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涵愣愣瞄了男子一眼,随即狠狠瞪着苍冽,怎么回事,你不是高手么?怎会这般容易就被旁人近了身,还让她被人抓住了手腕,那可是传说中的脉门啊。
任由莫天涵被别人扶走的苍冽,瞥见她眼中忽燃地灼灼怒气,冷酷的脸上,浮现一片无辜。
李公公暧昧地看了看莫天涵和那男子,语气古怪地尖声道:“那就劳烦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老皇帝明明没有子嗣,又没了老弟,哪来的太子?
莫天涵眸光一动,悄悄抬头,斜瞥着已经扶住她手臂的男子,他的侧脸映衬在阳光下,散出丝丝莹润,使脸上漂亮的线条更加柔和起来,仿若误坠凡尘的天使。
莫非,这个男人便是本朝历史上记载的那个,十二岁就到莫国当人质的离国太子,离扬?
再斜睨了眼站在原地满脸无辜的苍冽,按照他这几天对她的贴身保护程度,却这么放心让她就这样被这太子搀走,只能说明他认定离国太子对莫国郡主无害!
如此一想,莫天涵便任由离扬扶着他跟在一群太监身后,颤颤悠悠、急急忙忙地朝皇宫内苑赶去。
走了大概十分钟,离扬忽地凑在莫天涵耳边小声说道:“昨日望月亭,郡主何以失约?可知道我等了整整一天啊。”
莫天涵身体微微一僵,接着赶紧放松,作虚弱状地说道:“天涵几日前身中剧毒,昨天尚在昏迷,非是故意爽约,还望太子见谅。”
离扬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低声惊呼道:“郡主身中剧毒!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向郡主下毒?”
莫天涵勉强抽出笑容,轻声道:“此事尚在调查当中,还没有结果。多谢太子挂心了,好在天涵已经醒来,再好好调养一番,想来无甚大碍。”
离扬瞪着一双漂亮的眸子,看了莫天涵良久,才露出阳光一笑:“如此就好,我还差点以为郡主是不想来见我,才装出这么一副虚弱的模样呢。”
莫天涵的心漏跳一拍,急忙稳住眸光,柔弱地笑道:“怎么会呢,太子说笑了。”
此言一毕,莫天涵便不再说话,闷着头走自己的路,可离扬那如同强力x光线的眼神,却不停地射在她身上,像是要把她看透一般。
莫天涵终是不堪忍受地咬了咬牙,眸光一凝,就给他瞪了回去,你能盯着我瞧,我就不能盯着你看么!
这仔细一看,莫天涵才现,离扬墨黑色的眸子竟然闪着隐隐蓝意,幽深的仿若宇宙黑洞,要把世上所有的一切全部席卷而入。
见莫天涵忽地瞪着自己,离扬只是绽开温柔一笑,和煦地仿佛吹开百花的春风,便收回了自己的x光线。
莫天涵却不由心下疑惑,如此艳色绝伦的脸上,怎会有一双这般仿若能慑人魂魄,看透万事的锐利眼眸?
众人跟着太监又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大病初愈的莫天涵已经累得真把全身重量大半分到离扬身上,皇帝的寝宫终于到了。
寝宫非常热闹,宫女太监拿着拂尘、提着裙摆,像是叛军打进来了一般,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
皇帝的卧室门大开着,可以看见里面一个挨一个,站满了人。
十来个御医打扮的老中青三代男人在床前走来走去,满头大汗。一群身着华服、髻复杂的女子,站在角落不停地小声啜泣。屋子中央则不安地站立着十几个穿着官服,满脸焦急的朝臣。莫天涵想,这些人应该是老皇帝的心月复了,才会备受荣宠地一早就被传召到了这里。
来到屋前,莫天涵也不理会刚刚才进门去请旨的李公公,便一把挣开了离扬,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去。此刻情况紧急,她又身份特殊,一时倒也没有人敢拦着。
刚刚跨进房门,莫天涵就如同变魔术般从腰间抽出一张手绢,拚死命地擦了擦眼睛,撕心裂肺地嚎了一嗓子:“皇上!”
所有人停下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莫天涵彷佛苍蝇见着臭肉一般,狠狠地扑到皇帝床前,蛮横地拔开在皇帝床前站成一堵墙的御医,跪在床边不停哀嚎。
“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呜呜呜……您快醒醒啊,您不要吓涵儿啊,皇上……呜呜呜……咳咳咳……”莫天涵声嘶力竭哭喊着,让在场众人见证了西边日出。
朝野上下都知道皇上没有过问端仪郡主的荒唐事,那是看在逝去的飞龙将军面子上,并不是真正宠着她,而郡主就更是叛逆任性,时常连皇帝的账都不买!叔侄两的关系并不好。
而今却见端仪郡主一反常态,感情突然变得如此奔放,怎能不惊掉一屋子的眼珠子!
“呜呜呜……皇上,您睁开眼睛看看涵儿啊……不要丢下涵儿一个人啊,皇上……呜呜呜……”
莫天涵趴在床边,继续卖力地哭叫,手中丝帕不断地擦拭着双眼,可那眼泪彷佛不要钱似的,只是越掉越凶,让她心中不禁哀嚎:“!这这这……这是什么洋葱啊?难道古代无污染的天然产品就真的纯正了这么多吗?天啊天啊……”她不过是在厨房拿了一个洋葱砸成汁,浸了浸丝帕,然后又在丝帕上洒了香粉掩盖住洋葱的味道,可是可是……她没有想到,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洋葱怎么会这么薰,这么薰!薰到她眼睛都快张不开了……
众人见她头散乱,面色苍白,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那双精致的秀目更是通红,彷佛在路上就已经哭过了无数次一般。
老臣们不由心中感慨,到底是血脉至亲啊,关键时刻,还是骨肉亲情才这般让人动容啊。
两位老御医伸手要扶莫天涵,莫天涵却死活不肯起来,只是强睁着一双几乎眯起的眼睛,祈求着御医:“一定要治好皇上,一定要治好皇上!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
“臣下自会竭尽全力救治陛下,郡主还是快快请起!”御医们手忙脚乱地拉着莫天涵。
莫天涵死死拽住床沿,哭喊着:“不要,不要!我要陪着皇上!我要看着皇上醒过来!皇上……阿叔……您醒过来看看我……呜呜呜……阿叔,我是涵儿啊……阿叔……”
莫天涵不知道正牌郡主有没有叫过老皇帝叔叔或者伯伯,但想着生离死别的时候还叫皇上太也见外,嘴巴一张阿叔就出口了。
她这一上来,悲切心碎的痛哭声就盖过了在场的所有声响,皇帝寝宫顿时弥漫开一种悲伤的气氛。
几个站在卧室角落啜泣的妃嫔,恨恨地瞪着哭得一塌糊涂的莫天涵,心中咒骂:“你个该死的婬贼,平日里不是拽得见到皇上都不行礼么?怎么这个时候,却来跟我们抢风头!哼,我们难道还真会输你不成!”
于是乎,所有妃嫔几乎都在自己身上的软肉处狠狠掐了一把,顿时悲声呼嚎,眼泪狂喷。
整个皇帝寝宫中的哀伤气氛,瞬间成倍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