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从街道左边空处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后便沿着墙脚迅走到了小院子的墙边,蹲在那里侧耳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没有现什么异常后便翻墙跳了进来。但是他刚一站稳便现有三支枪指着自己,当即把手里的地上一扔,然后高高地举起双手。
迈克示意韦恩回到原处继续警戒,自己和已经把地上的好的洪长生一起将闯入者押进了房屋里。
坐在那里的李早就恢复了常态,只是一张阴沉的脸显得非常不开心,看到洪长生和迈克押进来一个伊拉克人,当即瞪了一眼便默不作声地和鲍里斯坐到了另一边。
问问他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干什么?”这里的人只有李一个人精通阿拉伯语,洪长生只好请李出马。
“先生,我们可以用英语交谈。”伊拉克人虽然高举着双手,但是神情很泰然,并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开口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会说英语就好,洪长生当即用英语问道。
“曼苏尔.阿勒吉拉尼.穆萨纳。”伊拉克人犹豫了一下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穆萨纳?曼苏尔.阿勒吉拉尼.穆萨纳?”迈克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熟悉,不由地连念几遍,最后惊奇地叫了起来,“你是卡尔赫军的领。”
“想不到还是大人物,迈克,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位大人物。”洪长生眯了眯眼睛说道。
“曼苏尔.阿勒吉拉尼.穆萨纳,现年3生于巴格达西北的哈巴尼亚。曾经在约旦和英国留学,其父亲是伊拉克著名的逊尼派学者因为反抗萨达姆的统治而被杀害,而他在朋友的帮助下逃亡到了沙特阿拉伯回到家乡,利用他父亲和家族在巴格达-哈巴尼亚-拉马迪-卡尔巴拉等地的巨大影响力迅崛起,组建了伊拉克人民团结阵线和卡尔赫军,据说拥有数十万成员和上千名武装分子。”
看样子穆萨纳在伊拉克影响力不小,已经在联军司令部挂上号了,所以迈克能一口气说出他的底细。
“想不到还真是一位名人。”
洪长生开始对眼前地这个人感兴趣。他围着穆萨纳转了几圈。突然问道:“这次袭击是你策划和动地吧。”
鲍里斯、李和迈克一下子把目光放在了中间这个伊拉克人身上。
“为什么这么说?”穆萨纳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反问一句。
“外面都快打成浆糊了。你这么重要地人物不会是跑到这里来走亲戚地吧。”说到这里。洪长生顿了一下。“前段时间我用望远镜观察到东南角逊尼派一个据点遭到了什叶派地围攻。里面跑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人很像你。穆萨纳先生。”
穆萨纳沉默了一会。最后点头承认道:“是地。这次袭击是我率领卡尔赫军动地。但是没有想到我地外围却遭到什叶派武装地袭击。就连我地指挥部也受到猛烈地围攻。我只好在保镖地护卫下跑了出来。路上为了躲避什叶派和库尔德人。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原本想在这个小院子里休息一下。谁知道落到你们地手里。”
“你这次战术安排的非常巧妙,先是用汽车炸弹和机枪袭击吸引美军的注意力,然后又用迫击炮和大口径机枪把我们赶到你的圈套里来。要不是什叶派突然飙,你几乎就成功了。”洪长生毫不吝啬对穆萨纳的赞赏。
“我也以为我就要成功了,可是谁知道上千什叶派武装分子蜂拥围过来,看到我们什么话也不说就开火。我们的外围几度被击溃,为了避免被歼灭,只好从围攻美军据点的内线抽调兵力来抗拒什叶派的进攻。后来又加上库尔德人,我都快疯掉了。最后我的指挥部遭到攻击,我也失去与卡尔赫军的联系。”穆萨纳非常苦恼地说道。
“你知道什叶派为什么要攻击你们?”洪长生心里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是他还是希望从穆萨纳的嘴里得到证实。
“我听说是一支美军屠杀了一个正在举行婚礼的什叶派家庭,造成了十几个人的死伤。接到消息后整个巴格达西城区的什叶派穆斯林都愤怒了,他们纷纷从各处涌来,结果就遇上我的卡尔赫军。”
洪长生转过头去看了看脸色又变得苍白的李,心里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迈克他们一次致命的失误却挽救另一个院子的六十多人。如果没有愤怒的什叶派武装分子动混乱的进攻,落入圈套的那支队伍早就被卡尔赫军吃掉了。
“你为什么要动这次袭击?”洪长生转言问到他想知道的问题。
穆萨纳站在那里沉默不语,而洪长生却静静地看着他。
“你们知不知道底格里斯河滩上被美军杀害的教练助手吗?”过了几分钟穆萨纳开口说话了。
洪长生、鲍里斯、李和迈克不由地对视一眼,然后各自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们想为他报仇?”迈克冷冷地盯着穆萨纳问道,“经常有美军向伊拉克人开枪的事情生,怎么没看到你来报仇?”
“他们不一样,他们努力地坚持着,在困苦和死亡中坚持着。很多人说他们很傻,为什么还要坚持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他们回答道,我们必须要坚持,要坚持参加奥运会,我们要让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伊拉克,知道伊拉克人民不管情况如何恶劣,都有勇气生活下去。”说到这里,穆萨纳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所有的人都被他们感动了,不管是逊尼派还是什叶派,不管我们因为分歧战斗得多么激烈,我们都不忍心向他们举起枪。但是到最后他们中间的一个人还是被子弹夺去了生命,就像当初他们誓要坚持下去时预想到的那样。”
“你想杀些美国人为他报仇?”迈克红着眼睛问道。
打算绑架一些美国人,然后迫使美国政府对开枪的士兵进行审判,一场非常公正的审判和惩罚。我们不需要血债血偿,我们只需要尊严和公正,对伊拉克人民生命的尊重。”穆萨纳正对着迈克的目光答道。
“可能你会失望,就算你绑架了美国人,那名士兵也不会受到所谓公正的审判和惩罚,因为他已经疯掉了,他被这场该死的战争逼疯了。”洪长生把“凶手”布莱克的情况给穆萨纳细细地说了一遍。
听完洪长生的讲述,穆萨纳不由低下了头,黯然地叹息道:“真不值。”
“非常感谢你的坦白,我也会向你坦言一件事。”洪长生看了看迈克,然后对着穆萨纳说道。
“什么事?”
“在什叶派婚礼上开枪的是我们。”洪长生讲述了当时的情况。
“真主啊。”听完之后,穆萨纳绝望地叫了一声,他一直为自己成功地策划和动这次袭击而自豪,但是他没有想到,被自己逼上“绝境”的洪长生一伙人为了自己的安全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一个用数条人命证明的错误。到现在他知道了什叶派武装分子愤怒的真正原因,归根结底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自己不动这场袭击,洪长生他们也不会被赶到泰穆塞姆来,更不会生那场惨剧,因为他也知道,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可能生。
看到这位刚才还充满傲气和镇静的卡尔赫军领深深地低下自己的头,洪长生理解他的心情。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果的,对于这个谁也不愿意看到的错误,自己一队人只是直接执行的那只手,真正在后面推动的却是穆萨纳的手。战争就是这么狗屎!
“战场上没有真正的赢家。”洪长生只能拍拍穆萨纳的肩膀安慰道。
“穆萨纳,你能告诉我们现在的战局情况吗?”迈克问着自己最想知道的。他们躲在远处,虽然能感受战局的激烈,但是却无法了解最新的动态,这使得迈克无法对战事做出正确的判断。
“穆萨纳,暂时忘记这些吧,现在我们最迫切的一件事就是保住性命。”洪长生接着劝慰道,“你现在需要我们,需要我们保护你不要落入什叶派和库尔德人的手里,我们也需要你避免遭到卡尔赫军的攻击。至少在这一刻我们不是敌人。”
“那你们是什么人?”穆萨纳抬起头冷冷地问道。
“我们三人是美国大学的考古队,他们是保护我们的黑水公司职员。”洪长水简单介绍道。
“想不到我会和一群披着文明外衣的文物强盗以及一群只为金钱的战争机器合作。”穆萨纳冷冷地说道。
所有人都没有做声,继续等待穆萨纳的决定。
“好吧,至少这一刻我们不是敌人。”穆萨纳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们卡尔赫军在泰穆塞姆投入了五百人,都是最精锐的人手,武器也准备充分,而且占据了地理优势;什叶派武装分子的人数在一千至一千五百人左右,他们人多势众,但是组织仓促,指挥分散,所以并不占优势;库尔德人有三百到四百人,他们装备精良,还拥有迫击炮等武器,与我们双方战成了平手。”穆萨纳介绍了战事。
“这么说三方都不占优势,只是打了个平手。”迈克追问了一句。
“是的,我们三方谁也奈何不了谁,所以我们才一直无法攻克目标,完成任务。”穆萨纳忿忿地说道。这次攻击本来进展地非常顺利,眼看就要突破少数美军的防守,俘获那些人质,谁知道却打成了这么一个混乱的局面。
“你现在还能控制你的部队吗?”洪长生想了想问道。
“无法控制了,我的指挥部遭到了袭击,我与部队失去了直接联系。后来不知是美军直升飞机的攻击还是库尔德人的炮击,这一区的蜂窝电话基站被破坏了,我无法用手机与部下联系。”穆萨纳郁闷地答道。
洪长生得到了答案,对目前的战事心里有了底,看来一时半会参战三方都会保持这个均衡局面,直到美军的地面部队杀过来为止。可问题是美军地面部队什么时候杀过来?按照美军的做法,在没有合并兵力形成优势之前,任何一支美军都不会贸然进入这个血肉战场来送死。看来有的等了。
时间一点在流逝,泰穆塞姆的枪声依然在激烈地持续着,还时不时响起几声巨大的爆炸声,几股黑色的烟柱飘扬在灰白色房屋的上空,带着浓浓的硝烟味道飘向各处。
洪长生所在的小院子如同寂静的小岛,悄然隐藏在纷乱的城区之中。里面所有的人都在安静而警惕地等待着,等待时局转变。期间洪长生去了一趟地窖,现里面的主人一家并不需要他们担心。富有经验的他们带足了干粮和清水,估计比洪长生他们坚持得还要久。
看着太阳摇摇晃晃地向西边坠去,除了来过几架直升飞机外,再也见不到任何美军了。与蓝色十月指挥部联系过几次的迈克终于放弃了希望,他无可奈何地告诉洪长生三人,美军支援部队被层出不穷的小股伊拉克武装分子拖在了路上,估计天黑之前是无法赶到了。
“那我们只能等到明天了?”洪长生皱了皱眉头问道。飞机早就赶不上了,但是在泰穆塞姆过一夜,危险性太大了。
“没有办法,黑夜进入泰穆塞姆城区对于美军来说危险性太大,没人能承担这个后果。而且那边,”迈克指了指枪声密集的那个大院子,“现在没有什么危险,现在卡尔赫军和什叶派越打越激烈,反而对那里顾不上了。指挥部派飞机冒险投了补给之后也只能让他们继续坚守了。”
“那些可怜的人,估计这次经历让他们终身难忘。”鲍里斯不忘记嘲笑两句。
“好了大熊,我们也好不到那里去。”说到这里,洪长生看了一眼李,这个倔强的女人依然坐在那里,默然无语,只是固执地把手里了又装。
在众人的注视下,太阳终于隐入了地面,天空一下子变得黑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