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的无痕逃也似的跑出屋子走在上班的路上。
八月下旬的北方天气,正是闷热的时候,虽然立秋已过,可是太阳依旧毒辣,走在路上的无痕穿着镂空的凉鞋,套在脚上的袜子已被汗水湿透了脚板,粘在脚底怪不舒服,“这清晨就大热,今天怎么过?”无痕心里有些怵。
无痕望了一眼头顶,那个太阳还是没有光辉,对面的斜坡上好像有些阴霾,他想:“今天会下雨吧?北方的天气说变就变,即使下雨也不稀罕。”
正在希望下雨的无痕头上滴下来几个雨点儿,他再次抬头,那像小指粗细的雨已经开始密集,他感觉周围马上袭来了一丝黑雾。
他顾不了雨水的浇淋,心里仍然装着那个研究生,不料脚下一滑,绊在一个圆嘟嘟的石头上,他想爬起来,膝盖生疼,他用手一模,手上黏糊糊的一大把,他索性坐在地上,往上卷着库管,一看,“妈呀!那么长一条口子。”他心里开始毛,想“这人走路什么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了?以前没有过的,今儿是年岁越大,越不懂事了?”他摇摇头:“唉,看来不服老不行呀!”
“你不是老了,是你的记性不好!”天上飞来一阵嗡嗡的回声,那声音分明磁性,却有些苍老,分明年轻却有些古板。
无痕向四周了望了一阵,没有人,周围连人影都没有一个,他不知道那声音说的“你不是老了,是你记性不好”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摔跤同我的记性有关吗?他想请教这个问题,可是找不到人,他心里有些毛,难道今天真是鬼日子啊?昨晚看到云霜,梦到云霜,还同她那么亲热,今天一大早的又摔跟头不说,还遇到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事儿。
他抱着膝盖在那儿等“挪是挪不动了,想走都没法。”无痕自言自语的说,他显得无可奈何极了,他想打电话,可惜为了躲避云霜,他已经将原来的手机卡扔到了下水道里,“没有手机真不方便。”
正在他为难的当口,一辆白色丰田女车停在他旁边,他扭头一看,没看见人,平时自傲惯了的他这时候已经顾不得那种面子,哭丧着脸说:“请……”帮字还没出口,车门已经打开,无痕睁大了双眼,“那不是昨天晚上的云霜么?”他喊出去的话没有完所以他的口就这么大张着,看着云霜敏捷的从车上下来,想用那双昨晚看到的玉手扶起无痕往车上送去。
无痕的嘴开始不听使唤,他哆嗦着说:“别……别……云霜,你放过我好吗?咱们相爱一场不容易,你就看在咱们八个月的份上放过我吧,求……求你了,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霜!”
云霜痛苦的说:“无痕哥别怕,我带你去看医生,我们虽然阴阳相隔,可是我不会害你,我爱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你呢?你真傻呀!”无痕看得出云霜的心里在滴着血,她说这话的时候也断断续续,只是没有自己明显,自己是因为害怕,而云霜是因为痛苦,虽然自己没有那份感受,可是他能够隐隐约约的领悟到。
“无痕哥,摔疼没有?你怎么那般不小心呢?走路可要看好啊,别走岔了道,不好回头!”无痕听得云霜的话好像有些一语双关,不过他想,我心里想的事她不会知道的,女人,尤其恋爱中的女人最笨,这是他经常同云霜讲的话。
车上,无痕坐在云霜旁边,今天云霜自说了那么两句话后再也不同无痕说话了。
无痕没有昨晚上的惊惶,好像已经习惯,再说这大白天的,“云霜不是说爱自己就不会害自己吗?”他也想,“云霜是个善良的女人,虽然她是被我害死的,可是她不会计较的,正如同她说的那般,爱我还来不及。何况她是要带我去看医生的。”想到这儿的无痕,去掉了心中的那份惊恐,他这时候仔细的观察这个被自己深爱了八个月在现实中同自己做了二十天夫妻的云霜。
今天的她不再是昨晚的白头,也不再是昨晚的白衣服白裙子白裤子白眉毛,而是像一个时髦女孩,年轻,气质,活力,阳光。那双握着方向盘的手丰满圆润,在现实中还没有人能比上眼前的云霜。
无痕的心里一阵激荡,他已经顾不得膝盖上的伤疼,伸出左手向云霜的方向盘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