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蓝衫客 正文 第十四章 为何杀人

作者 : 逍遥古山紫

再看场中之势,独孤阀已是独木难支,不少子弟相继死在关棱军士刀下,更且关棱一柄大刀,舞得生龙活虎,骑在马上左冲右突,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李靖接连几刀硬劈,已是震得独孤凤连连后退,双颊憋得紫红,全身香汗如淋,眼看再过半个时辰,便当败在李靖刀下。尤楚红抚平心中气顺,突然高喝一声,往关棱杀去,显是存了擒贼擒王的念头。关棱挥刀砍死一名独孤阀弟子,见状冷哼一声,由上而下迎面一刀往尤楚红劈去。尤楚红玉杖拐了个弯似的,重重击在关棱刀侧,金鼓交鸣的沉锐声传来,关棱大刀不由自主荡得偏了,从尤楚红左边划过。尤楚红趁势倒转杖头,点往关棱前胸。关棱收刀不及,唯有一个侧身,翻至马月复,同时大刀收回,扫向尤楚红足果。

尤楚红虽然武功不错,但一时三刻居然还耐何不了这小小一名前锋官,心里又惊又怒,再次点转玉杖,拔开关棱扫来大刀,趁势一脚踢向马头。杀人一时不行,那就先杀马。

那马悲鸣一声,前脚一扑,就要侧翻于地,关棱忙中不乱,左足使劲一蹬马月复,身子已是借力侧跃,落在官道之上,顺手砍死一名正被自家军士围攻的独孤阀弟子。一舞大刀,威风凛凛般扫视全场。

尤楚红悲叹一声,不想此人竟是如此出色,几个照面居然奈他不何,眼见场中子弟死伤大半,再不撤身,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斗转玉杖,人影闪进,点开李靖砍向独孤凤的大刀,携了独孤凤,杀死一名偷袭的军士,高喝道:些剩余弟子唯闻,纷纷拼死往她靠拢,期望能得已逃出生天。

关棱指挥军士,排成箭矢阵势,箭头突击,羽冀开始从左右合围,力图一举全部歼敌。仅由此点看来,此人实是排兵布阵,冲锋陷敌的上将之选。亦能从这些军士之间的配合作战、闻令而行看出,定是久经沙场,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士。若无意外,此役必将尽歼独孤阀诸人。

但是谁又能在这关键的时刻,调来关棱的军马呢?关棱乃是杜伏威亲信,可说状若父子,除了杜伏威谁也不能将其调动。那么又是谁将消息告诉杜伏威的呢?答案只有一个,婠婠。

沈旦瞧着场中形势,不断分析情况。

倘若真是婠婠,那么阴葵派必定在杜伏威身边埋下了棋子,这人是谁呢?难道是…

不单阴葵派的举动令人迷惑,便连身边的傅君婥师娣俩也是令沈旦不解。她们何以出现在历阳?二师娣傅君瑜又在哪?更且李密的属下也至历阳,会不会趁自己不在,强行将翟娇掳走?历阳到底还有多少势力都派了人过来?

沈旦想着这些时,场中形势又是一变,在关棱的指挥下,已是将独孤阀这只孤军全部围困,没有人能够逃走,其弟子一个个死去,成了尸体中的一员。尤楚红突然怒喝一声不快走。”独孤凤悲鸣道:“女乃女乃,要走一起走。”尤楚红急怒道:“女乃女乃为你断后,快走,回去找你爹,叫他为我报仇。”

沈旦无奈般摇摇头,独孤阀啊独孤阀,这就是你的咎由自取了,什么人不惹,偏来惹我,吃些苦头也是必须的,否则人人还以为我沈旦能欺能压。只是这独孤凤嘛,也罢,看你可怜兮兮个样,就放你回去算了。

存了此般心思的沈旦,在独孤凤于尤楚红的帮助下跃入江中遁走时,假作眼望怀中傅君嫱,其余一概不理般模样。却惹来傅君婥一声轻哼。

战斗在毫无悬念之下结束,尤楚红在关棱、李靖的夹击下,又在周围军士的轮番冲杀下,摇摇欲坠,浑身鲜血,也分不清是她自己流的,还是别人身上的。

沈旦轻叹一声,止住关棱诸人的攻势,将傅君嫱交给傅君婥,此时傅君嫱已经好了大半,只须静静修养些日子,便能完好如初。沈旦分开众人,来到尤楚红面前,瞧着这位独孤阀的半个掌门人。

沈旦道:“你是否料到过会有今天呢?”

尤楚红不甘般怒道:“只恨没能杀了你这贼子。”

沈旦叹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又为什么要杀你?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杀来杀去?”

尤楚红面色一怔,突然放下脸色,低眉般喃喃道:“是呀,我为什么要杀你?为什么?”又忽的睁开眼睛,血红的双眼望着沈旦厉声道:“你又为什么要杀我儿子?为什么要杀我孙子?为什么,为什么,你说呀!”

沈旦摇头道:“杀人有时候,实是迫不得已,你不杀人,就得被别人杀,杀来杀去,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理由,只知道怎样在杀死别人的同时,保全自己的性命。可是谁,又能真正做到最后一个举刀的人呢?”

尤楚红突然无语,是啊,既然是在刀头上讨生活,又怎么能怪别人杀死自己,那被自己杀死的人,又该去找谁呢?

远古的时候,人少,生活也没有这么多享受,现在人多了,享受也就多了。

一个人总想尝试不同的享受,但一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所以,他只能享受到这么多东西。

当他越是想享受不同的享受时,就会产生去争夺别人手中的享受的念头,于是最初的争夺开始了。

争夺,便会造成战斗、战争、杀戳体,于是就有了仇恨。

一代一代的仇恨,便会使人失去判断能力,只知道怎么杀死对方,不是朋友,便是敌人。

这便是江湖,无所谓正义与邪恶,好人与坏人,白道和黑道。

大家都在为一个目的而活,杀人,杀死对方,杀死所有敌人。

沈旦突然道:“你走吧,我不想杀你了。”

尤楚红道:“你是在怜兮老婆子我吗?”

沈旦道:“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不容易,杀了你,世上不过多了一个死人,你活着,就得承受丧子之痛。”

尤楚红恨恨道:“老婆子我活了几十年,今日终于见识到什么叫狠。”

沈旦道:“你走吧,记住,我不是你们惹得起的敌人,天下间虽有不少实力强劲的门他们却又有太多弱点,你独孤阀亦在其中,若不想遭至灭顶之灾,以后就不要再来打扰我。”

尤楚红一顿玉杖婆子多谢你的教侮,他日再作报答!”

说罢身形跃起,借着道边树木,遁迹而去。

这时,关棱上前两步,凑近沈旦道:“公子,这就放她走了?”

沈旦道:“独孤阀不足为滤,唯有他身后的李阀才是我们所要顾忌的。”

李靖亦是凑前道:“怎么,李阀实力很强么?”

沈旦道:“天下四阀,以李阀居,更兼经营太原数十年,积累财富无数,若是其举兵反隋,便当成为全天下最强劲的势力。”

关棱凝重道:“不错,若其兵锋南下,必将成为总管最大劲敌。”

李靖点点头,露出炙热神色,显是想象日后沙场对决。

沈旦不想深淡战争问题,遂说过几句,便与众人一道返回历阳。

但不知什么时候,傅君婥已是带着傅君嫱离开了,一句临别时的话也未说,令得沈旦微微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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