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庵密室
贞娘试着翻身却只觉全身每个末梢都痛,睁开眼,猛然刺进的光芒让她眼前一片模糊。
“你终于醒了。”
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她轻声唤了一声,“师父……”
“你好些了吗?”逸尘看着贞娘,“你带回的这本册子终于破解了。很有用。”
贞娘欣慰地笑着:“我见那个县官极宝贝它,就从那里偷来的。”
“可是,你怎么会遇上天鹤派的人?”
“天鹤?”贞娘回忆起当日的情景,“他们好像也在找这本东西。我跟他们打起来,却不是对手,只好逃了。”
“他们?你是说当日追杀你的不止一人?”逸尘吃了一惊,总觉得自己漏算了什么,却一时想不通透。
“是!有两个。”贞娘醒悟过来,挣扎着要起身,“师父,会不会……”
逸尘摆摆手,将她按回床上:“不用过于担心,他在水月庵附近留下的暗号都已经清除了。另一个应该找不到。”
“嗯。那就好。”贞娘舒口气。放心地躺下。“师父。如果找回了轮回之眼。我们地灵魂就有机会回那个世界了吧?”
“怎么突然问这个?”逸尘笑着看她。
一缕温柔地笑意浮现在贞娘地唇边。她盯着幽暗中摇曳地烛光:“昏睡地日子。我以为自己可以回去了。谁知一醒来还是在这个世界。套着这具女人地身子……真怀念过去做男人地时光啊……”
“啊逸尘微笑着点点头。将她鬓角地乱理到耳后。轮回之眼啊。那个东西已经在这个世界销声匿迹很久了。只是就算现在将它找出来。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只是这种话她却不想对贞娘说。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惘然。流这么多地血。就为了这样地目标。真地值得吗?几时自己坚定地心也会容易动摇了呢?
她转过头。生怕自己地软弱会落在徒弟地眼里:“你好好休息吧。我会让人来照顾你。”说着起身离开。
“师父!”贞娘忽然叫住走到门口地逸尘。
“怎么?”逸尘停下,侧了脸,将双眼藏在烛光的阴影里。
“师父……下次如果我真的不行了,给我下葬前千万记得给我换上男装。”贞娘盯着白烛上缓缓落下的几滴泪。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
逸尘一愣,不由得笑出来,“你这家伙……”她知道她地笑容背后悄悄掩埋的是渗入心扉的酸楚,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逸尘从密室走出来,正好碰见那个曾经报告过天鹤派暗探死讯的小尼姑,她心念一动,便道,“止夙这么晚,还不去睡?!”
“回禀师叔!我听说贞娘醒了。便着急着过来探望一下。”止夙低头笑道。
“看见止荣了吗?我原是安排了她来照顾贞娘的,可这孩子居然还没有你上心,真是难得啊。”逸尘叹口气。不等止夙说什么,又道,“如此甚好,本是同门,多关心自然是正常,更何况平时我看你们俩的关系就是极好的。”
止夙幸福地笑着,点点头:“师叔所言便是我想说的。”
“快进去吧。贞娘正需要人照顾呢。”逸尘嘴角微扬。
“多谢师叔。”止夙双手合十,微微颔,便径直走了进去。
逸尘见她进去了。忽而浮起一抹狡黠的笑。
这个人绝对不是止夙!她一直小心地隐藏着自己地身形、步法,但百密一疏,她越是小心,就越显示出她的别有用心。刚刚靠近她的时候,刚好有风吹起青丝,柔丝飘扬地一瞬,居然能看见她耳后极为不自然的颜色分界。尽管她用粉自己的遮盖了,对一般人来说这点轻微的痕迹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逸尘这种易容高手来说。这便是致命的错误!那里,明明就是人皮面具的分界,粉下亮闪闪的物质正是一种特制的胶水。逸尘没有迟疑,吩咐身边的随从两句,自己却跟在止夙地身后再次进入了密室。
止夙已经坐在贞娘的身边,似乎正准备给她喂水,忽而见逸尘又进来了,她禁不住手一抖,竟然将那碗中的水都泼洒了出来。
“没事儿。止夙。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逸尘在屋里寻了一会儿。忽而敲敲脑袋,一副狼狈的模样,“啊,糟糕!我只记得先前将我的一封文件落下了,所以进来找一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她抬头看看止夙,“你过来帮我找找吧。”
“什么样的文件?”止夙放下水碗,小心问道。
“呃,一只黄色的信封。我明明记得自己将那东西塞进袖笼里面了,可是在衣袖中翻遍了,却还是不见踪影。这可是掌握了现今太后篡位的新证据!极为重要地。将来我就指着它大大捞一笔!”逸尘极严肃地说道。
“师叔,你是说你是为了要挟太后,所以一直在查她?”止夙半信半疑地望着她。
逸尘做出一副被抓了现行的样,狼狈道:“当然!别看我是尼姑,可是我向来酒肉不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
贞娘睁开眼,诧异地望向逸尘,逸尘忙一步走过去,挡在她前面,不让止夙看见贞娘的表情,以免上钩的鱼儿跑了。
逸尘朝贞娘竖了竖自己的小拇指,又指天又指地,她偷眼转头看贞娘的反应,贞娘简单地给了个明了的手势。
“师叔,我总觉得您不是这这样的人。”止夙初次听到逸尘这样的说法,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这是她一直想要揭开地秘密,但是这却不是她一直追求着地目标。她在这“水月庵”中潜伏了一段时间,听到、做的、感觉到地,都似乎不是这样简单的版本或者理由就可以解释。她知道这个水月庵不一般,却想不出来其中的蹊跷。但当这个答案揭晓的那一刻,她又忽然觉得有些荒谬、模糊,仿佛自己是在梦游中偶尔听见了别人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