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真是,”花蕊夫人轻捶他的胸膛,“真是我命中的天魔星。”
“蓝儿,”赵光义一声长叹,将她拥入怀中,我侧过头,强忍胃里一陈搅痛。
碧玉潭边白雾更浓,那两个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竹林深处,李文植牵着我从藏身之处出来,风瑟瑟而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好冷!”将他的长袍裹得紧紧的。
“青儿,我们快回去吧。”
一脚浅一脚深地模索着原路回去,“李先生,您和夫人终于回来了。”远远就听见了燕懿王的声音,我环顾草亭,红灯笼下已是空无一人。
“怎么,他们都先走了?”李文植问道。
“噢,没有,除了我叔父先行一步外,两位娘娘更衣去了,她们片刻就回来了。”正说着,就传来金城夫人的陈陈娇媚笑声:“姐姐,小心呀,这儿有一处洼地,咦?!李先生,李夫人你们俩可总算回来了。你们真是该受罚呀!说是为您和夫人设的宴,你们俩倒好,宴会只到一半就不见人影了,燕懿王,你来说,是不是该罚?”
“是,是,是”李文植满脸堆笑,“我一定受罚,就罚我和内人做个东道,如何?”
“这个吗?”金城夫人眼珠睨向花蕊夫人,“姐姐,你说呢?罚东道是不是太便宜了?”
我盯着花蕊夫人,她已换了一件浅紫的绉丝长袍,脸上虽依旧是那淡泊的微笑,倦怠郁积之意却是难以遮掩。
“娘娘,这月色太美了。我还记得您上次煎茶时说过,若松间石上、瞰泉临涧时品茶,方可尽兴。如果今儿夜里我们能在林间潭边赏月就更好了,娘娘,您说是吧!?”我的手指一紧,低头看去是他,李文植正用劲扯我的手,我没有理他,依旧笑盈盈地看着花蕊夫人。
她的眼神立时变得茫然,唇边的笑意僵硬了。
“难怪姐姐与李夫人一见如故,你们俩可真有雅兴呀,都喜欢些个花儿、月儿的,虚无飘渺的东西。”金城夫人抿着嘴笑眯眯的瞅着我,“燕懿王,我可说句老实话,今儿这夜宴尽是些敲钟吹箫的,如果不是姐姐从头至尾地伴着我说些趣事儿,我可都要睡着了!”
“娘娘骂得是,德昭一定改。”燕懿王镇重其事地弯下腰向金城夫人行礼致歉,我站在他的身后,正好看见他刹那间的鬼脸,触碰到我的眼神,他眨眨眼悄然一笑。
“不早了,我们回宫吧,陛下会担心的。”花蕊夫人轻言道,她的眼神飘向我,乌黑漆亮的眼珠散着柔弱无助的光芒,我心又有不忍,偏过头。
“好了,好了,不说笑了,也该回宫了。对了,李夫人,记住下次来宫里一定要来看我呀,我可等到着呢!”宫女簇拥着两位贵妃离去,李文植扶着我,向燕懿王告辞。
一路上,我好困,哈欠忍了又忍。
“累了就在我肩上靠一下,离家还有一段路程。”枕着他的肩膀,我的眼皮终于忍不住要闭拢了。
“为什么,要对徐贵妃说那些话?”
唉!我在心底长叹了口气,本以为可以躲到明天再挨批,看样了,是不成了!
“为什么不说话,嗯?”他轻轻抚模着我的肩臂,轻轻道:“我并不是要责怪你,只是,青儿,迟早我们都是要远离这一切的,现在何必又去招惹呢?”
“我只是有点,有点生气,”缓缓将茶水洒落地上时的凄婉、迷茫,已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我摇摇头,“难道都是假的吗?那又何必在我面前演戏呢?真是一个不可捉模的女人!”可是,她提起孟昶时的欲言又止、款款深情?还有那刚才的竹林私会,“这些里面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的?这个女人也太,复杂了!”好冷!我打了一个寒战。
他将我整个身子都揽入怀中,脸紧紧贴着我的脸,胡须微微刺痛了我,“不要躲!”他双臂使劲,本想躲闪的我试着挣月兑无用后只好妥协。“青儿,青儿啊!我真想,真想这样与你厢守一生一世,永不分离,我这样说你还是不愿意相信?”
他的唇在模索着我的嘴唇,我的心又慌又乱,不是正在谈论花蕊夫人吗?怎么又扯上我了呢?该怎么办?他热切的呼吸拂过我的脸,抬头一瞟车外,还是那轮月亮正盈盈看着我们,“青儿,我真得爱你呀,爱得心都快要碎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他的热泪顺着我的脸颊流进嘴唇,又咸又涩。
看着那渐渐被云雾遮蔽的明月,我的心突然变得好酸,头无力地垂下,已被他深深吻入。
“怎么了,青儿,你在哭?为什么?还在生气?”他用双手捧起我的脸,轻轻吻去那淡淡泪痕。
“好冷,”我低语着,浑身颤,不能呀!不能,艾宝!我不是青梅,不是他的青梅!可是我为什么心里会这样的难受?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我怕!”
“怕什么?告诉我!”
闭上眼,从窗外吹进的夜风扫过我的鬓,似乎又重返了那座古墓。睁开眼,我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不能呀!艾宝,你与他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是不可能的呀?!
“说啊,我们重逢后,你就总是这样突然地,郁郁寡欢。有什么事情?相信我,交给我来承当,我会护你一生一世,没有人能伤害你一毫一!我起誓!”
“文植,别逼我,让我好好想一想。”
他的眼睛一亮,火花迸,“太好了,来,再闭上眼养养神,就快要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