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欢腾,蓦然死寂下去。舞池中央的妖娆舞姿在进入巅峰状态的一刻,戛然而止。诡异的面孔连同妖娆的身姿稳稳静止,右臂轻扬,纤长柔韧的手指轻轻勾起身后红灰色风衣,飞一闪,轻盈地罩在猩红抹胸的外面,遮住了里面的春色,缄默着,戴着诡异的脸谱面具快步走出舞厅的门,在万目景仰中消失了芳姿。
然后,身后骤然出如潮的掌声。
外面的草坪旁,赫然停放一辆猩红轿车——苏,他敏捷地钻进驾座,瞬间绝尘而去。
舞厅门外的潘可安,惊疑地注视着轿车远去的方向,直至它消失在美院大门外。那熟悉的车牌号。他是谁?为什么要这样伪装神秘?
“可安,你怎么啦?”孟宛若疑惑地看他神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有一万个不解,纠结到了极点,“你一定有事瞒着我,怪怪的,究竟是为什么?莫非你认识那个花脸,他好像也认识你?”
“不……不认识。”讷讷的。谁又能来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冷风萧瑟。
“对呀,你又没看见他的脸,也没听见他的声音,又岂会知道他是谁呢?”她的逻辑顺着常理延续。
我的确是没看见他的脸也没听见他的声音,可是你怎么会明白,很多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语言和形象来诠释,而是凭感觉凭感应,只是一个稔熟的动作。而他月兑衣服的动作,我纵然想忘都难以忘怀,你懂吗?安垂默然,心头却是汹涌澎湃。
他不敢看她的脸色,因为此刻连他自己都不明就里,何况还要面对她的责问。
“回宿舍去吧。夜深了。”他拉开大步,冲进夜色里。
孟宛若追上他,过他的度,忿忿地跑进红木楼。
我有一天会告诉你一切的,安心想,闷闷地进了男生宿舍。
周一早晨八点。美术楼11层油画系人体画室。
一双雪白的休闲鞋,浅蓝色牛仔裤,乳白色上衣,微微鬈曲的长有一绺随意搭在饱满润洁的额前。性感适度的唇,阴鸷的鹰眸,挺直的鼻梁,扯出一抹笑意。从脚到头,他的光辉形象在他蓦然推开画室房门的刹那,抢入潘可安的眼帘,依然固我的神韵,没有一丝惶恐不安。他好像压根就没有出席昨晚的艳舞,只是好像?
潘可安坐在弧形线的中央,久久地逼视飘絮,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而飘絮却一如往常的飘洒自如无拘无束。两周不见(如果昨晚不算的话)一切还是老样子,唯一不同的是,由于天冷,他胸前一贯敞开的拉链一直拉到颈上,包的严实,看不见往日结实的胸大肌。
当然,潘可安要看的并非他的胸肌,而是里面的彩绘纹饰是否还在。
他希望他的胸口依然故我,依然那样撩人遐思,一只展翅欲飞的红蜻蜓浅尝辄止地凌飞于他的胸前。
飘絮倚在画室门边,森亮的眼眸投向潘可安,红唇轻启:“耶,班长,你在看什么呢?两周不见好像很牵挂?”
潘可安缓缓站起,淡淡地说:“不错,我在等你去更衣室。”
飘絮一惊:“啊哈,天真的变了,从没见你这麽主动过。也好。”
拉开更衣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