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赛英笑道:“何只要好我还和她打过架呢。但她那时还未学到点穴的功夫我却不
知那份图解是否在她爹爹手中了。”
奚玉帆道:“你说起这位宫姑娘我也想起了另一位朋友来了。”
厉赛英道:“是哪一位?”
奚玉帆道:“是公孙璞。那天我们在青龙口失散她是和公孙璞一同逃出去的。对啦
你曾经告诉我你遇见公孙璞的事情不知怎的他们又不在—起了。”
厉赛英道:“公孙璞是怕他的岳丈找他的麻烦宫锦云也不敢和父亲见面。不过他们都
是上金鸡岭的现在想必是已经见着了。”
奚玉帆道:“公孙璞是一位古道热肠的朋友我倒很想念呢。”
厉赛英道:“那么咱们赶快到杭州去见了你的妹妹就好回去找你的朋友了。”
一路无事这日到了临安境内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一路上但见红男绿女摩肩
擦背游人如蚁这都是从临安城内出来作郊游的人们。
奚玉帆道:“怪不得山谷词中有说: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江南的春天原来
是这样的美!嗯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古人描写的江南春景的确
是一点不错。”此时他们正在踏入一条山路游人比较稀少。
厉赛英忽地眉头一皱说道:“书呆子不要念文章了那个亭子里有几个人指手-?
的望着咱们讨厌得很!哼你听他们说些什么?”
奚玉帆抬头望去只见山坡上修建的一座凉亭之内大约有五六个人其中一个华服少
年似是贵族公子模样其余的人似是他的仆从捧凤凰似的围在他的旁边谄笑。这些人果然
是如厉赛英所说一面对那公子诌笑一面在望着他们指手划脚。
奚玉帆一听原来他们是对厉赛英评头品足。一个说道:“这小娘儿倒是俏丽得很。”
一个说道:“那男的虽也长得不错却像个木头人儿呆头呆脑的。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
上了。”又一个说道:“你怎知道他们是夫妇或许是兄妹呢?”
厉赛英听子大怒就想作奚玉帆悄声说道:“这些泼皮无赖你何必和他们一般见
识?这是都门所在闹出了事咱们虽然不怕总是麻烦。赶快走过去算了。”
厉赛英忍着气匆匆走过那座凉亭只听得耳边的口哨声哗笑声闹成一片那些人越说越
不象话。有个说道:“公子你看这小娘儿怎样你若喜欢就只管吩咐我吧。”那公子笑
道:“别胡闹人家是有夫之妇呢!”那人说道:“这么说公子是喜欢她的了。”
一个随从说道:“待我上去盘问他们若然是兄妹的话我就可以替公子做这个现成的
媒人了。”又一个随从笑道:“是夫妻也不要紧反正公子讨的是姬人善解风流的妇人才
更好呢。”另一个说道:“干脆把这小娘儿抢回来就是用得着问长问短?”那公子爷轻摇
折扇微笑说道:“别胡闹给我爹爹知道了可不太好。”
厉赛英听了这些污耳之言哪里还能忍得下这口气随手拾了一块石子放在掌心暗
运内功把石子捏碎回过头来一扬手就用“满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向亭子里的那些人
打去。
奚玉帆听得其中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好熟不觉怔了—怔也停下了脚步。心道:
“这些人实在可恶惩戒惩戒他们也好。但那两个人似曾相识却不知道谁?”
那些人听得公子爷的口气松动有两个人便跑出来恰好碰上了厉赛英飞来的石子只
听得“哎哟哎哟!”两声尖叫那两个随从跌了个四脚朝天。
厉赛英是把一块石头捏碎成六颗小石子她算准凉亭里有六个人每一颗石子都是有的
放矢的。打跌了先跑出来的两个随从之后余下的四颗石子仍然向凉亭内那四个人飞去。
她只道那四个人也是一样脓包不料这四个人和最先跑出来的那两个随从大不相同个
个都有一副相当不俗的身子。
一个魁梧的汉子呼的一掌拍出打向他的那颗石子竟给他的劈空掌力反打回来。一个黑
汉子伸手接了飞来的石于也反打回去。另一个额角长有一个大瘤的汉子本领较弱矮身一避
石子擦着他的额角飞过痛得他哇哇大叫可也没有跌倒。
最后那颗石子是打那个公子爷的厉赛英以为这样一个纨绔子弟能有什么功夫不料他
的功夫竟然似是还在那三人之上折扇轻轻一拨打向他的那颗石子也给拨落了。
那个魁梧汉子“哼”了一声说道:“—个小娘儿能有这样功夫我看他们不是太湖的
匪帮就是天目山的贼党!”那公子爷道:“好吧你把他们拿回来让我审问可不许伤了
那小娘儿。”
那魁梧的汉子说道:“我理会得!”冲出来便要抓厉赛英喝道:“你这婆娘居然敢在
韩公子面前撒野识趣的乖乖跟我回去。”他用的是小擒拿手法若然给他抓着全身就要
筋疲骨软动弹不得。
厉赛英揖袖一拂左掌从袖底穿出反点他的穴道只听得“嗤”一声厉赛英的袖子
给他撕了一幅那汉子也跄跄踉踉的退了几步。说时迟那时快那额角长瘤的汉子和那黑
汉子也都来了。
那魁梧汉子给厉赛英点着胁下麻穴幸而他有一身铁布衫的功夫胁下只觉一阵酸麻
没有跌倒当下勃然大怒喝道:“公子爷怜香惜玉。我看在公子爷的份上才没伤你——
你却竟敢伤我!”身形一转旋风般的又扑上来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向厉赛英抓下。
另外两个人也奔向奚玉帆一个抖起一柄三股叉哗啷啷的作响。一个用的是青钢剑
出手便是一招“横扫**”剑势凌厉非常。
奚玉帆一见他们所用的兵器这才蓦地想起原来两个人那个使三股叉的名叫蒙铣
使青钢剑的名叫邓铿。这两个人都是曾经参加过围攻百花谷那场恶斗的。
原来这个公子爷乃是当朝相国韩侂胄的次子名叫韩希舜。那个用小擒拿手法来抓厉赛
英的魁梧汉子是相国府的大护院史宏。
蒙铣、邓铿本来是黑道上的人物和韩佩瑛的老仆人展一环有点交情故而那次被展一
环邀来参加围攻百花谷之役。但他们不过是一般的黑道人物并非劫富济贫的侠义道。百花
谷那场风波平息之后他们在江北站不住脚逃到江南却给史宏拉了去充当相府的教师爷。
这两人参加围攻百花谷之时曾伤在谷啸风和奚玉帆的剑下这事过后别人不记仇
他们两个却是认为奇耻大辱的。也正因此他们明明知道奚玉帆是什么人却把他诬赖说成
是“太湖的匪帮或天目山的贼党。”一开始便怂恿公子爷抢厉赛英的也是他们。
奚玉帆冷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当日之事还可以说是误会今天你们甘作权门的
走狗还有什么好说的么?我可不能和你客气了!”
蒙铣喝道:“闭嘴你这小贼今日撞在我的手上这正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
你偏闯进来!你还敢口出狂言我要你的小命!”
奚玉帆横剑一拨拨开他的三股叉唰的一剑就向他小月复刺去剑柄一撞又撞向邓
铿胁下的章门穴一招两式蒙邓二人不约而同的给他迫退两步。
奚玉帆冷笑道:“当时我不是看在韩家份上你早已丧在我的剑下了岂能只是受点轻
伤?”邓铿面色一阵青一阵红喝道:“好呀你侥幸胜我一招就敢还嘴今日看你还有
什么本领能逃出我的掌心!”蒙铣说道:“和他斗嘴作甚宰掉他就是!”
这两个人若是单打独斗谁也不是奚玉帆的对手但以二敌一奚玉帆固然不至于输给
他们但在急切之间要想求胜却也不能。奚玉帆这边颇占上风厉赛英和史宏相斗却
是有点气力不敌了。
史宏是相府大护院的身份手底的功夫确实是非同小可七十二把大擒拿手法六十四
路小擒拿手法当真是变化莫测招招凌厉!
招数凌厉也还罢了厉赛英的独门剑法奇诡莫测足以与他旗鼓相当;最吃亏的是厉赛
英的气力不及对方双方的招数旗鼓相当久战不去自然是气力弱的大大吃亏。
史宏斗得性起手脚起处全带劲风。厉赛英空有一柄锋利的长剑却给他的一双肉掌
迫得高身八尺开外根本就刺不着他。
幸而厉赛英练有穿花绕树的身法身似水蛇游走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她虽然刺不着
史宏史宏的大小擒拿手法交互运用却也是连她的衣角都没抓着。还得提防稍一不慎就
要给她乘隙面入。
奚玉帆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看了厉赛英那边的形势不禁暗暗为她担忧:“英妹现在
虽然尚不至于便即落败久战下去却是非吃亏不可。”蒙、邓二人与他缠斗甚紧奚玉帆
摆月兑不开心中一急拼着豁了性命陡地喝道:“挡我者死避我者生!”运剑如风鹰
翔隼刺奋不顾身猛攻过去。
激战中蒙铣的三股叉招数使老奚玉帆一个“跨虎登山”欺身逼进唰的一剑刺他咽
喉邓铿连忙扑上救援伙伴他的本领比蒙铣稍胜一筹可也敌不过奚玉帆那股强劲的内力。
“当”的一声双剑相交火花四溅邓铿长剑给荡过一边人也歪歪斜斜的冲出几步。
奚玉帆的长剑余势未衰“嗤”的一声轻响剑尖恰好从蒙铣的额角划过划破了他的肉瘤。
这还幸亏是有邓惶给他挡了一挡他又躲闪得宜否则这一剑就不仅是皮肉之伤而是致命
的穿喉剑了。
史宏以相府大护院的身份和厉赛英斗到五十招开外仍然未能将她抓住自感面上无
光。心里想道:“我不赶快把这丫头制伏蒙、邓二人只怕不是那小子的对手。”急于求胜
连使险招力贯指尖劲风扑面把厉赛英迫得透不过气来。
可是由于他连使险招却也给了厉赛英一个可乘之机。撒战中史宏双掌如环滚斫而进
厉赛英移形换位倏地掠到史宏后侧一剑疾刺史宏反手一拿只听得声如裂帛厉赛英
的袖子给他撕下一幅史宏的左臂却也给她划开了一道三寸多长的口子。
史宏大怒道:“好呀我手下留情你竟敢伤我!”内力运到右掌掌心呼呼呼连三
掌掌力有如搭山倒海而来厉赛英连连后退一面后退一面施展腾挪闪展的轻身功夫避
开正面的掌力。虽然还可勉强支持亦已有如一叶轻舟在狂涛骇浪之中挣扎了。
史宏正在恨不得把厉赛英撕成两片忽见公子爷轻摇折扇走近了来笑道:“史师父
不用动怒这女娃子让我给你打吧。”史宏瞿然一省心想:“我真是糊涂了这臭丫头
虽然可恶可是二公子所要的人啊。”
史宏想至此处连忙说道:“公子不用担心我一定将她活擒就是。不过这娘儿倒也颇
有几分本领或许我要令她多少受点轻伤公子莫怪。”
那公于爷韩希舜摇了摇折扇沉声说道:“我叫你退下你就退下!那个臭小子才是真正
扎手的人物你还是过去帮蒙、邓二人吧!”口中说话脚步已插进他与厉赛英的中间。
厉赛英心头一喜想道:“擒贼先擒王你来得正好!”剑尖一颤使出了“流星赶月”
的招数唰的便刺过去指向韩希舜的膻中穴。这膻中穴是人身三十六道大穴之一只要给
她的剑尖轻轻点着韩希舜立即要受内伤而且浑身不能动弹只能任她摆布。
史宏突然给公子爷隔开眼看着厉赛英那支明晃晃的剑尖就要刺在公子爷的身上自己
给隔在一边要救也没办法。这—惊当真是非同小可!
就在厉赛英暗暗欢喜史宏大大吃惊的这刹那间只听得韩希舜哈哈笑道:“好剑法!”
折扇轻轻一拔说也奇怪厉赛英锋利的剑尖竟然刺不破他那把纸扇给他拨过一旁。
史宏本来也知道公子爷练过武功可是做梦也没想到他的武功精妙如斯不禁矫舌难下
暗暗叫了一声“惭愧!”又是羞愧又是惊奇想道:“是谁教他这手高明武功的呢?”
韩希舜淡淡说道:“你不过去蒙铣和邓铿打不过那小子啦。”史宏已知公子爷的武功
远在自己之上用不着自己替他担心连忙应了一个“是”字抽出身来。
厉赛英更是暗暗吃惊心里想道:“这一手卸劲的功夫虽然还比不上爹爹可是已似
乎比帆哥还更高明了。今日我只怕是要槽啦!”
韩希舜又摇了摇折扇微笑说道:“我的家人言谈无礼举止粗鲁姑娘你莫见怪。我
很想和你交个朋友不知你肯赏我这个面吗?”
厉赛英心中气恼之极口里却笑嘻嘻地说道:“村野丫头只怕高攀不起。”突然一剑
就刺过去这一剑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是在韩希舜合上折扇歪斜着一双眼睛盯着她的时
候才突然刺过去的。
韩希舜见她笑语盈盈全身的骨头酥了半边口里正在说道:“哪里、哪里——”忽见
白光一闪厉赛英的利剑已刺了到来。幸而他的武功委实是非同凡俗在这性命俄顷之际
一个“大弯腰斜插柳”斜俯身躯折扇跟着使出一招“举火燎天”“当”的一声把
厉赛英的长剑格开但衣衫已是给刺穿了一个小洞。
韩希舜侥幸没伤吓出了一身冷汗却不动怒反面笑道:“姑娘你好狡猾啊!但任
你如何狡猾也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了!”口中说话折扇倏张倏合已是向厉赛英接连攻
了七招。
厉赛英已知他的本领在自己之上不敢让他的折扇碰着展开了绕身游斗的方法一合
即分稍沾即退。
幸亏她的穿花绕树身法也是武林绝学攻敌不足避敌有余。韩希舜在急切之间要想把
她抓住也是感到力不从心。
斗了十数招韩希舜喝道:“给我躺下吧!”合了折扇当作点穴器使手法奇诡之极
一招之间。同时点厉赛英的七处穴道。
史宏抽身过去去得正是时候。奚玉帆刺伤了蒙铣刚要突围而出史宏将他拦住喝
道:“小子休得逞强!”双掌齐出力猛如山饶是奚玉帆功力深厚也不能不退了一步。
史宏左臂之伤本是轻伤在跑过来的时候亦已敷上了金创药了。
奚玉帆冲不过去大为着急。眼看厉赛英就要遭那公子爷的毒手他急中生智不向前
冲反而后退。
史宏怔了一怔心道:“我至多不过与他打成平手他又没有输招为何突然退走?”
喝道:“想逃吗?”如影随形地迫上去邓铿、蒙铣二人也从两面包抄上来。
哪知这却是奚玉帆声东击西之计腾出手来好救援厉赛英的。就在史、邓、蒙三人将
要合围而未曾合围之际他已掏出一把铜钱反手一掷用百花谷的独门暗器功夫——“天
女散花”的手法向韩希舜掷去。
这一把铜钱共有七枚七枚铜钱也是分打韩希舜的七处穴道。
韩希舜堪堪就要点着厉赛英的穴道忽听得暗器破空之声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识得
厉害顾不得攻敌连忙张开折扇反手一拨只听得呼呼之声不绝于耳七枚铜钱都给
他的扇子拨开。
奚玉帆运剑如风喝道:“反正我也不想活着出去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有利钱!”
蒙、邓等人虽是报仇心切见他横了心肠拼命不禁也是有点恐惧。
但他打出钱镖却提醒了邓铿邓铿心里想道:“我何不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陡地跳出圈子喝道:“让你也尝尝我的暗器滋味!”
史宏正面攻击蒙铣侧面助攻奚玉帆以一敌二已是感到吃力。一有空隙邓铿的暗
器又打过来而且他的暗器又是层出不穷又狠又准弄得奚玉帆应接不暇。
原来邓铿不但长于剑法暗器的功夫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虽然没有百花谷那种独
门暗器手法却是更为狠辣。他的暗器有隙即钻不会误伤同伴。奚玉帆却非得时刻提心不
可。
奚玉帆给三人缠住连腾出手来偷暗器也不能了。韩希舜哈哈笑道:“你们夫妻倒是
恩爱得很不过可惜你的丈夫只能救你一次。无力再做护花人了。小娘子你还是跟了我
吧。”
厉赛英气炸心肺骂道:“放你的狗——”一个“屁”字未曾骂得出来韩希舜折扇一
合又拿来当作点穴器使点她的穴道了。
幸亏厉赛英吃过一次亏一见他使出点穴功夫忙用穿花绕树身法躲避总算没有给他
点着不过那折扇从她鬓旁掠过“叮”的一声响却打落了她头上插的—支玉簪。厉赛英
只好强抑怒火凝神应付不敢再骂韩希舜越攻越紧眼看她避得过第一招避不过第二招
避得过第二招避不过第三招。
正在奚玉帆和她都是迭遇险招紧张之极的时候这条山村的小路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临安城乡的军民人等谁不认识韩相国的公子?公子爷和大护院在这里打人哪个还敢
走来?是以这日郊游的人虽多游人一现这边有相府的人闹事谁也不敢从这条小路经过。
但现在却有一个人竟敢独自来了!
这个人大约二十多岁年纪背着一把雨伞身穿粗布衣裳脚踏六耳麻鞋像是个笨头
笨脑的农家少年。
这天是一个风和口丽的春日万里晴空毫无雨意这农家少年却背着雨伞已是令人
觉得有点奇怪。邓铿的暗器正像雨点般的向奚玉帆打去他却偏偏从那边走来更是令人骇
异了。
史宏心里想道:“莫非他是白痴不识死活?否则就是武功深不可测的高人了。”当下
喝道:“浑小子你眼盲的么?打死了你可没人偿命!’
邓铿笑道;“史大哥真好心这样的一个浑小子打死就算管他作甚?”史宏大声呼喝
还含有警告的意思邓铿的冷语却竟是不把人命放在眼内。
那少午好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突然撑开雨伞走得更加快了。
史宏等人认不得这个“农家少年”奚玉帆和厉赛英却是如同看见天上丢下了宝贝喜
出望外!
原来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奚玉帆所思念的好朋友公孙璞。公孙璞武功之高足以与
当世的几位前辈高人匹敌奚玉帆素所深知是以见他出现哪能不喜?
厉赛英则在暗暗偷笑心里想道:“这回可有得他们的苦头吃了!”心中偷笑却不出
声。
公孙璞张开了雨伞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怎的突然落起雨来了当真是暗无天日!
咦原来不是雨点是什么东西亮晶晶的倒像隔邻马寡妇缝衣的针。”原来邓铿正在洒出
一把梅花针。
邓铿大吃一惊喝道:“好小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只听得嗤嗤声响公孙璞的
雨伞团团一转那把梅花针钉在他的伞没一根刺着他。公孙璞一笑说道:“我若还敬
只怕你受不起。”轻轻一抖把伞上的梅花针抖落。
邓铿又惊又怒喝道:“好呀原来你是装疯诈傻特地来蹚这浑水的不是?”
公孙璞道:“什么浑水天上并没有落雨呀地下哪来的浑水?我看混蛋倒是不少!”
邓铿把手一扬两块飞蝗石打出心想:“你这雨伞能够抵御梅花针不信还能挡住我
的飞蝗石?”要知飞蝗石是暗器中份量最重的当然不是份量最轻的梅花针可比。
哪知公孙璞这把雨伞并非普通的雨伞而是稀世之珍的玄铁宝伞莫说几块飞蝗石
就是用大刀巨斧斫他他这把宝伞也能招架。
公孙璞叫道:“哎呀不好天上落下石子来了!”雨伞一转叮叮两声那两块飞蝗
石反打回去。邓铿避开一块避不开第二块石子正正打着面门打得他鼻破唇肿血流满
面颊肉瘀黑就像开了颜料铺。这还幸亏是公孙璞手下留情否则他的双眼也要盲了。
奚玉帆忍不住叫道:“公孙大哥你来得正好。请你帮忙厉姑娘。”
公孙璞点一点头便走过去说道:“厉姑娘你那次帮了我的大忙我还未向你道谢
呢这个无赖少年你让我对付吧。”
厉赛英正自吃紧也不客气飘身一退说道:“好让你替我惩戒他吧。不过你可得
当心一些这个泼皮的点穴功夫似乎还很不错。”
公孙璞笑道:“我正是要来领教他的点穴功夫。”雨伞一挥替下了厉赛英迎上韩希
舜的折扇。
韩希舜是相国公子的身份平素风流自赏自以为文武全材。不料今日却被公孙璞当作
“无赖”厉赛英骂作“泼皮”心里那份气恼自是不用说了。为了保持“风流儒雅”的公
子爷身份他不便和公孙璞对骂手底却使出狠招重手法打公孙璞的穴道。
公孙璞雨伞一迎“当”的一声折扇敲在伞柄上。他这伞柄是比凡铁重逾十倍的玄铁
做的登时把韩希舜震得虎口热折扇几乎月兑手。
韩希舜这才吃了一惊喝道:“你这是什么兵器?”
公孙璞亦是心头微凛想道:“这小子的折扇居然还能够拿在手中也算得是有几分本
领了怪不得厉姑娘打他不过。他这折扇打穴的功夫好像是惊神指法演变出来的且待我再
试他一试。”于是哈哈一笑说道:“你怕我这件宝贝我不用它就是。”合了雨伞仍然
背在背后空手就来夺韩希舜的折扇。原来他是特地要引韩希舜把点穴功夫都抖露出来的
若用玄铁宝伞抵御只怕会打断他的扇子这目的就达不到了。
韩希舜气得面色青喝道:“好小子你敢目中无人!”立即一招“北斗七星”使出
一招之内连点对方七处穴道。
公孙璞一飘一闪故意让韩希舜点着他的一处穴道韩希舜折扇一收喝道:“给我躺
下”哪知公孙璞只是身形微晃冷笑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让你也见识见识我的点穴
功夫!”口中说话骈指如戟便点过来。
原来公孙璞有他祖父家传的“颠倒穴道”的功夫韩希舜的独门点穴手法虽然厉害之极
功夫未到却也难奈他何。但韩希舜的这一招点七穴的手法却惹起他心中的疑问暗自想道:
“这厮用折扇点穴的功夫倒像是从惊神指法变化出来的。惊神指法天下只有我的檀叔叔和
金国的完颜长之会使完颜长之是金国的皇叔从没收过弟子更不会把功夫传给汉人。那
么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呢?手法变化的精妙竟然好像比我的檀叔叔还要高明?”
公孙璞的“檀叔叔”即是“武林天骄”檀羽冲。檀羽冲本来是金国的“贝子”但因反
对金主的暴政早已成为“饮犯”了他和笑傲乾坤华谷涵是好朋友。华谷涵的妻子蓬莱魔
女是公孙璞的祖父抚养成*人的既是徒弟又是义女所以公孙璞一向叫她姑姑华谷涵夫
妻和武林天骄都曾传授过公孙璞的功夫(事详拙着《挑灯看剑录》)。
公孙璞心中疑惑殊不知韩希舜比他疑惑更甚。公孙璞骈指如戟向他点来施展的点穴
功夫和他刚才用折扇点穴的那一招竟是一模一样同样的在一招之间点他七处穴道!
韩希舜好不容易避了开去心里想道:“奇怪这个乡下少年怎的也会使惊神指法?这
种天下无双的点穴功夫据我师父所说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人懂的。但这乡下少年的点穴
功夫竟似乎比找还要高明?”
其实论指法的巧妙公孙璞还是稍逊一筹。但这变化的微妙之处高下之别以韩希舜
的武学造诣却是看不出来。公孙璞的功力比他高得多深厚的内家真力配合上最上乘的点穴
功夫韩希舜自以为是对方比他高明了。
厉赛英月兑出身来便即过去与奚玉帆联手。邓铿仍然在暗器向奚玉帆偷袭厉赛英身
似水蛇游走避开他的暗器霎眼间到了他的面前唰的一剑向他刺去。
邓铿的剑法和暗器功夫在黑道上号称“双绝”但他也只能在黑道上称雄而已却怎比
得上厉赛英明霞岛的秘传剑术。
不过十数招邓铿抵敌不住逐步后退又再与史宏、蒙铣会合。合三人之力勉强敌
住奚玉帆、厉赛英二人。
韩希舜比他们更糟他和公孙璞单打独斗使尽了浑身解数非但占不到半点便宜反
而迭遇险招。正在心中暗暗叫苦忽见一个老者匆匆跑来“咦”了一声叫道:“二公
子你为什么和他们打架?”韩希舜喜山望外原来这个老者正是相府的客卿白逖。
韩希舜喜出望外连忙叫道:“白老师快来帮我!”就在此时公孙璞一声冷笑五指
如钩已是向他的琵琶骨疾抓下来。
白逖在相府作客自是不能袖手旁观只好插在他们二人之间替韩希舜挡这一招。
公孙璞一见这老人的身手便知他是个武功极为高明的人当下变抓为劈双掌一交
只觉好像碰着了一团棉花似的自己出的刚猛之极的掌力宛如泥牛入海一去无踪。对
方的身子连动也没动一下但却也没有反弹之力分明是手下留情。
公孙璞只知白逖的本领高明但到底高明到什么地步仍是试不出来。磋上这样一个
“深不可测”的高人不由得心头大骇。
韩希舜洋洋得意冷笑说道:“白老师来了看你们还逃到哪里去?白老师你怎么还不
动手呀?”
哪知白逖却道:“公子且慢!”转过身来叫道:“史师父住手!”史宏虽然是在相府做
教师爷的大护院但白逖却是相爷的上宾史宏只好遵命跳出圈子蒙铣、邓铿二人跟着也
退下了。
韩希舜怔了一怔说道:“白老师你怎么啦?他们是想混入临安的匪徒呀。”
白逖不睬他的说话一晃身到了奚玉帆的面前说道:“请问扬州百花谷的奚璞是你的
什么人?”
奚玉帆见他说话客气遂也恭恭敬敬地答道:“正是家父。”白逖哈哈一笑说道:
“怪不得你的百花剑法使得这样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奚玉帆道:“老前辈和家父相识的吗?不敢请教大名。”白逖笑道:“我和令尊在二十
午前也是不打不成相识的朋友老朽姓白名逖想必令尊曾和世兄说过。”
奚玉帆“啊呀”一声说道:“原来是白世叔爹爹常常提起你的名字可惜这二十年
来一直见不到你。家父不幸早已去世了。”
白逖说道:“我知道。没多久以前我还曾经虬过你的好朋友谷啸风呢。”
奚玉帆喜道:“我也在找他听说他到——”山逖不待他把话说完连忙向他使了一个
眼色说道:“不错他是到我的一位老朋友那儿去了。你是到文大侠那里的吧我不阻你
了。”
奚玉帆瞿然一省想道:“不错他是这个什么‘公子爷’的‘老师’我若说出太湖
七十二家总寨土王宇庭的名字这个‘公子爷’就更有藉口指我是匪徒了。岂不令这位白老
前辈左右为难?”同时心中也有疑惑:“听说白逖是一位避世高人怎的却会在豪门作客?”
厉赛英沉不住气冷冷说道:“只怕你的公子爷不肯放我们走吧?”正是:
本是江湖豪杰客权门托庇为何由?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