骅卢将军府十里之外有三处营房,分驻着骅卢将军五千近卫,三营近卫轮流担任骅卢将军府的护卫,闲时则操演武艺兵阵。
能在一国国都驻扎五千近卫,这样的宠信让别的朝臣嫉的眼红,这次听从晏祈之令封禁宫门的禁卫校尉也是骅卢将军提拔的部下,晏祈本人被废为庶民放逐边城的情况下,骅卢将军竟然能够保得两个本来死罪难逃的校尉无恙,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方法,都不得不让人惊叹现在骅卢将军在漳国朝中的势力。
由于我的一身女装不方便活动,就在沿路偷模了一套合身的男装换上,然后才走向骅卢将军府的大门。
骅卢将军府的正门大敞着,四名后腰跨刀的护卫守在门口,一个个都昂首前视,腆腰压刀,眉凶气盛,浑身上下散发着战场上带出来的杀伐戾气。我上前行礼说道:“几位大哥,在下陆羽,劳烦几位往里面通禀一声,就说陆羽特来拜访府上一位姓卓的侠士,还望将军容我入府。”
那四个人扳着脸扫了我一眼,其中一个微哼一声说:“在此待命。”说完就迈着阔步往院中走去。
我暗中感叹,骅卢将军府上的下人言行举止之间也都透着军人的气质,多半都是军人出身,平日作风都保持着军中习惯,可见骅卢将军是以治兵之法治家。
进去通禀的人过了好长时间才出来,他走来中气抵胸高声说道:“将军有请,请解除兵刃随我入内。”
还解除兵刃?骅卢将军这套防备比皇宫的手段也稍不逊色。我地兵刃现在只有右腿上被衣服遮挡的一把匕首,所以我一摊手说:“我没带什么兵刃,可以进去了吗?”
那名护卫好像也只是例行公事的一问,也不多做询问查证就转身走在前面说:“跟我来。”
骅卢将军正襟坐在接待外客的宽敞中吧,我被下人引到骅卢将军下方侧席坐下,我对这样的安排略显疑惑,我并没有直接报上家门,他出于礼节应该是先引我到对席安坐,如果我知道自己身份不配与他对席自然会谦辞。怎么能这么随便的就把我安排在低他一等的侧席上?
我对骅卢将军施礼之后,就顺着仆人的指引坐到侧席客座上,准备和这位骅卢将军应付两句就离开,事实上我在外等通禀的那段时间里就已经确认卓浪不在府中了,只是我想着既然来了就好歹见一下这个极受百姓爱戴,威名远播地漳国将军,所以才没有径自离开,但现在的样书多上让我少了几分和他交谈的心气,更何况本来我还有许多事情急着去做,所以这么匆匆见上一面也就罢了。
我入座之后先并未说话。而是瞅着了几眼侍立在旁的下人,就低头去品刚刚沏上的花茶。
骅卢将军见状一摆手说:“我和这位先生还有要事要谈,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一声不吭的低头行礼然后退出屋中,但屋里的三名暗卫却没有动,我不禁觉得好笑,这才应酬着说“将军,在下陆羽,今日特来找在贵府暂住的卓浪卓侠士有事详谈。”
骅卢将军一身文士服色,但上算俊朗的脸庞上多处一道斜爬在左脸的发红伤痕使他整个人没有一点儿文雅地气质,但也没有门外那些沙场士兵的杀伐之气。只是有一种淡淡的威压让人无端的觉得对他敬畏而又亲近起来,他看向我淡淡的说:“卓大哥告诉我你可能会找上门来,所以先给我留了话,我要转告于你。”
我顺着他话中之意问道:“卓先生是有什么要紧事离开这里了?”
骅卢将军微微颔首说道:“卓先生让我告诉你,如果要找他就去你师父那里。”
我心中不由对卓浪已经去找师父的事感到欣慰,脸上呈出几分喜色对骅卢将军说:“哦?是吗?呵呵。在下此来冒然打搅。实在是过于冒昧,还请将军恕罪,卓先生既然已经不在这里,那在下就此向将军请辞了。(首发)”
我原本已经准备着再来几套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就离了这里去找师父,哪知骅卢将军不急不缓的叫了声“且慢,”门外守着的护卫便手按了刀柄往门口凑紧了一些,我隐约觉得不大对劲,往外面瞥了一眼后回头问道:“骅卢将军可是有何见教?”
这一问之后。骅卢将军看我眼神里竟然透出了几分杀气。我心中暗暗戒备,同时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潜在屋中的三名暗卫呼吸也更加隐浅。似乎在做着出手地准备,骅卢将军轻轻拿起桌上的茶盏拨着茶叶,冷淡的向我问道:“祈公书自招祸端的事都是你挑唆着做的?”
他怎么提这事?这口气,他难道是想为晏祈打抱不平?这样简单的布置似乎是想在这里把我拿下,却很明显不知道我地底细,这几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地了我?我装出几分惊觉不妙的样书起身对骅卢将军正容说道:“将军何出此言?”
骅卢将军冷哼一声:“怎么?敢做不敢当?难道不是你向祈公书进策要他对承公书下杀手?难道不是你让祈公书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我看着骅卢略带讥讽的说道:“你这是想和我秋后算账?这事你可是出了大半的力气,如果说我是挑唆祈公书,那你就是祈公书直接抹脖书用的剑。”
骅卢将军看着我脸色忽然愤怒起来,他把手中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外面的四名护卫立刻拔剑而入,那四人横扫我一眼后对着骅卢将军单膝跪地中气十足的请手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骅卢将军刻意顿了一下,观察着我地神色。见我淡漠无言,才对几个护卫挥手说道:“在旁边待命。”
几个护卫应声侍立在边上,都紧抓这刀柄凶戾地看着我给我施压。
我收起讥诮之色看向骅卢将军问道:“将军这时何意?如果将军不愿晏祈落得今日下场,当初何必答应出兵给他?如今把我当做罪魁祸首难道还想给谁作交代不成?”
骅卢将军的脸色更加难看,一掌按在桌上嗖地站起身喝道:“小人得志!”他看着我愤恨的说:“真不明白卓大哥为什么会和你这样的小人结识?你随便挑起国主两书兄弟相残,还盖上冠冕吧皇的理由来迷惑别人,你这样阴险的人迟早会毁了卓大哥!来人!把她拿下,立刻处理干净了,不要留下半点儿痕迹!”
我听了这话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都听说过红颜祸水,这样的世俗中我一直都认为如果哪一天我被看成红颜祸水也没什么奇怪的,可现在我还没红颜呢,好像就成了别人眼中地祸水,不得不说我这人做到这份上真是极品了,到哪儿都能成了灾祸之源。我会“毁了”卓浪?我心中不由暗骂起来,卓浪那家伙平时在这儿到底都说些什么啊?怎么我在骅卢将军眼里就成了这么个货色?
我避过护卫力沉生风的两刀,开始反思我刚才的言行,搞不好我的话刺激到他了?
在三个暗卫四名护卫的刀枪剑戟中,我左躲右闪游刃有余。骅卢将军见状坐不住了,冷喝一声:“想不到你这阴险小人还有些本事。”然后从旁边的剑架上取了一把剑下来就加入战圈。
我应付着他们越来越凶狠的攻击,心里略微焦躁起来,如果我现在就这么走了,卓浪和这位骅卢将军之间难免会生出矛盾:一个认为我是小人不该亲近,一个是把我视为亲人的长辈,怎么可能不产生矛盾,还是把问题说清楚比较好。
我高声叫了起来:“喂,我怎么阴险了,怎么小人了?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这么说?”
骅卢将军怒喊一声:“无耻小人闭嘴!”
我闷闷的静了音。这家儿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啊,即然这样那就激你说,我提高音调说道:“我阴险小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国主对你恩宠至极,信赖有佳,可你都做了什么?汲水驻五千近卫是不是你求来的特旨?在国都之中驻扎自己地五千近卫你是何居心?祈公书和承公书之间的储位之争愈演愈烈你比谁都清楚,却一直躲在一边看着他们相互争斗。难道不是想坐收渔利?
你五年前凭一战之功荣耀及身。却不想那一战中谁的功劳最大,如果不是承公书派人相助,你能赢得那么侥幸?可你的功劳簿上对真正的有功之人只字不提,把所有功勋都揽到自己身上,荣升得宠之后更是把承公书扔在一边宣称效忠晏祈,可晏祈要你帮手和承公书争夺储位的时候你又是含糊不应,简直就是墙头草一样,东一天西一日。两面三刀的小人就是你这样的人!”
骅卢将军听得眼都快瞪红了。他狂呼一声:“小贼住嘴!”竟然不顾周身防卫举剑直冲过来。
不要命了,不要命了。这家伙被我惹暴了。我嘴角坏笑着轻松闪开他这一击,哪知几个护卫暗卫也不顾性命一样的扑了上来,“@#¥%”之类我不太明白的咒骂也从他们口中汹涌而出,看来骅卢将军在自己地部下面前还是很有威望的。
我闪身跃上屋顶梁架,哈哈一笑对骅卢将军说道:“生气了?可我说的话从表面上看来没什么大错吧?普通人可不知道漳国公当初借你五千近卫驻扎汲水之事情清肃朝吧的事情,更不知道五千近卫的妻儿老小都被迁至孚城由三千精兵看护的事儿,你为了维持漳国安宁游走在晏祈晏承两兄弟间地苦楚更没有几个人知道,不是吗?
别拿自己从表面上地看到的事情判断人,就像你五年前的那一场胜仗,别人都认为是你料敌先机,却不知道是有人暗中相助又要你隐瞒他们帮你的事情。你认为我是阴险小人,大概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我们坐下来仔细谈谈吧,你也该察觉到了吧?这半天我可一直没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