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兄,我想请你帮个忙。”
沈旦突然停住身子,转过身来,眼中充满诚挚般地情感,望着侯希白道。这是他目前唯一可以相信的人。跟随沈旦身形的侯希白,闻言不自主的放下脚步,与他相顾一眼,看到了他眼中的希冀和期望,同时,更有一种信任之感。
这是朋友之间绝对的信任。
侯希白轻轻点点头,拍拍手,故作轻松般道:“想不到堂堂沈旦也有需要人帮忙的时候!”
沈旦不由一笑,轻笑道:“我也是人,又没有三头六臂,当然需要帮助。”
侯希白摆摆手,露出一副‘真有你的’神情,这才笑道:“不妨说来听听,是否比找到幕后真主还难呢?”
沈旦收起笑容,将视线投向幽黑的夜空,望了北方一眼,这才收回视线,缓声道:“帮我找一个人,突厥人,他是目前我想到可以帮助我们对抗幕后真主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帮手。”
侯希白点点头,表示记下,但有些不解地道:“突厥人?此人是谁?你真的认为幕后真主是契丹人?”
沈旦望了他一眼,笑了笑不中,但不远矣!我料此次必与草原势力有关。而我们要找的此人,正是继毕玄之后,又一后起之秀,用他来对付毕玄,再好不过。”
侯希白闻到‘毕玄’二字时,脸色明显怔了怔,又听到草原上居然能有人与之对抗,一时之间,甚觉不可思议,一声,问道:“此人真有这么厉害?能对付武尊毕玄?”
沈旦道:“不错,此人虽曾经败在毕玄手上,但可以说是虽败犹荣,便是这份挑战巅峰高手的决心,也是值得世人敬佩。若是能得此人相助,对付草原,我便有了九成把握。”
侯希白不由问道:“你打算向草原动手?此人真的可靠?”
沈旦点点头,拍着侯希白的肩道:“就算你不动手,总会有人逼着你动手,这个世界便是这样,有些事,还不如自己主动的好,若不将这些人铲除干净还有其他人,又怎能有安生的日子?更何况,中原现在混战一团,若是让这帮狼子野心的家伙趁虚而入,中原势必再加添乱,这其中,我亦有不得已的原因。”
转而放开手,再次望着侯希白又道:“我要找的此人名叫跋峰寒,我相信他已经在前来中原的路上了,毕竟,在草原上得罪了毕玄便等于放弃了在草原上存活的权利。你若能往北一趟,定可遇见此人,若是能带此人来见我,我定然可以说服他与我一道对付毕玄一派。”
侯希白点点头,沉吟一下:“跋峰寒,”忽的一笑,又道:帮你,但希望这家伙不会令你我失望。”
沈旦亦是一笑,露出感激的神色。
两人恢复行走,拐出巷口,到了寂静的大街之上。
街的两头,一头通北城门,一头通南城门,是连接历阳城南北的主要街道。
两人相顾一笑,停下脚步,知道分别在即。
侯希白道:“你下一步,打算怎样?”
沈旦道:“有些事情,我得弄清楚,所以,我要去找一个人。”
侯希白一声,抱抱拳,没有再说什么,随即一个折身,身子拔空而起,往北投去。
沈旦感慨般望了一眼他的背影,随即匆忙消失在黑暗之中。
明月楼,这里有沈旦要找的人,宇文霜。
仍如上次一般,宇文霜静坐在琴旁,女敕白得比雪还白的双手依旧放在琴弦之上,但她的手没有动,当然也就没有琴音,仿如早就在等待沈旦的到来一般。
宇文霜轻轻打量了一番坐在对面的沈旦,这才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和上次不一样了。”
沈旦闻言,嘴角微微上翘,但终究没有笑出声来,这才道:“是么?哪里不一样了,我还是我,你还是你,这个世界,还不是照旧在走。”
宇文霜的不一样,自是与沈旦的一样不同。
但宇文霜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分辨。
一个人的武功变了,在外的气质终究也会随着改变,所以宇文霜才说沈旦和上次不一样了,自是看出他现在的武功比之以前,又是进了一筹。
而沈旦的一样自是因为,沈旦还是沈旦,宇文霜还是宇文霜,两人的立场绝无改变的可能。
这么看来,一样与不一样,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想问我什么呢?我能回答的,就一定会回答,你问吧。”宇文霜突然站起身子,背转过来,似乎不愿意再看沈旦。
沈旦终于淡淡一笑,这个笑容并不甜,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其实是异常的苦涩。
“阴葵派何时到达历阳?”但沈旦仍是问出了他第一个问题,他当然想知道,阴葵派是何时关注于他的。
“第二天,在你到达历阳的第二天,师姐便已经和我到了。”背转的宇文霜也不知在做些什么,但从背后可以看出,应该是在抚模她的丝。
“云玉真是你们的人吗?”这亦是沈旦关心的问题之一。
答得很干脆。
沈旦不由苦笑,若云玉真真是阴葵派的人,那么他籍由巨鲲帮,统一东海的事情算是泡汤了。
这亦是能解释了,远在东海的巨鲲帮何以能得知他和翟娇在商船之上,并恰到时机的用战舰围困,逼迫沈旦。更加可以解释,巨鲲帮为什么要搭上独孤阀这条线,这恐怕亦是阴葵派渗透大家世族的一种手段,更何况独孤阀最近皇族,知道许多皇家秘密,这些阴葵派恐怕都有兴趣吧。
只可惜,独孤策被人当枪使,做了死鬼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那么,尚秀芳呢?”沈旦接着再问。对于尚秀芳在历阳开唱,沈旦是异常怀疑的,别的地方不去,偏偏就是在历阳,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秘密呢?
“对不起,这个连我都不知道,恐怕无法回答你。”看不见宇文霜的表情,沈旦也不能猜测她这句话到底有几真。只得摇摇头,表示放弃,没有追问。
“傅君婥是谁打伤的?”沈旦没有办法,只有转了个方向。
文霜淡淡应是,没有半点犹豫。
“为什么?因为,杨公宝藏?”沈旦早就有几分猜测,没想到竟一口被宇文霜确认。
藏对于师尊而言,是势在必得。”
天下间,能伤得了傅君婥的,自然算得上是绝顶高手,宇文霜的确拥有不下于婠婠的实力。
“你为什么不杀她?”沈旦追问道。
“我为什么要杀她?”出乎意料,宇文霜突然转过身子,盯着沈旦反问道。
沈旦轻轻一笑,故作不霄一顾道:“那是因为,她若死了,你便永远也得不到宝藏。”
宇文霜放下神色,恢复原样,轻声一叹又怎样?从她身上总比从你身上要容易得多。”
沈旦笑道:“那可不一定,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说一定哪天我一说漏嘴,就说出来了。”
宇文霜明显一笑算你说漏嘴,我又怎么听得到。”
沈旦道:“那你就得天天跟着我了。”
宇文霜重新坐下,有些嗔道:“贫嘴,谁爱跟你谁去跟好了,就你这花心的家伙,哼!”
沈旦不由一呆,瞧着她绝美的神色竟有些醉了。
宇文霜再次笑笑,佯怒道:“呆子,看什么看,还有什么再问的问题没,再不问,我要休息啦!”
沈旦瞬间清醒过来,尴尬一笑没了。”
在美色面前,他总是表现得不堪一击。
有一个问题,最后一个。”已经起身的沈旦,突然又坐了回来,对着宇文霜道。
什么问题呢?”宇文霜不以为许,有些好笑般道。
“你绝不是宇文化及的女儿,是不是?”沈旦突然喝问道。
这个问题,是在宇文霜最轻松的时候突然问出,若她不是宇文化及的女儿,神色间绝对会有一丝表现。无论一个人的演技再好,在心灵最放松的时刻,心防必然松动。
这亦是沈旦有些聪明之处。
但很快,他失望了,从宇文霜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变化,她的镇定功夫真的有这么厉害?还是?
宇文霜伏子,凑近沈旦,一张红唇离着沈旦的嘴不过三寸时才停住,美目盯着他,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再次凑过去,将左脸贴近沈旦的右脸颊,一边吐气,一边道:“你说是便是,你说不是,便不是。”
沈旦不由呆了,这到底是还是不是啊,但一想到她亲密的姿态,便是想追问,也没有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