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我的用意四位节度使已然完全明白。封常清担心非常地说道:“如若叛贼真的绕过微臣,兵临瀛州城下,陛下万余军兵如何抵敌?”哥舒瀚则不无怀疑地说道:“以陛下的武功天下无人能及,倒不用担心陛下的安危!只是听闻那史思明也是个不亚于安贼的狡猾家伙,况且,他又有高尚高不危这等绝智之士辅助,只恐史思明不会上钩!”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这个哥舒瀚当真是豪直的可以,这番对我置疑的意思要是其余三人表达的话,一定委婉隐晦的多!当下,我不以为忤地向哥舒瀚说道:“朕会吩咐下去,今日而后,瀛州的城门依然按时开放,绝不能因为朕的到来而干扰平民百姓的生活!朕之所以这么决定,实则是以便于叛贼细作坐实城中的情况。当然,这里面也要有个度,要严把城门的盘查关口,既不能让贼人大批进入,又要控制住贼人在城内的情况。这样,叛贼自会相信朕在瀛州城,而且仅仅有万人护卫!”
哥舒瀚能积功成为大唐十大节度使之一自非庸人,听我言语至此他省悟过来:“哦,如今叛贼之势日薄西山,如无奇迹的生,可说已是灭顶在即,如若眼前突现一丝起死回生的良机,而且经由他们侦得情况是可靠属实的,他们如何不全力以赴孤注一掷呢?!”
我笑了笑又向封常清说道:“要想尽快地战平东北,而且不落天下人的口舌,就必须担一下风险!不过,只要你们及时回援,朕这里绝对是有惊无险!回头常清再隐秘地调运来一些床弩,这瀛州城又岂是一时三熟便能攻克的?”封常清想了想。觉得我所言确实不差,恭应一声垂袖一旁。
“范阳、平卢如若想迅捷地攻下瀛州城,就绝对会竭尽全力!如今,叛军除了留下几处麻痹我们的人马外,大概可以调动十六万左右的大军!而为了保证有相对充裕的优势和时间来攻克瀛州,叛军就必定会分出三支兵马,防止有人马回援瀛州!一支牵制面对范阳、紧邻瀛州地常清部。一支阻滞陈兵太原一线的皇甫惟明部和李光弼部,一支袭挡驻扎在沧州地面的哥舒瀚部的增援!
所谓守城容易攻城难,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为了有足够的兵员保证己方作战计划的实施,这三支人马必然是兵精人少,一定得依靠或者创造各种有利的条件来阻滞我大唐各路援军地到达时间!所以,四位爱卿一定要有充分的准备和警惕!“我为求一举功成。这一次也确实冒了一点险,而兵伐战谋一直都是双刃剑,稍一疏忽就可能胜败易势!为了使自己眼下的四大军帅完全做到心中有数,不至于到时再出纰漏,虽明知他们一定心有所觉,我依然进一步耐心地分析道。
四大节度使齐颂万岁恭然受教。我沉吟了一下。吩咐封常清道:“常清派代令王林部及郭子仪部,一旦瀛州战起,趁着平卢空虚,两处人马急兵清平卢,然后,集结在范阳和平卢的交接地带戴州一线候令,没有我的令谕不得放过一兵一卒!”封常清再次恭声应令。
我目光一扫四大节度使,轻轻地吁了口气。温颜说道:“如今战局未定,尚有许多事务有待诸位爱卿操心劳力,如此,四位爱卿退下吧!瀛州战起之前。若非有紧急要务或朕的传召,四位爱卿不要再前来瀛州!”封常清等人既已知道自己的君主胸有成竹,又思虑自己该如何尽快援战护驾,一时便也不再多言,齐齐向我礼拜而退
我静了静心神,扬声吩咐门口的亲卫:“将贤妃召来!”亲卫恭应一声转身而去。如今这个关口,正是我正式实施清倭计划的开始,而且一举两得赚得朝云欢心地时候。
时过未久。随着一阵急疾的脚步声,朝云出现在我的面前。经过一路上的精心呵护,此时的朝云再无复扬州会面时的那般凄惨憔悴,虽然娇面上仍有一丝清瘦急惶,但已难掩其丽容艳色。我知道她之所以面色急惶,却是她身在东北心忧父兄地缘故。
“棠郎唤我前来,可是关于我父兄之事?”一待亲卫退下,朝云便急步来到我的身前,双手握住我的左手,急切地问道。我见朝云的情绪这么紧张,为了使她稳定住心神,便轻柔地一拍她的纤纤玉手,温柔地问道:“朝云儿怎么知道我找你前来,是为了你父兄之事?”
朝云轻瞟了我一眼,语带娇脆地答道:“平日棠郎无拘身在何时何地,只要想与我们姐妹见面,都是亲身前往,几时派人召请?而若非是事关我父兄,依照棠郎平日的性子,又怎么会单独地只召我前来?”真不愧是身担过情报收集的人,就从召见她的这一件小事上,竟推断出事情地大概来。
看着朝云已渐平稳的神色,我点头笑了笑,一把搂她入怀,朝云柔顺地依偎在我的怀中,似有所待地仰目向我。我见她如此心切父兄情况,便顺手从一旁案几上拿过来事先准备好的圣旨,递在她地手中说道:“你也深知自己的亲父长兄实难怜而恕之,如今大唐有近三十万大军兵临范阳、平卢,眼看局势渐渐更为紧张,为了我对朝云儿的承诺,更为了了结你的心结,稍后你拿着这张圣旨回见家人,紧急时刻,定能保得你二哥朝信一命!”
朝云听着我的言语,美目之中漾出一抹深深的柔情,她轻轻地打开圣旨,只见上面写着:“自古以来,诛奸锄恶,行善施德,乃是天下大道。今有史思明助贼叛反,罔顾国法,残毒百姓,罪实不容恕!但念及其略有悔过之心,曾作表请降,且幼子朝信未沾恶迹,特赦史朝信一死,允其自引一部自保,在十日之内,逐放外域,终生不得入大唐之境!”
作为主持一方情报事务的朝云,一目之下,当然深知我网开这一面实在是法外容情到了极点,不觉紧紧抱着我的腰身,香唇喃喃:“朝云泣不饰言,此生惟以身心相报棠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