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双眉一扬冷喝一声:“小花!”那猛虎竟似极通人性挥爪纵上一爪便将那汉子右手的吴钩击落。那汉子虽惊不乱身子疾侧左手钩斜斜切向猛虎的咽喉。哪知那老虎呜的一叫身子疾转原地打个盘旋便躲过这又快又狠的一钩那钢鞭一样的虎尾狠狠抽下登时打了那汉子一个筋斗。
那汉子也真悍厉身子倒地单钩却月兑手飞出噗的一声刺入猛虎肩头。这本是败中求胜的妙招岂知打在老虎身上只如给它骚痒一般却激出了那畜生的野性来。那猛虎了怒厉吼声中疾扑过来一口便咬中了那汉子脑袋。
另三人听得同伴嘶声惨呼心下惊骇正待上前相救。那少年已飞身自另一只老虎背上跃下拍着那猛虎脑袋笑道:“小花还成该瞧大花的了!”那大花早就跃跃欲试得了指令咆哮一声震得老树残叶簌簌疾落飞身扑来立时将个心惊胆战的使刀汉子扑倒在地。另两个汉子吓得心胆欲裂顾不得同伴嘶喊转身便逃。
才奔出几步猛听嗥声起伏林中窜出十几匹野狼来距地狂嗥拦住去路。那使刀汉子瞧那野狼个个腿粗爪利大的足有一人来长惊道:“哪里有这许多猛兽?”使判官笔的汉子怒道:“杀过去!”双笔疾挑将两只野狼刺翻在地。正要夺路而逃猛闻一声短促凄厉的吼声凌空响起。黑影疾闪却是小花奇快如电地凌空跃来一口咬破了那汉子的咽喉。剩下那使刀汉子眼见同伴先后毙命吓得魂飞天外一个失神给群狼四下扑到咬翻在地。
便在此时却听马蹄声响一个衣衫破旧的胖大汉子纵马而来。那马竟似不畏野兽直奔到群狼跟前才收住蹄子。那胖子长声吆喝要喝住群狼。但狼性最贪猎物在口怎会放开。待那胖子跃下马赶开群狼那使刀侍卫早已毙命。那胖子皱眉环顾叹息道:“没留下一个活口可惜可惜!”蓦地撮口一喝群狼股摇尾颤忽然夹着尾巴一起向林子深处窜去。
“南雁”那胖子转身向少年叫道“出了何事?”那少年却不说话只漠然向徒单麻二人努了努嘴。徒单麻这时胆气稍定眼见这胖子器宇不俗便是不言不语之时胖脸上也挂着三分笑意心中一动急将手一拱道:“阁下莫不是风雷堡‘妙手乾坤’季峦季二爷么?”
那胖子也拱手笑道:“在下正是季峦!”徒单麻笑道:“久仰‘风雷双龙’的大名今日得见季二爷尊范实是三生有幸!咱是个流落江湖的假和尚遇上了难处想求易堡主出手相助!”他这身形容装束季峦一眼便瞧出他不是和尚待见他直承自己是个假和尚心内的疑虑倒先去了几成当下低笑道:“风雷堡内少不了五湖四海的朋友!却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遇上了什么难处?”
“在下单天马祖居江南练得是五毒掌的功夫因这功夫毒一些便给人送了个‘五毒天马’的浑号。这两年往来南阳捣腾些茶叶买卖!”徒单麻一口气连个结巴都不打地说下来倒似是说得天经地义的真事一般“在下生平最恨的就是金狗鞑子结了不少仇家。这几日却给这金狗侍卫追击连番易容也逃月兑不了今儿一番恶斗好歹宰了这厮!”说着将无忧子的丧门剑一并抛在地上。
季峦瞅着那丧门剑面色一变沉声道:“这是无忧子的剑听说此人早就给金国权贵笼络到了身边!”转头四顾地上尸体的衣衫果然尽是侍卫装束不由扬起头来朗笑一声“好你既杀得此人便算个好朋友请到堡内一叙!”
徒单麻却拱了拱手拼力挤出一丝笑容:“实不相瞒单某中了这无忧子的毒针带着这位小兄弟行走不便!斗胆恳求先生收留我这小兄弟几日。他是我一个故人之子天生残疾是个能听不能说的哑子跟着我只怕没的送了性命!”季峦早瞥见了他脸上的隐隐青气听他这么一说又点头道:“单英雄中的这碧磷毒针易某也是束手无策!那你此刻要去哪里?”
徒单麻却哈哈一笑:“单某在南阳还有几个精通医术的好朋友若是命硬能挺到南阳或许能捡得半条性命!”季峦微一沉思终究将双眉一展道:“好这孩子季某收下了!单朋友骑了这匹马去!今日老夫也不留你了但愿咱们来日再会!”说着牵过自己的那匹骏马神色郑重地叮嘱道“要出这玄机谷须记住逢林左转无论听得什么怪响万莫回头!”
徒单麻见他如此豪爽脸上也不禁露出感激之色向季峦深深一揖道:“在下若能活命自会加倍报答!”季峦却笑道:“自来英雄命大老夫还指望你活着回来还我这匹好马呢?”
徒单麻已经飞身上马听了这话不禁嘿嘿一笑。正待挥鞭纵马却听完颜冠喉咙里出呜的一声。徒单麻转头望去只见完颜冠已向自己跪了下来砰砰的接连磕下头去。
徒单麻蓦觉喉咙里给什么东西哽住了眼眶一阵潮湿却终究一挥手道:“你你好自为之但盼着咱爷俩还有再会之时。”又昂向季峦道“那无忧子的尸身还在山道旁的枣树林里连这几具尸身麻烦先生派人埋了免得惹来麻烦!”也不待季峦应声便即一转马头挥鞭而去。
季峦见他托孤收马自始至终却未曾说得一个谢字倏来倏去颇有古人大行不顾细谨的凛冽之风不由心下喜欢。目送他在苍茫的暮色中去得远了才低声道:“此人慷慨豪爽实是个成大事的豪杰!单天马单天马江湖上倒是没有听过这号人物呀”
暮色愈加沉暗山间的风大卷起山道旁的枯枝败叶四处乱舞。徒单麻在暮色之中奔行片刻忽听脑后怪响阵阵既似怪兽哭啼又似鬼物怪笑不由一阵毛骨悚然。
却不知此处因坡陡路滑受地磁牵引人们疾奔过后常会听到背后有怪声起伏时人误认为是鬼怪鸣唱这地方便多了“鬼鸣关”这个俗称。徒单麻记着季峦所说的“万莫回头”的话不敢回头只顾拼命挥鞭打马如飞。
终于奔出了这片玄机谷徒单麻却觉半个膀子都酥麻了显是毒气正自蔓延而上。他知这碧磷毒针毒性最是猛恶若非自己久练毒掌只怕早就曝尸荒野了。再奔多时忽觉浑身气血都是酸胀非常一股麻痒之感自膀臂钻出直射向心肺之间。徒单麻眼前一黑险地没有摔下马来当下伏在马上任由那马泼刺刺地顺着山道直奔下去。
天色昏黑一片趁着黑色云隙间的那几点寒星的微光徒单麻终于捱到了龙骧楼前。
就在翻身下马的一瞬他陡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竟滚鞍摔了下来。迷迷糊糊地似有几个人奔来架住了自己徒单麻却觉双眼一片漆黑知道那毒性竟已“拿”住了自己的一双眼睛。“王爷我要见王爷——”徒单麻拼力喊着觉得自己的声音竟似小得可怜他心下一片慌乱只怕芮王完颜亨晚到一步自己已是个看不到、听不清的废人。
陡然间背心上传来一股浑厚的内力竟灌得自己心腑间都是一暖一个沉着却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吟道:“那桩大事一出我便知道你迟早要来!”这声音凝定自若似乎山崩地裂也决无可能让此人有一丝震动。
徒单麻的眼前似是开出了一线微光他伸出双手死命地揪住那人衣袖嘶哑着嗓子喊:“芮王我老麻只怕是不行了”话一出口他的心智忽然一片昏乱他长吸了一口气挣扎着说出了平生最后一句也是最重要的一句话“晋王殿下在在伏牛山脚下的风雷堡他已给我改了装束他颈上有有半尺长的一、条、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