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不是他,不是文植!心沉到最低,“德昭,带我离开这里。”
错落有致的花间林里,幽竹静槐,没有沸腾的人声、没有滴血的…….看着面前神色紧张的德昭,我微微一笑:“别小题大做,我没那么娇弱,血我见得多了,”嘴里说着心却抖动。
“唉,有时候,我真恨,恨不能把你这张假面具扯下来,扔到天边!”德昭说。
“你说什么,我不懂!”
“今天这种日子,怎么就你一人?”
“对了,源非呢?他人呢,有他陪还不够?”
“他走了。”德昭冷冷道,递我一杯茶。
“这么烫,我不想喝!”
“真拿你没办法,这碗倒是温的,不过我喝过,你要吗?”
看着他那年轻的脸孔,我笑着接过:“我一直当你是弟弟,姐姐喝弟弟的茶怕什么?”喝了一大口,心中松了些许。
“先生呢?他为什么不陪你一起来?”
心酸楚得僵,在心底压了数下才勉强开口:“文植?他,他回来了?”犹然不信!
德昭惊诧地瞧着我,眼中先是怀疑,继而是怜惜,我这人最烦被人可怜,豁得站起来,就往外跑,德昭在身后说:“先生前日就进京,他得先进宫面见父皇交旨,渠州大捷,”
捂着耳朵向家里狂奔,推开大门,“咚”得出巨响,震得所有仆人都惊惧地瞧着我,吴婶向我冲过来,我抓住她连声问:“先生呢?他人呢?回来没有?”
“我,我没看见先生,他回来了吗?”吴婶低声说,她的脸明显得在**,我怒喝:“撒谎!他在哪里?别骗我,我最恨人骗我!”
吴婶脸上的假面具彻底地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嘴里总在说些假话,骗子!”我丢下她,向屋内跑去。
“夫人,夫人,您别跑急了,”吴婶在后喊。
整个屋子一如我出门时的样子,他没有回家,前天就回了却到今天都不回家,我的脊梁冷,浑身颤栗,一定生什么事情了!
我要找到他,就是跑遍整个京城都要找到他,可是,置身于夜灯辉煌的街巷,我却茫无头绪,人潮似水,车马如川,除了早上吃了一些东西外,现在我没有一点食欲,“主人!”我回头,惊喜地叫着:“是你,文植!”
“主人,”源非站在面前。
“啊,是你。”眼花了,“找到没有?”心里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
“月娥楼。”
“什么,什么楼?”我不明白。
“主人,听说前几日月娥楼来了一西域女子,先生自从前日从宫中出来后,就去了那里。”
“月娥,楼,是妓,馆?”犹然不信!我不相信!
“是!”
“妓,妓女?他去找一个妓女?”
源非叹了口气,拉着我前行,无数的人面从我眼前晃过,也不知走了几条街,一披红挂绿的精致小楼,高悬一匾,“月娥楼”到了,灯火通明,嬉笑声不绝于耳,一婆子花枝招展地迎上我们:“两位小爷,看着面生,今晚有空来我们这儿玩玩?快进来吧!”
浓烈的脂粉香气伴着酒肉味,混浊的空气,我还是不信!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小胭,花玉,快出来陪客呀!”婆子拉着我们,高声招唤两名艳笑不断的女子。
我掩住鼻子,太薰人的香气!赶紧躲开直冲进我怀中的女子。
“我们要见西域女子,”源非掏出一锭银子,那婆子笑开了花,赶紧拦住:“哟,两位爷爷,原来是冲着我们的花魁娘子来的,不过,咱们可说好,花魁娘子卖笑不卖身,您二位就算只想见上一面也还得等几日。”
“为什么?”我问。
“呵,您二位瞧好,这楼堂之中,今天等着见花魁娘子的可不下十位,您这二位爷还不得过几日才能见得着?!”
顺着婆子手指看去,果真如此,面如冠玉的书生,肚皮高挺的富贾,甚至还有胡须花白的老爹,他们有的坐着喝茶,有的站在一起谈笑,听到的尽是花魁二字。
一陈头晕目眩,我拉住那婆子说:“我不管,现在就要见她,这些够不够?”我拿出一锭金子。
“老天爷呀,有眼不识金镶玉,两位贵客请上三楼,行行行!别说见一面就是见一宿也行!”婆子手指颤地抓过那锭金子,“前日也是这个时辰,来了一位阔气不得了的爷,出手就是五十金,这不,”
“什么?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多大年岁?”我抓住婆子的手臂。
“哎哟,爷,您轻点!”那婆子龇牙咧嘴地叫痛。
“快说!他人呢?”我三两阶一步,冲向三楼。
“那位爷长得挺俊,”婆子睃了我一眼,“当然没您二位年少,嗯,看上去有四十了吧,出手可真阔绰,才又丢下了百两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