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和念探讨了许多和万赦街有关的事,所以天离很晚才完成了作业。
十二点半,天离穿着睡裙从浴室里晃了出来,来到洗漱台前,疲惫地梳理着带着水珠的冰冷头。
注视着镜中困倦的自己,她轻声叹了一口气。
其实十二点半对于一个高三学生而言并不算是什么值得稀奇的数字……
还真是悲哀呢,成千上万的高中生和自己一样为了一张卷子几个数字心甘情愿地折寿。高学历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能更大面积地破坏环境,更有效地残杀人类,更无情地迫害下一代……
不过大家都不会在意这些的,一点也不会在意。就算是被折磨地半死的笼中鸟,也不曾想过要飞出笼子。因为大家习惯平安地生活,不愿意改变,大家都更愿意冷眼瞧着别人去改变什么,只是那样而已。
连在笼里的鸟都不企图飞翔,那么还指望笼外的人做些什么呢?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有一只笼里的鸟忽然大声叫嚷:“我要出去!”,然后紧接着就会有一群鸟瞪着它说:“你是神经病吗?”
也没办法吧,竞争虽然残酷,但毕竟是给了机会的。想当初没有文凭的农耕时代,女子可是连竞争的机会都没办法得到。
这到底是悲哀还是不幸呢……
这个世界,真是疯狂。
天离对着镜子狠狠地吐了一口气,然后掰了掰手指头。
还有四个月就是高考了,也罢也罢,马上就能够解月兑了,所谓的笼子,马上就要失去束缚的作用了。
可是,在那之前,究竟还有多少痛苦在前方等待呢。
要不是念,高三,真的是很痛苦的一年吧?
念……
天离轻轻一笑。
这个忽然闯入她生活的哥哥,带给她太多震撼了。或许,他会给她带来个比较不可思议的未来呢……
“咚”,痴笑间,手中的木梳不小心滑进了水槽,天离收拢了思绪,连忙去捡,忽然,在指尖触到木梳的一瞬间,人呆住了。
背后,不知怎的,变得凉凉的。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好像一直有人跟着,看着,就像在放学路上……不,应该说,这种感觉一直没有消失,只是现在更强烈了。
错觉吗?真的有人跟踪吗?
“嚓嚓”,有细小的摩擦声从背后传来。
原本伸向木梳的手微微颤抖着缩回。
从头上落下的水珠,跌在洗漱台上,出清脆地响声。
“是哥……哥吗?”天离疑惑地,缓缓抬起头,望向镜子的一刹那,瞳孔剧烈收缩。
天离张开嘴,还来不及惊叫,一只布满血丝的大手便从她的背后伸来,牢牢地捏住了她的嘴和鼻子。镜子中,天离看到,那是一个满脸黏液的粗壮怪物。
“唔……唔……”天离没办法呼吸,她双手拼命扯着那只捏住她的壮实手,同时很用力地向那怪物的踹着。毕竟是学过点格斗的,那只手很快松动了。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在天离用尽全力将头扭向身后时,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三四个贪婪地望着她的妖魔。
他们面目狰狞,全身沾着血污。没待天离辨认清楚,一个没有眼睛的白女便张开占满脸部的血喷大口,率先冲上前,以飞快的度,狠狠咬上天离的小腿,锋利的牙齿深深嵌入白皙的皮肤,硬生生撕下一条肉来,顿时血沫横飞。
一股电流刺进天离的心脏,天离一咬唇,忍着巨痛,大叫一声,一个过肩摔,将捂住自己口鼻的怪物摔向白女。
湿随着身体的剧烈晃动来回拍打着面颊,心跳骤然加,那一刻,仿佛是世界末日。
脑海里没有多余的思考,只有唯一的信念,一定,要活下去!
白女敏捷地躲开了飞向自己的怪物,再次一跃,飞扑到天离的头上,兴奋地尖叫一声,锋利的指爪似很轻松地,一把把拽掉天离的头。
她很疯狂地拽,很兴奋地拉,红色的丝连同黑色的丝一同散落在地上。
头顶上仿佛有无数蚂蚁疯狂地啃食着,天离几欲昏厥。视野逐渐模糊,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
几束冰冷的血流,从头顶蹿下,落满了天离的眉与唇。眼前,就像有一朵正在绽开的玫瑰,那艳红,越来越烈,烈得呛人。
天离一边用力捶打着白女,一边没命似的往前跑,可是,白女没有屈服的意思,头顶的麻木感还在持续……
背后,还剩下的妖魔正在猛追着她,于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紧抓住白女的身子,纵身跳下楼梯,与白女连滚带摔地翻到一楼。
多少还是有点成效,白女抓着天离的手开始松懈了,于是天离抓住机会,将白女,连同她手里的几束头,死命一扯,用尽全力扔向一边。
凄厉地一叫,她望了望身后追来的妖魔,又望了望自己鲜血淋漓的下肢,倍感希望渺茫。然而,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惊恐的眸中迸出了鲜明的火花。于是她紧捏住拳头,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奋力冲向念的房间。
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只有你了……
念,念!拜托了,救救我啊!
“哥哥!”连滚带爬地冲进念的房间的一瞬,天离大声哭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