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好有闲情意致,怎么一个人在此自斟自饮,也不叫落雁一声呢!”改成女装的沈落雁,落落大方,更有一股高贵的气质,再加上此时展露出来的笑脸,的确能令任何男人迷醉其中,一边渡步走入阁中,一边望着沈旦道。
沈旦放下酒杯,淡然一笑,宛如平常般道:“落雁小姐要务繁忙,何又有闲暇来看望沈某呢?”
沈落雁娇嗔一声你说得,沈兄现在可是密公的贵客,落雁哪敢待慢哩!”
进入阁中的沈落雁坐到沈旦对面,满脸兴趣般地望着他。
沈旦闻言一笑,不置可否。
沈落雁见他没什表情,突然直起身子,竟将整个头靠了上来,一张俏脸离着沈旦不足半尺。
香风袭来,沈旦本能的闭眼享受,嘴里却叹道:“落雁小姐是否要引诱沈某呢?”
足足盯了沈旦半刻之钟,沈落雁这才坐直身子,似乎是因为沈旦不敢睁眼看她的脸,而有些得意,娇声道:“才不是呢!而是密公已经回来,正要见沈兄呢。”
旦哦了一声,睁开眼睛必洛口仓那边,事情已经解决了。”
“那是当然,这不,那边事情一完,密公便急急回来要见沈兄,足见对沈兄是无比看重哩。”沈落雁似感慨般道。
沈旦闻言起身道:“正好,我在这里也待得太久了,这便去见你那密公。”
沈落雁白了他一眼,嗔道:“什么你那我那我来吧,想必密公也是等不及了。”说罢,枊姿摆动,于前引路。
沈旦随着她一路,出了小阁,转过外边小路,进入大道。此时的荥阳,经过战火洗礼,已不如初时繁华,但街上仍是人来人往,穿过长街,便到了荥阳县府,亦即李密的府中。
沈旦见到,一行人早就在门外候着他了。
“早闻公子大名,密今日能得一见,实属大幸,公子请随某来。”李密白面长膝,身形高大,连声音也是难得的好听。
“此人便是李密了。”沈旦暗道一句,打量几下李密,遂微微一笑,也不答话,随着李密步入府中。
李密虽然笑容满面,貌似热情好客,但他身后一众属下却是沉桑着脸,表明对沈旦的无礼大是不满。
进了府中,分宾主坐下,沈旦身处左边,下坐着沈落雁、王伯当、单雄信等人,右边则是徐世绩、祖君彦、邴元真诸人。
李密率先开门见山道:“闻公子纵论瓦岗形势,实是目光如炬、眼光独到,不知有何可以教密?”
他对这个沈旦关注日久,早就期望能收归己用,闻属下请到沈旦,遂一处理完洛口仓那边的事情,便即赶来。对于先前沈旦与沈落雁所说的瓦岗四点忧患,他亦是思之良久,如今见着本人,自是要问过清楚,以解心中疑惹。
也足以见明,他是一个果断之人。
其余座上之人亦是伸颈以待,盼望沈旦说出一番话语来,即证明他的目光如炬、眼光独到,又能使自家势力未来去向更加明朗。沈落雁更是将一双美目投向沈旦,身子一动不动。
沈旦“呵呵”一笑公此言,愧不敢当,只不过身在局外,有些东西可以看得稍清一些罢了。”
他寻思一阵,不知如何称呼李密,干脆随着沈落雁叫密公得了。
李密闻言,露出一丝喜色子到底有何可以教密!若真能解开当前困局,李密必有厚报。”
沈旦笑道:“某有三策,献与密公,若密公为之,必有所得,一策为:驱虎吞狼;二策为:借刀杀人;三策为:暗渡陈仓。”
沈旦话刚说完,李密已是迫不及待般问道:“此三策,先生可能为密详解之?”
称呼已成公子变成先生,可见李密心情是何等激荡,竟将他当成为己谋划的军师了。
沈旦环视一眼众人,见到沈落雁露出略有所得的目光时,才微微一笑虎吞狼,虎是杜伏威,狼是江都隋军,想必沈军师亦是想到此点。”众人随着他的话将目光投向沈落雁,沈落雁只得点点头虽想到,但却不知该如何实施此计。”
沈旦接道:“若能令杜伏威拖住南方隋军,必能为密公腾出大量时间来对付东都洛阳。如今密公已得洛口仓,粮草充足,若能开仓放粮,介时,投奔密公者必如过江之鲫,不可胜数。”
听到这里,李密连连点头,放不放粮,这亦是他最近正在思考的问题,有了沈旦此语,更是令他做出决定。
沈旦道:“有了兵源和粮草,又能令杜伏威与江都隋军互相厮杀,便能实行借刀杀人之计。密公所虑者,除江都隋兵外,还有北方李阀、窦建德两方势力,借刀杀人正是要这两方势力相互攻击,而无暇兵过黄河,若此计成功,则可实行暗渡陈仓之计。洛阳一城,南倚虎牢,北临黄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兼十数朝古都,城墙厚实,强攻实为不智。若密公摆大军于虎牢关下,吸引洛阳军主力,围而不攻,暗遣精兵从水路出,突袭孟津口,直取河东、函谷关,则其后方大乱,介时彼军心动摇,密公一鼓而下,洛阳唾手可得。以上三策,便为沈某为密公所谋,行与不行,皆在密公一念之间。”
沈旦话音甫歇,全场便变得寂静无声,皆是在默默思良他这三策可行之处。
在是太妙了,先生之言,深合密之意,若三策能得以使行,则先生必为我瓦岗第一功臣,李密真是感激不尽。”李密突然一拍桌子,起身朝往沈旦躬身一礼道。
先生先生,已是叫得异常顺口。座上众人,也皆是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沈旦淡然一笑公若想成就霸王之业,还需早日处理好与翟让的关系,否则莫说实行这三策,就连密公大军能出河南,都未必可以办到。”
李密闻言,神色为之一变,收起笑容,整个人霎那间变得异常阴沉起来。全场亦在沈旦这翻话后,重新陷入寂静。
翟让,一日不解决,都将如一块刺般卡在李密的咽喉。
沈落雁瞧出李密神色不对,连忙咳嗽一声,起身道:“不知沈兄可有良策?”
李密经沈落雁提醒,神情转瞬恢复,亦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沈旦。
她亦是善于谋划之人,只需一经点拨,便知其中关键,沈旦三策,若能把握时机,并且实施良好,势必将为李密打开新的一番天地,瓦岗困局,从此可解。
沈旦淡淡道:“挟天子以令诸侯。”
“挟天子以令诸侯?”李密轻声念道。
室间众人皆是反复品嚼。
见众人似有不明,沈旦缓缓道:“翟让现时还不可以死,若其死,瓦岗必乱,密公虽握有大部军心,但死忠翟让之辈,亦不可胜数。唯有将其软禁,废其武功后,再慢慢收编其部,换上忠于密公之人,到时,翟让怎么处治,还不是密公一句话。”
计策。”李密率先拍手道。众人尽是跟着称妙,投向沈旦的眼光,早就由初时的不满,变成万分佩服。就连徐世绩也不得不放下心中叽嗒,点头称善。
“只是,又应该如何将其软禁呢?那匹夫武功不俗,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徐世绩抛出疑问道。
“哈哈。”李密哈哈一笑时不同往日,有先生在,擒拿那老匹夫还不是谈指之间。”
李密有些得意忘形,就连老匹夫这样的字眼也跟着属下说了出来,看来他心中,的确不将翟让当一回事儿。
沈旦说完这些,遂起身道:“沈某言尽如此,具体如何实施,密公自可与沈军师商议,沈某这就回了。”
李密收起笑容,再次躬身一礼道:“先生之言,密已铭记于心,这就请先生去休息。”说完转身对外面道:“来人,送先生下去,需好生伺服,若有不周,定会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