒掌?”
厉赛英道:“黑风岛主宫昭文的七煞掌!”
高氏夫人道:“但听说七煞掌之伤掌印乃是黑色和毒龙掌的紫红色不同。”
厉赛英道:“不七煞掌是要在半年之后才呈深黑色的。若在三四个月之内受伤的人
抵受不住便已身亡的话掌印却是从紫色开始变黑的。当时你有没有留心看你爹爹身上的
掌印是否如此?”
高氏夫人呆了一呆说道:“你别忘记当时我只是十岁的小女孩看见爹爹身上的掌印
已经吓得慌了哪里还敢仔细去看?”
接着又道:“听说黑风岛主曾经和你的爹爹比试过输了一招给你爹爹他的七煞掌也
是在你爹爹帮助之下练成的有这事么?”
厉赛英道:“不错是有这事。但已是多年之前的事了那时他们还是朋友现在早已
翻了脸了。”
高氏夫人道:“倘若黑风岛主已经得到那份穴道铜人的图解他决不会输给你的爹爹。”
言下之意仍然怀疑那蒙面人是厉赛英的师伯丘抗。
厉赛英听她说得有理心中也是思疑不定说道:“师姐暂且不管那人是谁。令尊既
然怀疑是丘师伯取了那份宝图想必就是因此要你拜在他的门下了?但却不知丘师伯又何以
肯收你为徒?”
丘抗所住的蛇岛在明霞岛之北数百海里厉赛英从未去过她的父亲也只是去过几次
但却不是高小红在丘抗门下的那几年。丘抗也从没有和他说过收这徒弟的原因是以厉赛英
免不了好奇要问她一问了。
高氏夫人说道:“说起来你们一定意想不到是乔拓疆帮了我的忙我才能投入你师伯
的门下的。”
厉赛英大为惊诧说道:“这怎么可能?乔拓疆是你的大仇人你还敢去求他帮忙?而
且据我所知我的爹爹和丘师伯都是与乔拓疆结有梁子的他要帮忙也帮忙不了!”
高氏夫人说道:“是呀当时爹爹说出这个计划我也大感意外不敢去做。但爹爹说:
‘你要给我报仇只有与仇人虚与委蛇骗得仇人的欢喜才能偷那份宝图。偷了宝图你
当然是不会真的交给乔拓疆的练成武功之后那不就是可以把两个仇人的仇都报了吗?”
厉赛英说道:“究竟是什么计划?竟然骗得过乔拓疆和我的师伯两个江湖上的大行家?”
高氏夫人继续说道:“爹爹不久就死了留下一封遗书给我临终嘱咐要我拿这封信
去见乔拓疆。”
厉赛英道:“信上怎样说?”
高氏夫人道:“请乔拓疆收留我传授我本门武功。倘若乔拓疆应承的话他定有重重
的报答。”
厉赛英笑道:“这报答自是暗示那份穴道铜人图解了。令尊倒是模透了乔拓疆的脾气
以此为饵叫他不能不设法助你。”
高氏夫人道:“不错乔拓疆看了这封遗书之后果然给它打动却假惺惺地说道:
‘我和你的爹爹是师兄弟虽然曾因夺宝之事失和师兄弟之情总是在的。我照顾你是份内
之事何用报答。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我倒想知道他的报答是什么了。’
“我依爹爹所教说道:‘爹爹说要你下一个毒誓我才能告诉你。’
“乔拓疆哈哈笑道:‘你爹爹忒也顾虑了竟然要我下毒誓才肯相信我吗?好为
了令你安心我听你爹爹的吩咐就是。我若不悉心照料你他日我就像你爹爹一样了中了
那蒙面人的毒掌而亡。”
杨洁梅笑道:“这毒誓了等于没那蒙面人与他并不相识好端端的怎会打他?”
高氏夫人接着说道:“他了毒誓之后我就说道:‘爹爹说他已经知道那个蒙面人
是谁了那份宝图确是被他抢去师伯你若不肯相信我就不说了。’
“乔拓疆道:‘不瞒你说起初我确是怀疑你爹说谎现在却不由得我不信了。你快说
吧那人是谁?’后来我才知道乔拓疆曾派人到处侦查我们父女的下落爹爹毒而亡
他的手下早已打听到了。
“我告诉他是蛇岛的岛主丘抗乔拓疆呆了半响说道:‘这人的武功远胜于我我决
不能在他的手中夺回宝图。你爹爹许下的报答等于没用。不过你若肯听我的话去做倒是
可以一举两得彼此有利。’
“我问他要听他什么话他说:‘我可以设法帮忙你投入丘抗门下学他的武功。不过
你一定要将那份宝图偷回来给我。’我当然满口的答应了。”
厉赛英笑道:“他倒相信你?”
高氏夫人道:“他以为我是一个小孩子容易受骗我在他那里几个月他照料得我十分
周到我也假意讨他欢心。同时他也一定要计算详密我偷了宝图回来一定瞒不过他。”
厉赛英道:“但他是怎样设法让你做得成丘师伯的弟子呢?”
高氏夫人道:“他教了我一套说话在他的盗船经过蛇岛之时把我抛弃岛上。”
厉赛英伸伸舌头说道;“师姐我真佩服你的大胆。听说蛇岛之上毒蛇遍布若然
换了是我只怕吓也吓死了。”
高氏夫人道:“那时我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当然是害怕的。但不冒此险难报
父仇也就只好听天由命了。我给抛在岛上不久就有蛇群游来有头部扁平的、三角形的、
圆锥形的有身子圈成一饼的、有竖起来的还有四只脚似爬虫的千方百怪五彩斑斓
把我围在中间我吓得几乎晕了过去尖声叫了起来。幸亏那些毒蛇还没咬着我就在我被
蛇群所喷的毒雾喷得神智迷糊之际忽听得一声长啸宛如龙吟。说也奇怪那些毒蛇就像
湖水般的退下去了。迷糊中似乎有人将我抱起。待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在一间静室之中
只见一个白童颜的老头笑眯眯的对着我了。他说;‘小姑娘别怕别怕有我在这里毒蛇
是不会咬你的但你是怎样来到我这个岛上的呢?’”
厉赛英道:“这老头想必就是丘师伯了。”
高氏夫人道:“不错。于是我把预先编好的谎话说了出来。我说是被海盗劫的父母都
给强盗杀了。我又哭又骂招恼了那个强盗头子他就把我抛在岛上。说是要把我喂蛇。丘
抗曾见悬着骷髅旗的乔拓疆的盗船经过蛇岛海面他当然想不到一个小孩子会说谎果然不
出乔拓疆所料他就收我为徒了。”
厉赛英道:“怪不得丘师伯那样疼你他可怜你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高氏夫人面上—红咽下眼泪说道;“我对不住师父他救了我的性命又那样疼我
可是我却在打着主意害他。
“我在蛇岛过了七年师父对我好像亲生女儿一样。我虽然一直把他当作杀父的仇人
但也不能不感激他对我的恩义。本来我有许多机会可以暗害他的终于都是不忍下手。我想
偷了那份宝图也算了杀父之仇与抚养之恩就作是相互抵销了吧。”
厉赛英叹道:“照你刚才所说的情形看来那个蒙面人根本就不是丘师伯。你错把他当
作了仇人了。”
高氏夫人道:“幸亏我没有下手害他有一天他出海捕鱼要第二天才回来。我就趁这
机会偷入他的书房翻箱搜匣找到了一本小册子里面也有几幅人像人身上注明各处穴
道和点穴解穴之法的但和我父亲所说的那份图解不同。但我以为这是穴道铜人的图解的副
本找不到正本师父手抄的副本也好我就偷了出来。在蛇岛几年我已学会了驾船的本
领岛上有一只小船是留给我在附近的海面玩耍的我就连夜驾驭这只小船离开蛇岛。幸好
那几天风浪不大我冒了一些险果然给我平安登6。”
说至此处在枕头下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厉赛英道:“我做了这件对不住师父的事情
身子虽得平安抵6心中却是一直不得平安。我是没法到先师墓前请罪了这本本门的武功
秘笈只好拜托师妹带回去交还师叔吧。”
厉赛英翻了一翻笑道:“这哪里是什么穴道铜人图解这只是本门所传的点穴功夫
和那份图解相比可真是有天渊之别呢。不过这也是师祖心血之所聚让我带回去也好。”
高氏大人继续说道:“师父还未传授过我点穴的功夫或许是因为我功力未够不该练等
之故。回来之后我按图自练几乎走火入魔病了一场。后来虽然练成了但也还是打不
过乔拓疆。我点着了他的穴道他立即便能运气自解此时我也隐隐猜想得到这一定不是
那份穴道铜人图解了。”
厉赛英道:“你打不过乔拓疆乔拓疆肯放你走么?”
高氏夫人道:“说也奇怪他刚要追上我的时候不知怎的忽地摔了一跤爬起来满
面惊惶的就走了。”
“我正觉得奇怪忽地觉得小月复的膻中穴有一阵麻痒的感觉登时不省人事。
“醒来之后只见那本小册子放在我的身边我也没受什么伤以后一直没事。”
杨洁梅听至此处恍然大悟说道:“这一定是辛十四姑作弄你的。她使毒的功夫天下
无双不知她是用了什么药物令你昏迷。”
高氏夫人本是个极聪明的人想了一想也就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那女魔头
想必亦是知道那份穴道铜人图解的秘密的她以为我偷的是真本故而暗中帮了我一把忙
吓走了乔拓疆然后又把我弄昏迷了来搜我的身。她是个武学大行家搜到了这本小册子
只须略略一翻当然就知道是假的了。也幸而她知是假否则只怕我当时就遭了她的毒手
了。”
邵湘华道:“她既然知道你没有得到那份图解为何她今天又要跑来害你?”
杨洁梅笑道:“这还不易明白吗这是因为我们的缘故连累伯母遭受无妄之灾。”
邵湘华道:“哦我明白了。她定是以为那份图解既然不是落在丘抗之手那就有可能
是高杰当时说谎那份图解说不定是落在我的爹爹或你的爹爹手中了。娘她以为你抚养了
我为的就是要找那份宝图。”
高氏夫人心中暗暗叫了一声惭愧原来她当年极力主张要收养邵湘华作儿子确实是出
于这个动机。她并不怀疑父亲说谎但因出事之晚房子里是没有灯火黑漆漆的。她以小
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以为是杨大庆或石棱把宝图收起给蒙面人拿走的只是装着珠宝的匣子。
而她父亲设有看见却以为是蒙面人拿走了。
高氏夫人心中惭愧不觉停止了说说呆呆的看着邵湘华。邵湘华吃了一惊问道:
“娘你怎么啦?”
高氏夫人说道:“如果我真是为了那份宝图的缘故才抚养你你还肯叫我娘吗?”
邵湘华笑道:“娘多疑了我怎会这样揣度你呢?何况你们收养我的时候我只是八岁
大的孩子又怎会知道宝图的秘密?”
高氏夫人道:“或者我是存着这样希望呢?我希望你们父子终有重逢之日你的爹爹年
纪老了当然要把这份宝图传给你的。到时你感激我的抚养之恩我问你要你能够拒绝我
吗?”
邵湘华呆了一呆说道:“娘即使你有这样存心我也不会怨恨你的。但你怎知我的
爹爹没有死呢?”
高氏夫人道:“当我现我偷来的那本东西并非穴道铜人图解的副本之后我就打听
你们两家的下落因为我怀疑那份图解不是在你爹爹手中。就是在杨姑娘爹爹的手中。”
“那次失事之后杨大庆大概是怕牵连镖局辞了总镖头之职逃到南方隐姓埋名
我查不出他的下落。石棱则还在老家。”
“我曾经到过你的家乡恰好是在你家那晚遇盗之后的第七天你们家里的一个仆人重
伤未死我找到了他给他医治让他多活几天。他告诉我石棱那晚是受了伤但没有死。
他亲眼见到他冲出去的。”
邵湘华又惊又喜说道:“爹爹若然还在人间为什么这许多年江湖上没有半点他的
消息?”
高氏夫人道:“那天晚上的强盗我想你的爹爹也一定知道是乔柘疆了。或许他是在重
练武功武功未曾练好之前既然难以报仇他当然不会在江湖露面给乔拓疆知道了。”
邵湘华道:“娘我想不到我的身世原来竟有这许多曲折。”
高氏夫人继续说道:“我对不住你的义父这些事情我一直在瞒着他。当时我是第二
次遭受乔拓疆手下的围攻幸得你的爹爹救了我。我捏造谎言骗他忍受了委屈嫁他因为
我想借他的衙门庇护。他对我很好后来我也不忍离开他了。今日我和你说的话待你义父
病好之后你可以告诉他。”
邵湘华心里想道:“为什么要我告诉他你不可以说吗?”但却不便在这时候问他义母。
当下说道:“娘多谢你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出来你也累了该歇歇啦!”
高氏夫人道:“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杨姑娘你过来。”
杨洁梅道:“伯母有何吩咐?”
高氏夫人道;“你们两人的爹爹是好朋友你们又都是从小就受仇人所害命运相同。
今日相逢正是天意。我希望你们今后再不分开杨姑娘你能够应承么?”
杨洁梅羞得满面通红说道:“伯母如今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华哥就像我的亲兄长
一样。”
高氏夫人咳了两声说道:“不我不是要你们做兄妹我是要——”
邵湘华恐怕她说得太过明显弄得杨洁梅太过受窘忙打断她的话说道:“娘你不
要为我们操心这事、这事待你病好了再说也还不迟。”
高氏夫人凄然一笑。说道:“我还会好么?”
杨洁梅安慰她道:“蛊毒我虽然不会解但却并非绝对不能解的。”
高氏夫人道:“我知道这是要下蛊的人亲自来解才行。我这一生已经受尽折磨不想
再受辛十四姑这个女魔头的折磨了。”声音越来越弱忽地喉头作响“喀”的吐了一口鲜
血出来。
邵湘华这一惊非同小可颤声叫道:“娘你、你怎么啦?”只觉他握着的义母的手已
是冰冷。
高氏夫人嘴唇开阖邵湘华和杨洁梅弯下了腰凝神静听。只听得她断斯续续地说道:
“我我不想连累你的义父一家我死了之后辛十四姑这女魔头就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了
我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这这也是我应得的报应。杨姑娘但求你能完了我的心愿我走
也走得安乐。”原来她是自运内功断了经脉说到“安乐”二字脸上痛苦的神态却是越
来越显只剩下一口气了。
杨洁梅粗通医理握着她的手知道已是不能救治。这刹那间她和邵湘华不知不觉的
靠在一起双手相握杨洁梅低声说道:“伯母我答应你。”
高氏夫人也不知是否听见她的话但见她的脸上忽地绽出笑容。邵湘华用指头在她鼻孔
一探才知道她已是断气了。
奚玉帆陪笑傲乾坤在客厅里坐了许久还未见他们出来忽地听得里面的哭声。奚玉帆
心知不妙果然便看见杨洁梅陪着厉赛英出来说道:“高氏伯母不幸刚才去世了。邵大
哥正在料理后事叫我出来替他道歉。”
笑傲乾坤道:“怎么就会死的?”厉赛英摇了摇头只是叹了口气。笑傲乾坤知道定有
内情不便再问说道:“邵家遭逢丧事主人又有病在身杨姑娘你想必暂时不能走了。
请你转告主人家我们走了。”
杨洁梅代主人送他们出到门口和厉赛英说道:“待这里的事一了我和湘华也要到金
鸡岭的你们先走一步吧。”
路上厉赛英方始说出这件事情的原委笑傲乾坤与奚玉帆听了俱都嗟叹。奚玉帆说道:
“这位高氏夫人虽有不是之处却也值得同情。”
笑傲乾坤说道:“辛十四姑这女魔头给我吓走只怕是未必敢再来邵家闹事了。我倒希
望再碰见她佩瑛姑娘托我访查她的爹爹下落我还没法交差呢。”
奚玉帆听得笑傲乾坤提起韩佩瑛的名字不觉有点怅惘说道:“谷啸风现在不知是在
哪里。”
笑傲乾坤瞿然—省说道:“对了我也想找谷啸风呢。他这次来到江南为的是和江
南武林中的领袖人物联络文逸凡那儿他已经去过了。现在想必是在太湖王寨主那儿。奚世
兄我本来应该和你们一同去拜访文大侠的现在只好先到太湖打个转了。”
奚玉帆道:“我也十分想见啸风但舍妹之事亦是令我放心不下。啸风如果不是急于
回去请你叫他在太湖多留几天等我。”
三人分道扬镳笑傲乾坤独自上太湖西洞庭山去找太湖的七十二家总寨主王宇庭奚玉
帆则与厉赛英作伴到杭州天竺山文逸凡那里去找他的妹妹。
情侣同行这时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江南的春天雨是沾衣欲湿;风是吹面不
寒。春光如画令人心神俱醉。
厉赛英想起杨洁梅的事情将她和邵湘华那番离奇的遇合告诉了奚玉帆笑道:“听说
杭州西子湖边有间月老祠月老祠有副对联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身注定事莫错
过姻缘。他们两人可真是这样。但那遇合的奇妙可也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呢!”
奚玉帆听了这话心头帐触想道:“有意栽花花不无心插柳柳成萌我和你何尝
不也是如此?百花谷闹出的那场婚变结果却是谷啸风与韩佩瑛分而复合我的妹妹不知怎
的却又突然嫁给了文逸凡的弟子辛龙生这尤其是令人意想不到了!”
厉赛英噗哧一笑说道:“你在想些什么?怎的好像了呆了?”
奚玉帆笑道:“我是在想月老祠那副对联不是也正可以用在咱们身上吗?”
厉赛英心里甜丝丝的却“呸”了一口说道:“我只当你是个老实人几时学会了油嘴
滑舌了。说正经话我倒想起了一件事了。”
奚玉帆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厉赛英道:“我怀疑那个用毒掌打伤高氏夫人的父亲的那个蒙面人是黑风岛主宫昭文
那份穴道铜人图解是落在他的手中。可惜我见不着宫锦云姐姐否则一定可以探查出事情的
真相。”
奚玉帆道:“小时候你不是和她很好吗?”正是:
好友不知何处去青梅竹马忆当年。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