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摩高地升级的日子远没有在黑色荒地时来的舒服。
这里的怪物攻高,警戒范围大,不是远程就是快兵种。而且分布密集,重新出现度快,不像黑色荒地那边正好适合升级。阿卡找不到一处稳妥的立足点,只有随意地现打现走,累了就找块石头在下面打个盹,还经常在打盹的时候被偷袭而来的怪惊醒。
这种不规律的日子过了两天阿卡就烦了。虽然升级度是快了,这两天阿卡已经又快升级了。但那是战斗时间被迫延长的结果啊,综合来看整个效率也没怎么提高,还弄得这么累这么狼狈。话说人家那个叫什么罗尔的,天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地打怪练级,那是他们后进青年有压力。咱阿卡是最强的天选\,能像他们似的心里天天只惦记级别吗?咱得有高度!有深度!眼界得放宽了不是?于是阿卡想到一招——
“小珊,僧院大门那里,是不是有个传送小站啊?”阿卡靠着块石头坐着,一边啃肉干一边问道。
了大门不远,在外侧回廊里有一个。”
“你给我说说那里的情况呀?”
蒂斯捧起一杯水边喝边道,“从这里往东有一天左右路程,就到了修道院了。修道院主要分内外两个区域,外围是外侧回廊、军营和监牢,分别用作平民和商人聚居地、罗格部队大本营,和监狱、粮仓、地窖、军械库等功用;内部是内侧回廊、大教堂和地下墓**,分别用作修女和贵族聚居地、集会和祈祷等大型仪式举行的地方,还有停放尸体。
“外侧回廊区离咱们最近,也最大。进了僧院大门后,通过一段长廊,就是一个广场,广场的中央就有一个传送小站。广场周围是商铺、民宅、学校、剧院、各种会所和手工作坊等建筑,恶魔入侵前,那里成天熙熙攘攘,聚集着东西大6各个地方的人,是整个修道院最繁华的地方……”
阿卡听着心里咋舌:乖乖,外侧回廊啥时候这么丰富多彩了?在游戏里它不就是个有走廊的广场嘛,都没几只怪,不几步就进了军营了。看来在这个真实世界里经济基础问题被考虑得挺周详,否则要是整个修道院只有罗格士兵、修女和罪犯、尸体,那还怎么活呀?
原本阿卡计划,如果外侧回廊是像游戏里那样的地形的话,就好办了。纠集天选\来一次集中攻击,打下外侧回廊那点地方,开通传送小站,然后把住僧院大门和通往军营的门,就能把外侧回廊当成一个前线指挥部。不仅可以自由往来罗格营地和修道院之间,而且天选\们多了一个接头碰头、开会商议的地方,加强了联系,对光复整个修道院就十分有利。
现在看来外侧回廊的地形远没有那么简单。不过这种情况也在阿卡的考虑之中,毕竟这个真实世界的一些规律他已经模透了。这种情况下,就需要先看看现在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是易守难攻呢还是易攻难守,才能确定计划是否可以实施。
于是阿卡我们下一步去僧院大门那探探。”
珊蒂斯也不多问。只是点头答应。
到僧院大门还有一天路程。阿卡他们边打边走。只觉怪物越来越密集。看来修道院那边果然有重兵把守。阿卡估模着以这种怪物密度。自己一路打过去。这级都差不多能升上去了。
泰摩高地地地形本来是平原、树林、沼泽、丘陵相杂地。但越靠近修道院。平原越广。其他地貌渐渐就消失了。珊蒂斯说这是修道院居民长年来人工改造地结果。不过地面虽然平坦了。但走上去人心里可舒服不起来。因为现在地这片土地。已经被安达利尔带来地地地狱毒素完全侵蚀。见不到半点健康地样子了。
本来在其他地方。比如黑暗森林。虽然土地腐蚀使上面地树木大部分都死亡了。但起码树干还在这些可怜地植物还能留下个全尸。可在这泰摩高地。尤其是接近修道院地地方。地面上一无所有。偶尔可见一小截形似树枝树干地东西躺在腐土里。也早已被毒液侵蚀浸渍得焦黑。正慢慢分解开来。成为新地毒素地一部分。
阿卡拔出“天使地镰刀”。噌地一声插进地里。然后挑出一撮地下地土壤来——也是一样死亡地焦黑。别无二致。阿卡估计即使掘地三尺。也只能挖到这样地腐土。
踩在这片属于噩梦的土地上,阿卡想起
初来到这个世界时,踏足的就是这地方。当时安达T修道院,阿卡记得自己追赶撤退的罗格部队时就看到脚下的土地以肉眼可见的度死亡下去。这才过了不到三个月,这个地方已经完全无法挽救了。
“或许即使真的消灭了安达利尔,消灭了迪亚波罗,这个地方也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吧……”阿卡自言自语,“地狱,果然是只能与之拼死一战,别无他法……”
继续向前。眼前越来越多的堕落罗格、骷髅法师等怪物告诉他,修道院就在前面。然而当阿卡正等着那一座延伸的雄伟、耸立的巍峨映入眼帘时,率先出现在视野里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根根黑色碳化的木柱渐次从黑暗中显现出来,杂乱地戳在这片死亡的大地上。放眼望去,一排排、一列列,却又不那么整齐。仿佛乱坟岗里坟头的枯树,又像刚刚被焚毁的森林里仅剩的残余。开始阿卡还以为这是什么蹩脚的防御措施,等再走近些才木柱上都拴吊着一具具尸体。
残破的身躯,血液早已淌干。毒素把它们变得跟它们身后的木柱一样炭黑,竟让人一时难以辨认。直到逼近木柱底下,才从那依稀飘零的长\与皮甲的统一制式上看出,这竟是一个个罗格女孩被蹂躏的遗体。
珊蒂斯一声轻呼,随即拿手捂住了嘴,双眼闪出泪花。这些姑娘不仅是她的战友,更是在撤退战中阵亡的英烈,她的幸存乃是拜这些姑娘的牺牲所赐。那场撤退大战已经过去近三个月了,难道这些姑娘就这么被吊在这满是毒素的空气中,插在死亡的土地上,被慢慢侵蚀腐化,直到成了现在的样子?
阿卡不由心痛地想起围城战时,血鸟利用阵亡的罗格士兵**的心理战术。如果那时的情景对所有活着的人都是一种沉重的打击的话,那么现在的情景对所有活着的人就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折磨……过往的三个月里,当他们在反抗、在战斗、在为每一次艰难的胜利和不易的成就而感到些许欣慰与高兴时,这些曾经青春美丽、善良勇敢的姑娘们却被束缚在这里,慢慢腌渍……
阿卡觉得自己双眼冒出火来,拳头也不觉攥得紧紧的。他一步步地迈过这些竖起的折磨之柱,恨不得立马冲进安达利尔藏身的地下墓**,不用法术,不用技能,就用手中的弯刀一片片割下它恶毒的肌肤。——折磨与苦闷之女王,三魔神下四大魔头之一,在它面前,血鸟和女伯爵的残忍都变得像枕边故事般温馨了……
如果只是一两根这种柱子是一两排,那可能还没有这么震撼。但安达利尔显然深通折磨人心之道。碳化的黑色木柱歪七扭八地漫了一大片,直到视野边缘还没有穷尽这片残酷海洋的尽头。阿卡内心翻滚,又面无表情地往里走着,直走了一半,才看到僧院大门那依稀的轮廓。
珊蒂斯在身边早已泣不成声。这片折磨的海洋里没有怪物,仿佛安达利尔不愿打扰它的客人尽情欣赏自己的杰作似的。看到僧院大门的阿卡也不多话,撒腿就向那扇紧闭的黑色木门冲去。既没有给骷髅下令,也没有跟珊蒂斯交代。吓得珊蒂斯哭叫一声“先生!”就急忙跟上。
一口气冲到大门口,阿卡才提气大吼一声,双手刀锋连续飞舞,十道光刃打在大门上,腐朽的木门碎屑飞扬。门后是一座大型的小恶魔营地,密密麻麻的青铜色小恶魔马蜂一样蠕来蠕去。阿卡抬手劈翻离得最近的一个,然后咒语连声念动,“奥术球”在震天的巨响中蒸\着一片片地狱恶魔。
阿卡只觉得心中既暴怒又难过,既负疚又无力。门外那个苦难丛林中的罗格姑娘们本来与他素不相识,但他就是觉得这种悲惨的命运实在不该降临她们身上,不该降临这个雄伟庄严的修道院本不该降临这个已经丰富多彩的珊克托瑞世界……此时,什么级别,什么装备,什么最强的名号,阿卡都忘了。安达利尔的手段只让他久违地想起自己有日子没念叨的一个事实:这是一个世界,一个真实存在的时空,而他阿卡,已经对这个世界很有感情了。
三个月了!他咬着牙心想,今天我跨过了这道僧院大门。安达利尔,差不多也该到你还债的时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