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湖心,正是玄武湖风景最优美的所在,一汪碧油油的荷田,摇曳着,无休无止地铺陈开去。见不到水面,却时时感到水的潮湿凉爽,从密密麻麻的荷田深处,偷偷地泄露了它密不可宣的温润心事。
这本是樱洲,理应是樱花开的季节,却无端地让荷花占了上风,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阴。譬如人生,风云际会的无常变化,永无定局。谁主潮流,也无定理。缘起缘落、缘聚缘散,得失全在其中。
潘可安微眯俊眼,眺望远处的钟山,氤氲的轮廓朦胧如烟,笼在一望迷蒙的灰蓝里。
“当——当——当——”辽远清越的钟声悠然回响。
安蓦然觉得清幽起来,凝望着钟声起始的方向,若有所思。这是哪里?在繁华都市里的异样幽寂深远。
“这是鸡鸣寺尼姑庵的钟声。你好像不知道?”絮轻笑着,“你不会想到,在闹市里还会有尼姑跻身的地方,很幽默。哪天有空,我带你去转转,瞧,它就在玄武湖的墙外,一墙之隔,所以才会这么清晰。”
安哑然失笑,“既然是尼姑庵,你去干什么?难道去调戏尼姑?”自觉失言。
飘絮忽的扶过来,邪魅地笑,看定他,伸手缓缓地扬起,终于捏住安的下颌,幽幽说道:“我当然不至于去那里调戏尼姑了。因为,我对落的美女根本就不感兴趣。我,其实我心里只有你。”
安妄图甩掉他的手,但却反而被他握得更紧,不仅如此,他的反抗激起他更强烈的**,安很快就被他紧紧地拥住。一阵热浪,絮凑近他的唇,喃喃:“檀郎,谁让你生得这么撩人,这只怪你自己,你竟敢比我更出众,更迷人,那么你就得属于我。”
“你,太放肆了!”安徒劳着挣扎,心里知道,这根本就违反了他的意志,其实,他对他蛰伏着更迫切的渴望。不过,他要演戏下去,不能泄露了隐秘的心事。这真的很可怕,纵是死,也不能承认。
“呵呵。”絮邪魅地笑起来,更紧地拥住他,偶偶私语,“檀郎,你听说过水仙花的传说吗?嗨,我们都是水仙花,爱的是自己的水中倒影,我是你的影子,正如你是我的一样,我们紧密相连,谁也离不了谁。假如有一天,我……我愿意与你一道,溺水而亡。”
安哆嗦一下。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水,它的胸怀博大到,足以容得下你我?
是了,那只有身后的滚滚长江,博大到,足以容下你我的爱,╮(╯▽╰)╭然后某一天,在它翘出江心的绝壁,你我共同从高空中,飘飘然,落入他的怀里。那个独一无二的所在,应该叫做——轻轻地颤抖。
应该叫做——燕子矶。
絮也像条件反射一般,微微陡了一阵。而在那里落水的,或许还不止你我……那实在是个……绝无仅有的天堂路。
絮贴近他的颊,摩挲着。
安无力地挣扎,心中暗动。自己此刻,就是一株呃多化身的水仙,自怜自爱,无以复加,直到凤凰涅槃。
“而我,也是。”絮的心底回应着,亲扶着,“我最爱的就是你,安,我水里的影子。”潘可安睨着他迷离的眼眸,心里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今生今世,我要爱你,直至溺水……絮私语着。
“我的影子……”他终于送上他的吻,呢喃着,忘情起来。然后,逐渐热烈地回应,芬芳了玄武湖一湖的碧水,甚至花墙外,尼姑庵幽寂的钟声,庵里的尼姑也动了春情。
**的一吻,在清幽的湖边水畔,钟声悠远,掬起一抔湖水,谛视你自己的倩影,容你细密地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