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道仍是呆呆坐在船舱之中,心中不时泛现出那道白色清丽的模样来,他这番心思,自是叫船上的宋鲁瞧见无疑。
但宋家有宋家的规矩,很多事情,就算他是宋家的长辈也是不能决定的,所以他才会有娶上一个小他二十多岁的小妾,聊慰心灵。
本来他的心情是很好的,这次出船,即办家事,又可以和自己的爱妾同船风流,何等快意,偏生这侄子此时心情不佳,整日里就是饮酒买醉,若是被宋缺知道了,肯定要有一番责罚。
这侄子喜欢谁不好,偏生喜欢一个高丽女,若是个汉家女,他宋鲁绝对会想尽方法来完成侄子的心愿,只是这高丽女嘛,难罗!
宋鲁在外面摇头感慨,却不想此时宋师道的房中竟然多了一人。
宋家的这艘船今日乃是停靠在江边的一处小码头,以补充水食的,船上人上人下竟然混进了一个陌生人。
这人自然就是沈旦。
宋师道看着眼前这位蓝衫男子,这是一张略显忧郁的脸,棱角分明,看其年纪,约莫二十五六,身形稍瘦,身高只比自己稍矮一些。这个人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非常平凡。以宋师道的眼力,竟然无法瞧出他的高低,但单以他无声无息的进入舱中,这份本领就叫人不敢小窥。
宋师道忽然心至明悟,呼的一声道:“上次那人是不是你?”
沈旦微微一笑,点头不语。
宋师道突然觉得心头无比开朗,笼罩在身上的沮丧竟尔烟消云散。
这是一种看到知己的感觉。
他忽然感到这个人是如此的亲切。
“我来找你,是想和你喝酒。”
沈旦自个儿坐在宋师道的对面,微笑着望着他。
“我喝了这么多天的酒,今天是喝得最开心的。”宋师道一抹嘴脖子,放下酒碗,大呼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喝酒?”沈旦边喝边道。
“为什么!”宋师道又喝了一口回道。
“因为我没钱买酒。”
“哈哈哈哈….”
宋师道似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
“象你这样的高手,居然会没钱买酒,真是,真是笑死人了。”
宋师道不顾形象的大笑。
沈旦也跟着“哈哈”大笑。
两人笑得前仆后仰,酒散了一地。
“以后你没酒喝,就来找我,我宋师道别的不说,酒还是有的是。”
你这句话,我就一路和你喝下去。”
“什么?一路喝下去!”
“听说你爹的武功不错!”沈旦不答反问。
“那是当然!”
说到天刀宋缺,宋师道满脸骄傲。
“我去找他打架,你帮谁?”
“啊!”
宋师道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上来。
“你要挑战我爹?你打不赢他的。”宋师道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
“是吗?你要不要先试试。”沈旦豪不担心的回道。
“不如我来试试。”一个苍劲的声音自舱外响起。
房里这么大动静,早就惊动了宋鲁,他在外面已呆了片刻,虽然不知道宋师道和谁在喝酒,但见对方并无恶意,故也没有闯进来。但当听到那人要挑战天刀宋缺时,再也忍耐不住,出言挑动。
“也好,听说你‘银须’宋鲁功夫也不错。”沈旦的声音自内传来。
‘银须’宋鲁自然有‘银须’宋鲁的高明之处,一套‘银龙拐法’打遍整个江南,难有敌手。只可惜,如今儿他的对手是沈旦。
沈旦双拳挥动,招式之间只是平平无奇,但却夹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劲气,宋鲁乃以成名的拐法居然无法施展全部。每每将要攻击到对手,却不是被劲气弹开,就是被沈旦强势的一击迫得撤招防守。
只有片刻功夫,宋鲁已是被逼得满头大汗,所有的技巧、招式在沈旦面前只变成了徒有其表,而无其功。
宋师道在一旁瞧着大是诧异,为何这平平无奇的招式反而能占据上风呢。
“砰砰砰”一阵劲气交加的声音四散传开,跟随着的是宋鲁“蹬蹬蹬”的连步后退。
被逼无奈的宋鲁唯有硬抗沈旦数击,但却被沈旦深厚无敌的内力震得连连后退。
宋鲁面色惨白,大汗淋漓,以手按胸,呼吸急促不止。
沈旦收手而立,淡淡然一笑,宛如未动。
宋师道高呼一声来试试兄台的功夫。”
宋师道抽出长剑,挽了个剑花,先行攻了上来。
他现在已知沈旦武功不俗,是已不必客气谦让。
宋师道的剑法讲究沉稳、凝练,每一剑都似慢实快。就在方才观战那一刻,居然让他领悟了去繁求简,以一破十的剑意。
就连在旁边的宋鲁见了宋师道的剑法,也不竟微微点头。
沈旦见他攻来,改拳为指,以豪厘之差避开剑尖,在剑身处连弹数指,劲力到处,宋师道差点拿捏不住,连忙加快度,配合脚下步法,卸去这道劲力,改攻沈旦下盘。
沈旦微微一笑,足下踏了几个方位,错开攻来之剑,身形微转,抬起右腿踢向宋师道拿剑之手。
宋师道不得不再次变招,出剑度一变再变。
以凝、沉破不了沈旦,唯有以度论胜。
宋师道不断绕着沈旦,以极快的度改变攻击角度,虽是只有一剑刺去,但却让沈旦感觉到了压力。
宋师道的确是个武学奇才,竟让他想出以快对沉的打法,就从此点看来,他的武学修为将会大大提升。
但他终究是刚刚领悟,还未能全部领悟到这种境界的博大和对心性修为的影响。
沈旦几个闪步,便贴向宋师道的后心,若论轻功步法,普天之下,还能有谁是他的敌手。
宋师道不见了沈旦的人影,暗感心惊,又觉脑后一股刚猛的劲气袭来,心神大惊之下,哪里还敢什么以一破十,以快击沉,连忙一个翻滚,狼狈的避开,口里大呼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打不赢了。”
沈旦只是逼他认输,当下收手而立。
宋师道尴尬一笑,讪讪道:“兄台果然高明,师道输得心服口服。”
那宋鲁也算是豪爽之人,并不以己方失败而生气呵”一笑位兄弟年纪青青,武功已至一流境界,我宋某人也是佩服得紧。”
当下宋鲁吩咐下人摆开酒宴,笑眯眯的请沈旦上坐吃菜喝酒。
宋师道倒也了解他叔叔的心思,宋家虽然不致力于争霸天下,但只要是人材还是会招揽一二。
沈旦也不客气,当中坐了下来,宋鲁与宋师道分左右在下属坐了。
三人彼此敬酒,哪里还有半分刚才比武决斗的气息。
那宋鲁乃是久经江湖的人,如何看不出沈旦日后必定名动江湖,现在才这么客意交结。而宋师道本来就对沈旦有好感,一番武斗下来,感情不禁已加深了几分,是已乐得宋鲁结好沈旦。
那宋鲁又敬了沈旦一杯,不紧不慢道:“相遇这么久,匆忙之间还未问及贵姓哩!”
沈旦笑道:“什么贵不贵的,沈某人一介浪子罢了,我姓沈,单名一个旦字,你老人家可要记好啦!”
这句略带调笑的话语,一时将三人都弄得哈哈大笑。
“沈公子大驾光临,老爷怎不通知妾身一声呢?”
笑声之中,一个娇嗔的声音自舱厅外响起,随即,一位身着丽装的俏美佳人转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