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玉真见沈旦杀机甫动,一丝难受的气味涌上心来,强忍心神道:“沈郎,现在,你已经不能妄动真气了,你已经中了奴家的酥风散,反抗下去于大家都没好处,只须你答应独孤公子,奴家及巨鲲帮上下必奉你为主,你又何必定要和我,定要和我拼个鱼死网破呢!”说到最后,云玉真居然低下头去,满脸愧色,不忍再看沈旦。
酒没有毒,但她身上的香味却有毒。
沈旦划过一丝怒色,稍提真气,心口竟传来一阵隐痛,知道云玉真所言不虚,但他仍是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继续催动内力,努力化解体内毒气。
独孤策捂着胸口,突然大叫道:“还不与我动手。”
蓦的,数条人影自隔壁破舱而入,同时,舱顶亦是传来数声,数人自舱顶破洞而下。
十数件不同的兵器,在舱外透入的光线反射下出耀眼的光茫,从不同角落,不同方向往沈旦杀去。
沈旦突然大喝一声,身子倏的旋转起来,随即冲天而起,迎向舱顶数人,化掌为刀,斩向攻来兵器。“铮铮”数声脆响,两支长剑,一柄长刀,一根弯戟竟被沈旦生生斩断。
同一时刻,舱下数人的兵器已是攻入沈旦留在舱底的蓝影。
舱顶几人兵器断裂,心头震慑之下,仍是强提真气,催动断柄,再次往沈旦攻来。
若论度,比之沈旦他们可差远了,他们的攻击只至一半,便再也落不下去,沈旦抢先一步,已是一人一击印在几人胸口,沈旦的劲力加上几人扑地而来的劲气,两相相加之下,这几人各自惨叫一声,如沙包般从舱顶破洞飞出。
沈旦旋身而下时,地下几人的兵器正好击中他余下的残影。双足斗然踢向几人兵器,“叮叮”数声之中,几人兵器竟尔被震得月兑手,不待他们后跃,沈旦身子倏然斗转横向,旋转当中,双足不分先后一人踢了一击。
这几人一声,口吐鲜血,身子猛然被震得后退,直至撞到舱房木板,破出数个大洞来。
自独孤策大叫动手,到沈旦击退十数人,不过数息之间的事情,胜负便已分出。
独孤策惊愕着双眼,不敢置信般望向沈旦,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在这种上下合围的情势下安然而退,更何况还连伤对手。
云玉真见到沈旦无事,竟似放下心来般呼了口气,身子后退几步,倚靠在舱门之上。
沈旦冷冷瞧着二人有何招数吗?”
酥风散虽能压制人身上内力,却也只能对一般高手而言,沈旦早就凭借其强厚的内力将其封住,只待危机一过,便可驱逐出体。
独孤策突然一声,一把抱住云玉真,双手自她怀里模出一个信号器来,狞笑道:“姓沈的,你以为你羸了吗?哈哈,只须我轻轻一拉,船上所有人都得陪葬。”
独孤策紧抓着信号器,一面说一面往甲板退去。看样子,只须其离开舱房,便会拉动信号,介时三艘战舰同时开火,商船之上必定无人幸免。
云玉真惊慌般看着独孤策,略显慌乱般道:“独孤公子,你莫乱来。”
独孤策突然大笑起来,指着云玉真道:“贱人,昨夜还称人家‘相公’,今时便改口成了‘独孤公子’,哈哈哈,你这水性扬花的女人,居然见一个爱一个,到了此时,还犹犹豫豫,不肯按计划行事即是看上这小子日便可一并与他殉葬。”
云玉真见他一口一个‘贱人’,更将她与独孤策的勾当说了出来,一张脸变得又羞又怒,看看沈旦,咬咬嘴唇,分辨道:“沈郎,你切莫听他胡说随即又想到适才的确是对沈旦下了酥风散,若说独孤策胡说,那就真不知道自己与他到底有何勾当了。嘴唇动了动,后面的话终究说不出口。
沈旦不语,只是锐利的眼神,直欲将二人看穿似的。云玉真不敢与之对视,垂然低头,站在那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独孤策被沈旦眼神扫中,心里突的一慌,就要去扯信号器。蓦的,视线中的沈旦居然不见了,就在独孤策有些惊疑之际,一阵剧痛自手腕传来,一声,信号器自手中无力滑落,掉在甲板之上。
独孤策握住手腕大叫一声,却不待他回过神来,一记钵大的拳影便覆盖了他的双眼,在这一瞬间,整上天地间,仿如只有这笼罩在他眼前的拳影。
一声闷响,即而又响起骨头破碎的声音,沈旦重重的一拳击在独孤策鼻梁之上,直将他打飞丈余距离,身子挂在船舷之上,差点就要掉入江中。
原来,沈旦先是踢去一块碎碟,迅如闪电般划中独孤策手腕,接着运起惊妙绝伦的轻功,在独孤策尚未作出反应时一拳击去。
这一拳,丝毫没有悬念,更没有手下留情,不单破去了独孤策护体真气,更是一拳将其打飞。
沈旦缓步踏至挂在船舷上的独孤策身前,双目冷酷无情般望着满脸鲜血的他。
独孤策费力抬起头脸,用模糊不清的声音道:杀我。”
杀了他,便等于与整个独孤阀作对,杀了他,便只有杀尽整个独孤阀才能善罢干休。
沈旦轻轻将手放在他的肩上,露出残酷般的冷笑,俯子,凑到他耳边轻轻道:“你放心,很快,你的兄弟姐妹父亲母亲就会下来陪你。”
轻轻一推,不顾努力挣扎的独孤策,将他推入滚滚江水之中,独孤策身形下泄之中,传来临终前的厉喊:“沈旦,我作鬼也不会…。”声音哑然而止,唯余下涛涛江水的咆哮之声。
云玉真又是惊恐、又是解月兑般望着沈旦,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居然微抖着双唇,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独孤策死在她的船上,独孤阀绝对不会与她善罢干休。
舰上,上百名巨鲲帮的帮众已是手持兵器,团团将沈旦围住,只待云玉真下令,就要与之厮杀。
只可惜,这些帮众用之冲锋陷阵,可能还有些用,但若用之对付沈旦,却宛如沙包一般。先前在舱中袭击沈旦的俱是独孤策自阀中带来的高手,却也只有一个照面便死伤大半。
对付沈旦,独孤策其实布下了三条计策,一是云玉真的色诱、利诱;二是酥风散压制其内力;三是独孤策及其带来的高手。若真的能擒住沈旦,便为他将来争夺阀主之位又加重了不少筹码。
怎奈沈旦竟似窥破似的,迷情酒对他毫无用处,反而在舱中大肆亲热云玉真,借机将迷情酒注入云玉真月复中,沈旦没有迷住她,云玉真反而有些迷住沈旦了。
就算如此,若独孤策能多一些耐性,待到两人亲热时间长些,甚至生**之事,介时酥风散无声无息侵入沈旦体内,任他内力如何强劲,也会受其影响,那么接下来的突袭便很有可能收到奇效。
独孤策太过冲动,明知云玉真水性扬花的个性,仍是受不了她与沈旦之间的亲热,冲动般在沈旦提起他时现身出现。一子错,全盘输,输的一方,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
但是沈旦真的什么都不知吗?其实,他一早就料到独孤策就在舱中,这才有开口试探云玉真之举,只是没想到,就算他不开口提及,独孤策仍会踢门而入。
沈旦回转身子,盯着云玉真道:“怎么,云帮主,还要打吗?”
不待云玉真回答,江面突然骚动起来,往来的船只不断闪避,且传来低喝、尖叫之声,震天的鼓声响起,鼓声间隙之间,传来两阵整齐有力的齐喝:“无敌”、“江淮”。江面上,十数艘巨大的战舰从东而来,舰上遍插“江淮”、“无敌”、种不同颜色的荆旗,显示着它们主人显赫的身份。
“吱呀”的响声不断在江面响起,显是弩箭上床,投石机装载炮弹。杜伏威深沉威严的声音压过所有杂音,自远处传来:“巨鲲帮的听着,立刻弃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沈旦突然一笑,他知道,杜伏威来了,他就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
云玉真一张脸更是变得惨白,连带舰上各个帮众都是面露惊慌之色。
江淮霸主,岂是浪得虚名。这里本就是他的地头,巨鲲在此办事,虽有乘隙之能,但无抗衡之力。
沈旦轻笑道:“云帮主,我看,你还是和我一起见见杜总管,否则,巨鲲帮恐有灭顶之灾。”
云玉真无力般点点头,挥挥手,将帮众退去,轻移款步,来到沈旦面前,注视着他道:“奴家已经没有退路了,沈郎可不能抛开奴家不顾。”
沈旦凑过脸去,挨着她的耳边,轻声道:“你只须断了与孤独阀的关系,我保你称霸东海,一统海沙帮和水龙帮,如何?”
云玉真身子一震,露出难以置信般的神色,将身子斜靠在他身上郎真的愿意帮我?”
沈旦点点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帮你,”随即口气一硬,又道:“但若你敢背叛我,独孤策便是你的下场。”
云玉真似乎打了个冷颤般,将沈旦搂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