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同样的时间,柳遗烟也在禄口机场登机,两个半小时后抵达台北松山机场。他挺拔健美的身影只在机场一闪,很快坐进一辆宝蓝色宝马轿车,随同前来迎接他的人一同消失在宽广的机场路。
台北,1o1大厦89层高空观景台。
两个身影,一高一矮,高的一袭黑色皮衣,挺拔帅气魅力十足,矮的一身灰色休闲装干练精明,闲聊着自高空直升电梯舱出来步入89层高空观景台。上升的快造成瞬间的耳鸣嗡嗡作响。电梯小姐悦耳的温柔嗓音一直萦绕耳际挥之不去:“各位女士先生,89层高空观景台到了,请走好。”
柳遗烟晃晃脑袋,企图甩掉这讨厌的耳鸣所带来的沉闷感,却无济于事。
“没事的,会长。很快就会畅通,这是高空效应。你第一次来这里吧?”一口地道的国语,灰色休闲装体贴入微。
柳遗烟微微点头,走到观景台前,俯站在特质玻璃窗前,隔窗远眺外面的世界简直恍如隔世的红尘,一派氤氲飘渺云烟滚滚。整个台北市尽在俯瞰,却又失真似的空远渺茫。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此刻看起来却小如沙盘上的摆设,城市规划展厅上1:的缩比铺陈的玩具,街道纵横楼房林立却矮小纤细失了本来的面目,密密麻麻的挤在巴掌大的棋盘上蜗居,何况还是笼于一派迷茫的浮沉幻海。有那麽一秒钟的错觉,仿佛身在天界观看凡尘的浮华流云。
隔着蓝紫灰色的大气层,脚下的城市一体的空幻虚浮,虚无飘渺间的感觉,别样的架空感。这是我印象中的台北吗?遗烟俯子贴近眼前的高空望远镜,漫不经心问:“阿龙哥,今天好像没有起台风啊,为什么感觉这楼还是在晃?好想马上就会坍塌。”
阿龙不禁笑道:“没事的,这是为了减震才这样设计的,正常现象。”
“嗯嗯,原来是这样。”黑色皮衣的靓男微微颔,忽然问道,“龙哥,昨天下午的此时是不是有个精瘦的人也从大6来到这里?也是你去接机的?”
阿龙想了想:“精瘦的?你是说傅先生吧?是我接的机。你猜得真准,昨天的这个时辰他也和我站在这里同样的位置观光。”
“哦……他有没有带来什么东西?”
“就是一些油画吧,对于他们这些画家来说还不是稀松平常。”微微的不解,“你也对油画也感兴趣?其实不过就是些赤身**的男女,也没什么稀罕的。”思忖一会,“他说准备在这里举办一次特殊的画展,让我帮他物色一下展出的地点……”
“在这里?这可是国际金融中心!”柳遗烟一怔,“荒唐,不可思议。”
“你不知道,这里本来就有展厅,平常展的都是台北市的历史展人文景观等等,不过有时候也会例外。这里的信息传播快的惊人。”
“嗯嗯,原来是这样。”柳遗烟思索着,暗想,傅一笑的算盘真是打得精明。
“我们的……组织在这里已经有近二十年的历史了。”阿龙压低嗓音,“却从来没有外人知道,一向严谨从事。你这次来是不是又有新的人员名单?”
柳遗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说:“傅一笑也是内部人,他是什么时候加入组织的?连我都不清楚,那他一定很早很早就入组织了。他的来历有些蹊跷,他和孟雨清什么关系?你认识孟雨清吗,原籍也是台北的。”
“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是水清的哥哥。”
“水清是谁?”柳遗烟越糊涂。
“水清是雨清的妹妹,一笑的妻子。”阿龙淡淡一笑,“雨清的父亲在台北是大名鼎鼎的老将军,解放战争结束时跟随蒋委员一起来台北的,现在住在中正区。我们都常往来的。”
柳遗烟心内大吃一惊。傅一笑好像对孟雨清的感情很不一般,而他又是同志会的人,却娶了孟水清的妹妹,这简直是太……荒唐!孟雨清既然是将门虎子,为什么会在二十年前回大6展,学了艺术?一团迷雾。头皮开始炸。
“会长,你怎么了?”阿龙关切地问,狐疑的目光探向他。
“没……没什么。有点头晕,可能是高空效应。”
忽然想起梅弱雪,一个名门千金,嫁给一个将门虎子海老的弟子,却又遁入空门,这一切究竟是有多少纠结不清?
我是谁?轻叹一声,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却还要去管别人的闲事,而且管到海峡两岸,真是滑稽。遗烟闷闷不乐地放下望远镜,几近崩溃。
母亲为什么非得要南宫柳把自己安排在滨江美院?这滨江美院本就是孟雨卿的天下。傅一笑约订的那些油画人体一定要销售出去要一鸣惊人,在港澳台在新马泰……潘可安,到时候你会闻名遐迩青云直上。我会借此机会把你一举推到云端,送你一场锦绣人生。
不错,傅一笑,你的眼光很独到。这里将是最理想的展厅。不仅如此,还有大6的东方明珠,黄浦江的江底隧道,那里不仅是国际性用品的大展厅,也将是举世瞩目的人体绘画的大展厅。那些男性的健美人体魅力四射,必将轰动海峡两岸。
潘可安,你就等着和我一起扬名天下吧。柳遗烟美美的畅想,脸上绽开魔鬼般美艳的笑容,一枝罂粟的心事密不可宣。
然后,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从高高的云际一起坠入万丈下的深渊。恍惚觉得,像有两只比翼的鸳鸯翔于天边潜于水底。那是两株水仙的本生,虚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