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西楼立时将他的话截断:“不必解释我败于爻意手下的确是事实!刀道的耻辱就要用刀来洗涮我一定会再度与爻意一战以雪前耻!此次隐凤谷一役有负主公重托小野西楼自会向主公请罪如今凤凰重现的时辰已过失败已成定局我也不必再留在惊怖流了告辞!”
言罢根本不容哀邪劝留已昂离去留下哀邪、断红颜诸人目瞪口呆地怔立当场。
过了少顷断红颜略略回过神来急忙道:“门主是不是由属下设法将圣座劝回?”
哀邪摆了摆手阻止了她。
在殿内回来踱走数遍哀邪在一张交椅上缓缓坐下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地道:“有一种人是永远不能以‘劝’来应付的我感到除了主公之外她只会相信自己!”
说到这儿他扫视了众人一眼接着道:“她太自负了所以她不能接受借刀杀人之计更不能接受借刀杀曾经击败过她的人!在她看来这是一种屈服与示弱比失败更可耻!”
他古怪一笑以不知是自嘲还是自诩的语气又道:“而我不同只要能达到目的我可以接受任何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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爻意向战传说所在的屋子奔去时尹欢亦紧随其后。石敢当放心不下勉力支起跌跌撞撞也向那边赶去他觉得隐凤谷已不比往日那样人多势众幸存的几个人之间理应相互照应。走出几步后他便感到气血翻涌只好又缓下步子心忖自己的确已经老了同样是受了伤尹欢恢复的度就远比自己快得多。这时青衣也停下了脚步关切地道:“石老你有伤在身就安心养伤吧不必牵挂此事。”
石敢当见他脸如金纸嘴唇因失血过多而干裂了不由为其忠勇而感动心道:“‘十三铁卫’不愧为‘十三铁卫’对尹欢的忠诚实非他人可比只是‘十三铁卫’如今只剩雕漆咏题一人了。”
想到这儿石敢当道:“雕漆卫不也是受了伤?唉隐凤谷弄成今日之局老朽也难以心安啊!”
二人说话间爻意、尹欢已回到战传说的屋内爻意抢步上前只见战传说正在床榻上不断曲蜷、翻滚出粗重的喘息声。
爻意的心反而稍安少许虽然战传说情形不妙但总强过晕死不醒。
爻意一边呼唤着“威郎”一边试图使战传说安静下来。她的双手刚扶在战传说的肩上便觉着手处一片烫热犹如火烤不由“啊”地一声惊呼。战传说此时侧向着爻意爻意欲将之扳转过来甫一用力倏觉战传说的身子立时有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汹涌而出猝不及防之下她不由倒退了数步。
也就在这时战传说低呼一声:“水……”声音嘶哑似非从喉间出而是由胸腔直接迸而出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乍闻此声爻意顿时花容失色惶急道:“尹谷主他一定是要喝水!什么地方有水……”
说话间她现窗前高几上就有一杯水立即捧起抢步至榻边道:“威郎你是要喝水吗……”
未等她将话说完战传说终于侧过身来尹欢、爻意同时现他的面目赫然变得赤红如火双目圆睁目光亦是炽热疯狂如同有两团火焰在其中燃烧!
爻意心中“咯噔”一声脑海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也就在那一刹那战传说“腾”地弹身坐起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水立即倒入口中。
“哧……”
凉水入口时赫然犹如没于赤铁上的声音响起同时一团水气弥漫开来情形极为诡异。
一杯凉水刹那间被战传说一饮而尽。
爻意这才如醒初醒般回过神来。
但未等她有何举措战传说已将手中杯子掷出在墙上撞得粉碎而他自己则一跃而起下了床榻向外冲去。
爻意下意识地伸手拦阻忽见战传说前额处赫然凸现出一龙额印栩栩如生显得威武之极不由一呆这时战传说已与她错身而过。
此刻石敢当、青衣也已赶到了门外正好撞见战传说夺门而出两人尚未反应过来已被战传说随手伸臂一拨立时倒退数步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
“轰……”一声巨响战传说竟未沿连廊而行而是径直向南而行越过木栏后挡在他身前的一座小假山立时被他一掌击得坍碎。
爻意脑海中忽有一道亮光闪过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月兑口惊呼:“一定是‘涅槃神珠’!每五百年一次功力迸的时间到了威郎不要走!快快拦住他!”
前面的呼声是对战传说而后一句则是针对刚由清欢阁周遭院墙正门处进入院中的人而出的。情急之下爻意已几近语无伦次。
由正门进入院中的人是歌舒长空他借助于战传说的龙族血脉后功力已比往日倍增如今他与爻意是所有人当中仅有的两个没有受伤的人了。以他此时的绝世修为若拦阻受了重伤的战传说本是毫无问题但事实上歌舒长空听得爻意的呼喊后却毫无反应!
眼见战传说即将从清欢阁月兑身而去时听得石敢当高声道:“歌舒长空快将他拦住他是惟一知道西颐真正下落的人!”
此言甫出便听得歌舒长空大叫一声:“休走!快快告诉我西颐在什么地方!”
人已如惊电射出以快不可言的度斜斜掠向战传说必经的途径其身手之快捷让人叹为观止。
爻意又喜又忧喜是因为歌舒长空可以将“威郎”截下忧则是担心“威郎”本已重伤会不会再度被已神智不清的歌舒长空所伤?
转念之间歌舒长空已疾迫近战传说向他脉门扣去。战传说毫不犹豫地翻腕疾出一掌向歌舒长空当胸拍去出手绝不容情!
歌舒长空亦不示弱手势倏变径直迎向战传说双方全凭内家真力硬拼了一掌!
声如闷雷掌风四溢引得院内落叶如箭般四散激射!同一时间歌舒长空与战传说二人亦不分先后地倒飘而出。
强接功力已臻惊世骇俗之境的歌舒长空一击战传说竟没有丝毫落败迹象石敢当不由一惊而尹欢见歌舒长空的身手已高明至此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分不出什么滋味。
战传说倒飘而出撞向一片文竹但见他的身子一曲一弹甫与文竹相触立时再度借力弹起遥遥扑向院墙之外。
歌舒长空大喝一声:“休走!”已如影随形般疾掠而出身未至气势如涛的一掌已席卷而出院墙立时轰然坍出一个大缺口在战传说掠过院墙的那一刹那歌舒长空亦自缺口处一闪而没。
爻意一跺脚无限担忧地道:“威郎一定是与即将迸无穷力量的‘涅槃神珠’遥相感应了!但他并非‘火凤宗’的人绝对无法承受‘涅槃神珠’的力量!”
说话间远处再度传来歌舒长空的呼喝声以及石崩树折的打斗声显然歌舒长空因为对隐凤谷的地形极为熟悉已再次截住了战传说。
爻意神色稍见和缓。
尹欢道:“为何惟有他一人会对此有感应?”
爻意道:“因为他是桃源龙族的人!龙族五行属木顺金逆火!借身怀龙族木气可使‘涅槃神珠’爆的力量达到最高极限!威郎若在平时自不会被‘涅槃神珠’中凝集的火凤宗开宗四老的精神力所牵引但今日他却正好受了伤气机极弱一旦在‘涅槃神珠’将迸力量时接近遗恨湖那他一定会全身俱焚成为‘涅槃神珠’五百年涅槃力量推波助澜的力量!”
也许是想到她的“威郎”被焚为灰烬的情形爻意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
其实在战传说冲出门外的那一刹那尹欢也看到了战传说前额凸现的龙额印心中之惊愕难以言喻。此时爻意称战传说是所谓“桃源龙族”中的人尹欢虽不知“桃源龙族”为何物但对此却几乎已无甚怀疑。
石敢当不安地道:“姑娘可知用什么方法可以救下他?”
爻意道:“若是我身负的玄级异能未被击得涣散再借助父王的神器或许可以一试可如今却无能为力了——但愿他能将威郎阻截足够长的时间。”
石敢当闻言忖道:“难道‘长相思’真的是她父王的神器?”想到这一点他不由看了尹欢一眼但见尹欢并无异常神情。
这时爻意自语般道:“不行无论如何我必须一试!”
言罢立时折返屋内找到了留在屋内的“长相思”立即向遗恨湖方向奔去。石敢当见她手中执着“长相思”暗自奇怪为什么尹欢不向战传说索回被他视若生命一部分的“长相思”。
尹欢、石敢当不谋而合一前一后向遗恨湖方向追去。他们皆知如今隐凤谷内所有幸存者就如同处于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折损了任何一人都是莫大的损失。
当爻意等人相继赶至遗恨湖数十丈远的地方时远远地便看到战传说与歌舒长空二人仍在缠斗不休看样子两人都已耗力过甚出招之间虽更显悍猛但精妙之处却弱了不少。两人攻守间几乎是以功力强拼凶险无比。
但更吸引爻意几人目光的却是离战传说二人十几丈外呈弧形散立的三十余名白衣人。
此三十余人皆身材高大雄壮与歌舒长空、战传说相比亦相差无几。三十余人皆着白色紧身劲袍头罩银皮盔全身上下仅有半张脸露于银、白两色之外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众白袍客所持兵器皆是奇门兵刃赫然是将刀与钩的优势完美无缺地融合作一处杀机森然。
被三十余名白袍客如众星捧月般围于当中的人是惟一未戴银色皮盔的人此人年约四旬肤色白皙却是满头银如雪站在远处一时倒难以将他与头戴银色头盔者区分开来。一柄长剑背负身后剑未出鞘便透出霸戾之气!
此人浑身所透出的凌然万物的高手气息足以让人察觉到他是众白袍客中地位最高者!
他们仅是在战传说、歌舒长空一侧冷眼旁观使爻意、尹欢、石敢当一时都无法看出这些人的来历及目的何在。但那森然杀机使他们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为免对方在战传说与歌舒长空斗得两败俱伤时乘机出手加害两人爻意不顾潜在的危险继续向战传说那边靠近。
而尹欢几人明知危险但祸已临头又岂能回避得了?亦只有举步向前心中思忖来者虽然不是惊怖流的人不知又是哪一路觊觎凤凰的人马。
这时白袍客中为之人缓缓举起他的右手做了一个手势他的身后立时亮起十数支火把将方圆二十丈内照得亮如白昼。
但见此人面孔白皙双眉清淡如无仅剩下两道隐约可辨的眉痕使之平添了不少邪气他嘴角处有两道深深的印痕这使得他的表情中始终带出哀伤之色。
但闻此人冷哼一声道:“本哀将以为隐凤谷中只有疯子现在总算又跑出几人来了。”
他身后的部属顿时轰然大笑想必因为他们最初遇到的是战传说与歌舒长空面对长驱而入的外人战传说、歌舒长空却不闻不问只顾自相搏杀无怪乎他们会这么说。
尹欢身为隐凤谷谷主此刻是当仁不让当下喝问道:“阁下何人?为何在隐凤谷中如此放肆?”
那银者冷笑一声——纵是冷笑他的脸上也殊无笑意只是嘴角动了动而已——狂妄无人地道:“真是有眼无珠!本将是大劫主麾下四将中的哀将今日前来隐凤谷便是奉大劫主之命来踏平隐凤谷!”
他的身材比尹欢高出半个头眼光投向尹欢时便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他看了看尹欢接着道:“你这不男不女的人又是什么人?”
此言一出他的手下立时如兽般狂笑不止。
显然在他们看来灭了隐凤谷只是一场轻而易举的游戏因为太过容易反而让他们感到无趣惟有尽情戏弄到手的猎物才能使他们近乎兽性的心理得到最大的满足。
尹欢乍闻此言脑中“嗡”地一声热血向上疾冲脑海中近乎空白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回荡不绝:
“不男不女……不男不女……”
尹欢极怒!但最终仍以出奇冷静的语气道:“我是隐凤谷谷主尹欢!”
没有人会不知劫域的大劫主尹欢也不例外。大劫主麾下有喜、怒、哀、乐四将四将无一不是足以让武界中人闻之色变的绝世高手。今日四将中的哀将出现在隐凤谷必会为隐凤谷带来可怕的灾难尹欢之所以能出奇地冷静是因为极度的愤怒使他无所畏惧。
就在尹欢与劫域哀将对话间战传说与歌舒长空已攻守互易数十招。战传说状如疯狂竭力想冲向遗恨湖但面对歌舒长空的缠斗却难以月兑身。
哀将气势凌然地道:“尹欢?无名小卒何以成了隐凤谷谷主?歌舒长空在什么地方?让他来受死!”
石敢当在得知对方是来自劫域时心中便忐忑不安听到这儿始知对方最主要的目标是歌舒长空。不由暗自奇怪心想他们既然是为歌舒长空而来为什么歌舒长空近在咫尺他们却根本识不出?
正在酣战不已的歌舒长空忽闻有人高呼自己的名字立时回应道:“老夫便是歌舒长空谁敢寻老夫晦气?”
战传说却趁他分神的时机摆月兑了他的缠斗!
其实他们二人之战胜负已在毫厘之间方才歌舒长空漠视自己的危险处境分神时战传说若借机施以毒手歌舒长空必然在劫难逃!但战传说轻易地放弃了这种机会足见战传说神智未失。
但纵是摆月兑了歌舒长空的纠缠战传说仍是未能从容月兑身他乍得一时自由立即有四名白袍客自几个不同方位围上将他围于核心形成互为犄角的必杀之势!
战传说不一言立即全力攻向挡于他正面的白袍银盔人这些白袍银盔者属劫域上万魔兵中精选出来的三百劫士三百劫士无一不是身怀绝学的高手乃大劫主雄霸劫域的最为倚重的凭借之一。此次为对付隐凤谷大劫主派出三百劫士中的一成*人马足见大劫主势在必得之志。
战传说甫一出手正对面的银盔劫士立时挥动兵器相迎奇形兵器似劈似钩招势狠辣凌厉绝不可小觑。
战传说手无兵器不能与之硬接甫进则退凭借父亲战曲所传神鬼莫测的步法斜斜踏出试图寻机突破。
孰料纵是他身法诡异如梦幻般不可捉模但对方四人竟配合得极为娴熟。战传说身形甫动对方已于第一时间封住了他所有可能的突围路径几道光弧自不同的方位挟着惊人的杀机破空而至如裂帛般的啸声扣人心弦。
战传说要想月兑身惟有强拼!
这时哀将沉喝一声:“原来你这疯疯癫癫之人就是歌舒长空立即交出大劫主的‘寒母晶石’本将可赐你全尸!”
歌舒长空“啊”了一声怔了怔迟疑着道:“你怎知隐凤谷中有‘寒母晶石’?这可是老夫严守了二十年的秘密。”
话未说完哀将眼中精芒暴闪杀机大炽沉喝一声:“‘寒母晶石’果真是被你盗取了敢妄动大劫主之宝物者惟有一死!”
“死”字甫出哀将右臂倏扬身形暴进劲指径取歌舒长空胸前要害指风凌厉如剑!
歌舒长空大笑道:“我的修为已臻无穷太极之境你胜不了我的!”挥掌即挡!
哀将劲指长驱直入直戳歌舒长空手掌!双方以快不可言的度接近眨眼间两股空前强大的气劲已悍然相接声如闷雷惊心动魄。
一接即分哀将倒射而回!
歌舒长空仰天长笑兴奋高呼:“没有人能胜过无穷太极的我已天下无敌!”
哀将左手弯曲四指仅余第二指平伸指尖朝上呈日君诀;右手第四指平伸指尖朝上而其余四指微向内弯呈月君诀。内家真力疾催运借日君诀与月君诀阴阳互易之手诀使其自身俨然化成一阴阳相融之炉鼎五行阴阳之气在瞬息间生着不为外人所知的惊人变化。
无形飓风平地生起卷起漫天风沙向歌舒长空席卷而去情形诡异!
石敢当深谙玄学目睹眼前情形不由暗叫一声:“不好!”
心念甫起便闻歌舒长空“啊”地一声低呼显得极为惊讶。
但见他双臂赫然结了一层冰箔且冰箔所覆盖的范围正以惊人之延伸转瞬间歌舒长空大半个身子已被笼罩在冰箔之中闪闪亮。与此同时歌舒长空已僵立当场似已动弹不得。
哀将得意至极只是即使他再如何兴奋脸上的表情仍是显得哀伤这与他兴奋炽热的目光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哀将嘶声道:“歌舒长空你敢盗取‘寒母晶石’今日就让你亡于本将的‘邪寒罡气’之下!”
说话间他已加紧催动罡气歌舒长空身上的冰箔疾增厚形成厚厚的冰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