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有人出现了!
武媚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谁。
他为何会在此处出现?难道他竟然冒着忤逆母亲大人的危险来追寻流泪的自己?
“吴王殿下,这个奴婢动手打了崔婕妤。”卫士上前道。
李恪走过来,对躺倒在地上的崔婕妤道:“崔婕妤,请起来吧!躺在地上小心脏了娘娘的玉体。”
崔婕妤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抬头却猛地现眼前站着对自己微笑的翩翩少年竟是在沁芳阁遇到的帅哥,一颗芳心顿时为之一动,脸上绽放出两朵桃花来,从地上一骨碌站了起来,对李恪道:“吴王殿下,你还记得我吗?沁芳阁里……”
李恪笑道:“崔婕妤,你认错人了。”
这句话听得崔婕妤一愣一愣的,心想他长这个样子即使走到哪里也不会记错,何况才是不久之前生的事……哦,一定是在此处不便提及……崔凌对李恪的好感又提升了一层。
李恪对卫士道:“刚才事是你们亲眼所见?”
一卫士答道:“是……听到崔婕妤呼救声,属下赶忙过来。”
李恪指了武媚对卫士道:“这位姑娘是御前侍女,父皇的侍读出游都缺她不可!你们定要秉公办理此案,否则父皇怪罪下来,何人可担此重责?”
卫士诺诺不能言。一人悄声道:“何明,看来我们今日是遇到大麻烦了。”二人对视一眼,对吴王道:“吴王殿下,事突然,幸而殿下经过此地点拨迷津。属下孤陋寡闻,而殿下却是才高辨悟名倾天下,此事……属下认为交由殿下处置更为合适……”
李恪瞥了二人一眼,神情似有些为难,迟疑道:“好吧!谁让本王碰上了这件事呢?侍女就由本王暂带回审问。”他眼睛扫了一下崔婕妤:“崔婕妤,你看如何?”说着随口又加了一句:“不如你也来当个证人?”
崔婕妤得知能有机会和李恪再亲近,就马上应允,还自以为聪明又加上了一句:“这个奴婢性情傲慢倔强,不让她吃些苦头谅难说实话,吴王还是多准备些刑具。“
“是吗?”李恪的眼睛如刀锋般刮得崔婕妤身上冷飕飕地痛,她浑身一哆嗦,不禁垂下头来。
李恪握住武媚一只冰冷的手道:“武媚,崔婕妤今日提议要对你严罚,本王又一直想向父皇讨你过来,请放心,本王是不会食言的。“
武媚不知他何出此言,抬眼看时,见他一双眼睛含着笑意,才知道是说给崔婕妤听,心里不免深深感动――为了她,他竟然毫不顾及自己的名誉!
崔婕妤闻听此言,顿时明白其中奥妙,她一面捂住头一面叫道:“嗳哟,痛死我了!真不凑巧本位今日头痛病又犯了……吴王殿下,这个奴婢就烦劳您一个人审理吧。本位……不得不先行告辞。“
崔婕妤走后,李恪放声大笑,但当他回过头来看武媚时,但见她一双眼睛好似碧空里的星星――沉入了湖底,直变得浓不见底。李恪心里一痛,轻声问:“武媚,在想什么?”
武媚幽幽道:“自从武媚进了宫就失去了做人的尊严!而殿下是尊贵的殿下啊,沾惹了武媚会毁了你一生的清誉!殿下又何必来理会一个奴婢的生死呢?”
“抬起头来!”他的声音低沉而不失一种凛然的威仪。
武媚不由得抬起了头。
面前这个男子面容平静如水,锐利的双眸似乎就是沉入了湖底的两颗寒星――有些痛惜有些深沉,还有些……武媚说不出来的情愫,他真是一个谜一样的人啊!
他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武媚,你的勇气哪里去了?你的智慧哪里去了?你的尊严呢?”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声音又压了下来:“当失去了自尊,你的灵魂已经死去!在你的眼里也许李恪就是一个每日只知玩乐的纨绔子弟,但你可曾知道他为了愿望而进行的不懈努力?只要有希望,就不能放弃追逐的脚步!即使――知道前方是未知的深渊!”
“我是一个女人!我的名字是弱者!”武媚满心的愤懑一下子爆了,低头轻轻啜泣起来。
李恪情不自禁一把把她拥入了自己怀中,低低道:“第一次相遇时你的勇气和智慧倒是深深打动了我!”
武媚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呜咽了起来:“武媚的父亲武士?虽是荆州府都督,但木材商的低微出身使得一家人备受歧视;后来爹爹去世,母亲不是正室,我们又是丫头,从小就受尽两个同父异母哥哥的欺辱……”
“哦……”李恪叹息道:“想不到你竟然身世这般曲折。”
“这次入宫并非我所愿……”武媚听了他的劝慰,心里好受了些,但说出这句话时,她又有些犹豫,因为这次入宫遇到了他――这不能不是人生最美妙之事!那么自己所受到的苦又有什么?在这一刻,她甚至差一点就要对他诉说出心中的那个秘密!但当她猛然醒悟到自己倾诉的对象竟然就是事件的男主角,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晕,没能再说下去。
只听他微笑道:“那么我们就是一样的人了。”
“我们?一样?”武媚疑惑道。
他点了点头:“你不了解我。等你了解了我的全部,你就会知道我们有太相似的经历。”说着,他轻轻放开了她:“好了,把眼睛擦一擦露出一个笑来!好!去吧!记得一定要坚强!”他朝她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武媚望着他的背影了一会儿呆。
一束阳光从树隙中漏过,暖暖地照在武媚身上,她抬头望去,只见一轮金色的太阳冲破层层迷雾,将万丈光芒照耀到大地上。
万物都复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