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八日天气暴冷彤云密布夜间一场大雪如期而至。燕都已经接连三日未回帐中。二十九日清晨他一回来便吩咐随从收拾行李让我随他一起离开。
雪已经下了一夜揭帘出去时雪仍在飘地上的雪没了脚跟。
我身穿火红窄袖长衫系红面白狐裘里大披风俨然一突厥女子打扮依旧戴貂狐镶紫玉暖额遮掩了额心的那朵梅花。因手、脚皆带了链铐走了没几步燕都干脆将我打横抱起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直接抱上马背。
数十骑踏起飞雪往晋阳西而去。原来突厥大军要紧依西山下寨。
西山在晋阳西山势不高连绵几座一夜大雪山林银妆素裹劲风吹过吹落树梢积雪雪簌簌下坠空中撒盐足可形容。
马在官道疾驰道畔密林间几株绿萼梅正在雪中怒放。空气里飘来淡淡暗香。马一闪而过我不自禁的回头视线仍胶灼于那几株梅花。
燕都在我耳畔问道:“在瞧什么?”
我不语亦不愿将视线收回他回头望去唇角扬起一丝笑容继而快马扬鞭道声:“驾!”那株美丽莹洁的绿萼梅花转眼消失在山路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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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我正在整理帐中杂物之时几名侍从抬了一只半人高白釉花瓶。
“绿萼梅。”竟然是一株绿萼梅我不过是多望了几眼他便让人折了来这梅插在白釉花瓶中似乎仍盛放在在枝头孤削如笔绿萼白花袅袅依依纯洁无暇。
“喜欢吗?”他揭帘进来从身后拥住我在我耳畔轻问。
我冷冷的回望他“我从来都不喜欢绿萼梅。”也许是我的话语刺痛了他他脸上的笑容迅敛去他松开胳膊喝道:“来人将这花撤下去。”
“可是王爷。这可是您特地跑马去山下摘的。”侍从犹豫着要不要捧走时他已经抑不住怒意“我说撤下去!”说话间他已扬手抓起花瓶往帐外狠狠甩去沉闷的声响白釉花瓶倒在雪地里轻易的碎了那洁白的瓷与雪溶为一体雪地里的梅花轻颤着花瓣凋零绿萼含悲。
我冷冷瞧着唇边泛起一丝冷笑丝毫不在意径直往屏风后走去。走动时脚上的金镣铐出细微的轻响告诉我也告诉他我不过只是一个可怜的囚徒。
才至屏风处却听得帐外传来一个声音:“燕都王。”
心仿佛赫然被人摘去浑身轻颤着再也挪不动脚步是自己的幻觉吗?身子软弱无力的倚在屏风后强迫自己屏息静气颤抖着偷眼瞧去果然是他。他竟然以皇帝之尊亲自来了并州。
原以为从此与他再也不会相见!
然而时光轮回三年后他又一次出现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