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沉烟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作者 : 祝东风

杜若被那个自私自利自大的王八蛋林二气得差点吐血回到床上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觉得身上微微有汗双颊滚烫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中了风寒。煎熬了好半天突然问了一句:“秋荷那个林二叫什么名字?”

秋荷躺在旁边的小床上半晌才无力的道:“小姐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杜若奇道。

“婚书上有的。”

“那个啊那个不是让你丢箱子里去别让我看到吗?”杜若小声道。

秋荷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那小姐好歹也该看看林二公子叫什么名字啊这幸亏问的是我若是问别人只怕就是一场笑话了。”嫁人之前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很正常但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奇怪了。而自己侍候的这位三小姐显然就是那种对不想知道的事一律丢一边不看不想不管的人。

这种性格倒也真是难得。秋荷这么想着道:“林二公子叫林恒字牧远奴婢也是在婚书上见到的。”她小时候学过戏倒还粗粗的识得几个字。

“林牧远!”杜若咬牙道“秋荷明天把那张婚书翻出来上面肯定有这姓林的王八蛋的生辰八字你做个小布偶丑丑的那种我每天扎几针出出气!”

秋荷哀叹了一声“小姐……”

杜若没说话想着用针扎小布人的动作心里渐渐有了几分快意到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朦胧睡去了。这一睡便到了天大亮起床以后一切如常洗漱用餐跟秋荷学些女红针线觉得眼睛倦了就让秋荷和芬儿跟着一起到地里走走。

昨夜一场风雨很是缓解了一下旱情走在路上那些树叶草皮都格外的饱满碧绿。田里的麦穗子已经有些黄了极有质感的低垂着。今年虽是大旱但庄子里抢救及时庄稼损失得并不算大眼看着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收割了。

杜若到南边林子里转了转看了看埋财物的地方。余庆这些天故意把一些鸡、羊赶到了林子里去一番折腾下来一些挖掘过的痕迹已经很难分辩了。她又转到湖边坐了一会儿目测着沉箱子的地方感觉连自己也不能现这才定了心悠悠吹了阵凉风回到了庄子里。

晚上庄子里依旧和平日里一样。芬儿回家两位嬷嬷把内外收拾好了关了内院与外院相通的那道门秋荷在小厨房里做好的饭端了上来杜若坐上秋荷陪坐两位嬷嬷坐以下四个人吃完了晚饭闲闲的聊了一阵子庄子里的收成便散了。

等秋荷收拾好碗筷回到屋里杜若早就等不及了问道:“秋荷布偶做了没有?”

秋荷一头黑线的看着她:“小姐还真做这个呀?”

“为什么不做!”杜若恨恨的道“我就放在枕头边上每天晚上扎几针肯定睡得香。”

秋荷无奈被杜若催着从箱子里翻出了那张婚书又取了碎布头在油灯下缝了个小布偶。杜若取了块白绸的布头在上面写了林牧远三个字让秋荷缝在布偶的背上兴高采烈的拿了根又粗又长的纳底针戳着小布偶。

秋荷凉凉地道:“人说最毒妇人心。小姐我看你这样子算是明白这句话了。”自来到这庄子以后她与杜若之间的主仆分界日益淡薄偶尔也敢嘲笑一下自己的小姐。

杜若呲牙一笑:“他武功高我打不过他背后戳几针也不行了?”

秋荷撇撇嘴不再多说自去铺床叠被。杜若戳了也不知有几十几百针这才觉得心里一股怒气散了不少把那小布偶往床头一丢心满意足的洗漱更衣睡去了。

夜里似乎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无止无休。

因为连着天热所以杜若只盖了层薄薄的夏被到了三更时分竟觉得有些冷。她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迷迷蒙蒙的似乎做起了一个幽凉的梦。

梦里她隐约又回到了东京都杜府的那个小院子里。同样的深夜淡淡的薄雾飘荡在空中远处似乎有人在歌舞她顺着青石小径慢慢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了一条小河边隔着河水这边是寂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而那边是喧闹的欢歌笑语。

她站在河边听着那熟悉的歌声:“……繁华冷落尽消除片晌顿成古今。一段幽魂渺渺两行红泪疏疏贞夫烈女世间无总为多情难负……”

明明是远远隔着一条河不知为什么她却清晰的看清了其中一个人耳廓上的那粒红艳艳的痣。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便痛了起来痛得仿佛是被人揪住以后拼命捏似的她睁大眼睛看着那个人五官似清晰又是朦胧似男又是似女一切都像笼罩在迷雾中只有那颗红痣鲜艳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杜若申吟了两声突然猛的一震从梦境里醒了过来。

竟一身都是冷汗。

她茫然的躺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心里自嘲的笑了一下做梦罢了居然自己把自己吓成这样。正准备继续睡去耳边却听出些异样的动静虽然被雨声混合了但还能隐约分辩得出来。

杜若又听了一会儿终于确定并不是自己的听觉有误。她皱着眉头下了床也未点灯便走到了床前推开窗棂向外看了看。

夜很黑什么也看不到。

刚欲关窗回身杜若突然想起昨夜那个该死的王八蛋林牧远正是这一刻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不由得一惊下意识的僵了一下。

便在这时她的眼角瞟见了庄院大门外突然燃起的火光。

不是不是火光。

是火把!

是几十枝被擎在手中的火把!

杜若的头嗡的一声心里只想到了四个字——土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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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先更一章吧。

不知道晚上码完《吕汉》以后还有没有时间再码一章。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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