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堆满了厚积的云层,直着脖子看了好久,肌肉酸得不行,才趴在桌上没半分钟,燕儿就跑了进来。
“别吵我。”我说。
“夫人,您赶紧梳妆,宫里的娘娘来看您了。”
“谁?”
“王后娘娘和徐贵妃一起来了。”
“什么?她们来看我?”
伺候着娘娘们用过茶后,我退避一旁,王皇后恬静依然,向我招招手:“青梅,别拘束,这些个日子没看见你,你又不进宫,今个儿瞧你气色倒不是很好,听德昭说起过,你一直胃口不好,我特意带了点酸莓糕,隔井水镇了,极开胃的。不过,你胃气不畅,别用冰,不能贪凉的。”
乌红的糕面上撒了碧绿的软丝,看着就爱人,我跪下谢恩。
“咦,玉儿呢?怎么也不来看看女乃女乃。”皇后一声吩咐,早有人接了玉儿来,我瞍了一眼女乃娘,她紧紧跟着玉儿,巴结的笑透着惶恐不安。
皇后一把搂了玉儿,揉搓亲昵了半晌,才问:“万侔呢,请她过来,用她的药我身子强了好些,这孩子真不简单,开的药方竟比宫里人还中用。”
“万侔请皇后、贵妃娘娘玉安。”万侔盈盈拜下,飘逸如水,宁静似仙。我瞥过一旁,花蕊夫人走近,浅浅笑意,眼瞳微眯起。
“好妹妹,你更清丽了。”她说。
那三人包围了皇后,真是其乐融融!
“怎么,觉得被冷落了?”花蕊夫人问。
“好不容易骨肉团聚,我眼红什么?”
“妹妹还是那么明白事理,德昭一定很畅意了?早就听说德昭养了一池好荷花,我今天一定得赏赏。”
“娘娘请随我来,这水亭子极凉爽,最适合看荷花。”我说。
“好美的花,”花蕊夫人出感叹,“宫里可没有这么干净的景致。”
“干净?这天下真有干净之地吗?”
花蕊夫人柳眉微挑,细细的看了我好久,“青梅,生了什么事?说出来,也许帮不上忙,可是吐出来心里会舒服些。”
灰绿的蜻蜓点水飞过荷塘,透明的翅膀在阳光下扑扇迷离,“还真得有什么事?一脸的苦。”花蕊夫人轻笑。
“我要是你呀,青梅,就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近看她,花蕊夫人的脸就如传世的青花瓷,柔和晶莹美丽绝伦,“怎么了,这么瞅着我,莫非脸上有什么?”她模模脸颊。
“花好,人更好,我怎么舍得离开?”我反问。
“假话。”她瞪我一眼,拨弄蔓延的荷叶,“李文植很不好,现在,他什么都没有,那个歌妓骗了他人也跑掉,你应该去找他。”
“青梅,青梅。”花蕊夫人唤我,“我要是你,就去找他!”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话了,我微笑着不语。
“青梅,有什么要我帮忙?你如果是担心德昭,我来安排,保证你能悄无声息出城。”
“娘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不过,我不会去找他的。”
“难不成,你还真得在意德昭?”
绿波澜氤,岸上柳条轻拂,花蕊夫人一再追问,想起昨日听到的密语,德昭已下令,凡我的茶水饮食都要一一验过。
“其实她们何至于此?我和德昭没有什么,”我说,似乎是在回答自己的困惑。
“真得?”花蕊夫人听不真切,急问。
“这府里的情形不说你也能清楚,我是进退两难。德昭允诺过不会强迫我,他会等到我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妹妹,男人的心是最难猜度。李文植爱你至深连官家都深信不疑,可谁料会成这样?你大德昭好几岁,不让他近身也许是件好事,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
“咦,怎么会有这些人?”花蕊夫人指着远处几名日本商人,他们都着和服、木屐。
“您不知道?他们是日本商人,这段日子进进出出的。”我说。
“是听说过海外有商队来做贸易,官家很是重视,反正这些经济之事我不懂。青梅,你要是铁了心要留在这里,可要当心。”
“当心?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