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近黄昏夕阳如同醉了一脸的胭脂酡红醺醺然快要沉入海中。随着孩子们在沙滩上的欢叫声:“来啦来啦新娘子来啦!”船屋中的客人都聚集在窗口和甲板上向海上翘张望。只见撩拨人心的胡琴声中一艘三桅帆船披着黄昏霞彩浸在波光粼粼的海水中款款地向岸边摇荡过来。
终于到了。先是乌娜牵着家中养的那只麋鹿迎上前新郎官小心翼翼地把新娘放在麋鹿背上。然后岸上的人帮忙将船上的嫁妆抬到船屋足足有十来只大杨木箱子。
船上的商人议论纷纷:“哎瞧那新娘子的一身行头那些珠翠金银少说也值好几百两呢!”
“我去瞧了一眼那些嫁妆有只箱子里装了这么大的一个钧窑瓷瓶可是上等货色!”
“喂古船长听说你也送了件珍藏的宝贝当礼金这新娘子的父亲跟你很要好么?”
古道子捏着胡须笑道:“是呀他是我的酒友也是老夫这辈子最钦佩的船长。他的船曾经穿过最恐怖的魔鬼海他的船无惧最猛烈的暴风雨他的船连最穷凶极恶的海寇都不敢靠近。”
听古道子难得对其他舶主这般赞赏有加在场的海客无一不信服的:“古船长若方便的话可否代为引荐?我们想与那位舶主谈谈。”
“呵呵。若是谈生意地话你们找那位叫鸿翎的姑娘也是一样的。她是那位船长亲自挑选的采办。”
“啊?这样年轻的姑娘家做买办……”在海上做买卖的人都极谨慎听说买办是个小丫头难免心存怀疑就在这时见古道子往南方的海上一指:“来了你们快看!就是那条大船!”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艘闪烁着红色灯火地大船向船屋这边驶来……与方才的迎亲船相比这艘船简直是庞然大物。大船行至离海岸还有十来里的地方就调转船头缓缓离开驶向晚霞的最后一线绯红最后竟如落日一般渐渐沉入暮色下的海面。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赞叹道:“哇!好……好大的船!”
其中一位难以置信地指着已经空荡荡的海面声音有些激动得颤:“那……那艘船我像是在哪里见过……和鲲鹏海帮的大商船……”
“没错你们见到的就是敖广号。”鸿翎一席话说得众人哗然。她示意大家安静些继续说道“但是它不再是鲲鹏海帮地商船。而是。一艘有着雄厚资本的即将下西洋的海上自由商队。”
“你是说敖广号已经月兑离了鲲鹏海帮?就像当年敖钦号另起炉灶一样?“那么运费和护航费该比鲲鹏海帮收得低廉些吧?否则我们可负担不起。”
“你们这次去西洋走哪条航线?终点是哪里?”
“喂如果你们途径暹罗的话能否带上我们商帮地船员?我想购回些象牙和香料。”
见海商们七嘴八舌地问鸿翎心内暗喜此番以喜事招揽生意之举收到了一定成效于是笑道:“众位请先入席……我们宴席上再一一详谈。”随后。鸿翎引领众位海商连同古道子和黎族族长共十二人在位于船尾的沧浪阁入席。席间谈论的尽是商贾利益之事不必细说。
且说大堂上邢天和蓝莺拜完天地。正要入洞房门外突然有人高呼一声:“等一下!我不许你嫁给这小子!”
这一闹在场的人都静了下来伸着脖子看到底是谁前来搅局?很快就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闯进来三步并作两步直朝着新娘子奔去伸手抓住新娘地手就要带人走口内还囔道:“鸿翎!你怎么能瞒着我嫁人!”
邢天飞快地一手扼住那少年地胳膊怒不可遏地喝道:“放开我娘子!你是谁啊?”
那少年打量了邢天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皱着眉问道:“你又是谁?”
这时披着红盖头地蓝莺对那少年说道:“你大概认错人了。我我不是鸿翎。”
那少年听新娘子开口说话声音听着的确不像鸿翎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鸿翎拨开围观的人群一面笑着对众人说:“我这位兄弟喝多了几杯就疯疯癫癫起来让各位见笑了。”一面拽着他地衣领迅往外逃。
“哎哟哎哟你别这样拽着我我我透不过气来了。”
“肖烽!”鸿翎放开手瞪着眼前这个好像从哪里逃难出来的少年又好气又好笑“大庭广众的你混叫什么?丢死人了。”
肖烽红着脸说道:“我听人说有个船长的女儿在这里结婚又远远望见敖广号还以为是你……情急之下……”
“你怎知我在这儿?你何时来琼岛的?就你一个人来?”
肖烽指着在沙滩上与端木家的孩子嬉戏的多罗罗笑着说:“是多罗罗带我来找你的。我可是从遥远的长白山溜出来的日夜兼程今日刚到。你知不知道我找得你好苦……”话说一半肚子就咕咕直叫。
鸿翎笑叹道:“知道了快跟我进去吃个饱吧。”
肖烽一把拉住她的衣袖笑着问:“不忙你先告诉我见到我高兴吗?”
鸿翎抿嘴笑道:“简直是万分惊喜!”
肖烽美滋滋地说:“听你这样说我就是饿死也值了。”
鸿翎忙带肖烽到伙房挑了一桌子美味佳肴款待他。肖烽好多天没碰像样的食物了吃得狼吞虎咽。
“慢点吃别噎着了喝口水。”
“吾听素……吾的吕船王要到西洋运航?”肖烽嘴里含着烤肉含糊不清地问道。
鸿翎给他斟满一杯甜酒说道:“肖大哥我已经不是鲲鹏海帮的船王了。”
“哦。”肖烽头也不抬地把手里的大猪蹄啃完才盯着鸿翎的脸问道“那你想不想再成为船王呢?”
“什么?再成为船王?”鸿翎一时语塞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她。
肖烽抿了一口甜酒指着鸿翎道:“我不信你会屈就当一个小小的船员。只要你愿意失去的权利还可以夺回来!我肖烽愿为你效劳。”
鸿翎怔怔地瞧了他半晌笑道:“眼下我想不了许多只想跟浩空船长到西方去帮他完成一件艰巨的事情也许会耗尽一辈子的时间也许会客死他乡……”
肖烽挥手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地说:“反正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鸿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跟着我会吃苦头的。”
“咱们俩同甘共苦不好吗?”肖烽嬉皮笑脸地扑上来“今日良辰吉日不如我们俩也结为夫妻吧!”
鸿翎随手捡起个锅盖扣在肖烽脸上笑骂道:“你别做白日梦了。你快去沐浴更衣早些休息吧。”
肖烽笑着说:“久别重逢我哪里还睡得着?你等我换洗干净我们一起到海边放烟花庆贺去。”
鸿翎心想:今晚确是需要好好庆贺一下一来为邢天和蓝莺喜结连理添彩二来为谈成了几笔买卖助兴三来为肖烽的突然驾到接风洗尘。肖烽这小子虽有些油滑却是个制造火药的人才且与我志同道合留在身边多一个帮手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