扼腕!扼腕!扼腕!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在原来那个世界没有这样的后宫?
莫天涵瞪着面前把欢送会变成纯粹美男宴的美少年美青年,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要是她在原来那个世界就有这样美到让人喷血而亡的资源,她还用得着为了找一个好的项目耗了整整两年么?
直接开演艺公司,美男经纪公司!惹火了,就是星期五餐厅、牛郎店!哇塞,这些晃悠的美男,那就是红彤彤的人民币,绿油油的美钞啊!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郡主府一个精致的花园中却烛火通明、彩灯飘荡,一簇簇五颜六色的灯笼,把整个花园照得亮如白昼,夺去了空中那一轮月华的皎银光彩。使园子里的每个角落都纤毫毕现,令每个人的脸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
莫天涵看着这些坐在彩灯下的美男,双眼金光直闪,彷佛千年饿狼看到了一群白女敕可口的小姑娘。
金光闪啊闪,忽地闪出一张手绢,在她眼前飘啊飘。顺着手绢看上去,苍冽那张面无表情的酷脸离得她远远的,白色的丝质手绢被挑在剑尖上,送到她面前,彷佛觉得再稍微靠近她一点,会很丢脸似的。
“干嘛?”莫天涵没好气道。看到他这种能离她多远离多远的反应,想要她不黑脸很难。
苍冽目不转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让莫天涵不得不怀疑,前方的美人堆中是不是有他的相好。八卦地顺着苍冽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棵千年歪脖树。
苍冽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擦嘴。”
擦什么嘴?莫天涵忿忿地抓过手绢,忽地反应过来,莫不是她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看到流口水?
急忙捂住嘴,唇角果然有点湿漉漉的感觉,心中大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自制力了!
“呵呵呵……”岩歌柔和的笑声在莫天涵身边响起,“苍侍卫啊,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郡主流口水的画面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莫天涵咬牙转头,只见岩歌悠闲地端着一个玉杯,满脸笑意地坐在她下手的几案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眼珠子一转,莫天涵脸上立刻罩上一层浓浓睡意,眸中雾气微蒸,眨巴了下朦胧地双眼,莫天涵满脸疑惑道:“嗯?我睡着了么?”
接着很自然地打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在岩歌下巴要掉下来的眼神中,懒散地问身边的笙儿:“人来齐没有啊?过时不候哦。”
笙儿伸长了脖子,忙碌的眼光仔仔细细扫视了花园一圈,转过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回郡主话,人都到齐了,只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笙儿又把头埋到了胸前,不敢看莫天涵,小声道:“还有贺麟未到。”
“哦?”莫天涵微微挑高了眉,“他为什么没来?”
“他,他他……”笙儿神情闪烁,说不出完整的话。
莫天涵觉得自己要是再这样和他说下去,一定会吐血,便把手中茶杯往几案上重重一放,喝道:“笙儿,要是你以后再在我面前结结巴巴,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笙儿浑身猛震,又颤抖了起来,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料,哆嗦着说道:“是!贺麟前几日伺候郡主的时候,被郡主赏赐了一顿鞭子,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如今正在床上躺着。”
莫天涵脑袋里“嗡”了一声,这该死的端仪郡主还玩**?玩**也就算了,还不知道控制好力度!都几天了还在床上躺着,可见当时有多严重!
“找大夫瞧过没有?”莫天涵揉了揉有点抽痛的额角。
“瞧过了,大夫说再吃几帖药,休息一阵就好了。”
莫天涵点点头:“吩咐下去好生照料着,可别再伤着了。”
“是。”笙儿鹿犊般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郡主中毒醒来之后,竟也会关心人了么?若是以前,恐怕会说“还没死?这奴才命真硬!下次应该再狠一点!”
看了看左右,莫天涵晃晃胳膊,弹弹衣服,从容地站起身来。
主座上的她一起身,有些喧嚣的园子顿时安静下来,方才宠侍们虽然各自或叙话、或呆,但都不约而同,有意无意地注视着她的动作。
众多美男齐刷刷地把视线打在莫天涵身上,这个场景,只让她觉得自己气血上涌、热血沸腾,再也演绎不了她的从容,一撩袖子,就激动地嚎了一嗓子:“兄弟们!”
然后就听见“叮叮咚咚”“乒乒乓乓”响成一片。
宠侍们手中的茶盏、酒杯掉了一地,折扇、手绢飞了满园,凳子、椅子倒了一片。小小三个字,让觥筹交错、华灯璀璨的精致小园,瞬间狼藉成灾。
莫天涵呆滞。
众宠侍石化。
一只黑色的乌鸦,彬彬有礼地展开翅膀,在众人头顶上盘旋了一圈,从夜空中优雅地飞过。
岩歌暴笑出声,尽着最大的力气,破坏他在莫天涵心中的形象。
苍冽飞退几步,最大限度地拉开同莫天涵的距离。
笙儿双腿一闪,险些跪倒在地,满眼担忧地看着莫天涵,暗猜她是不是撞了邪?
“咳咳……”莫天涵轻咳两声,有种想晕厥的冲动,刚刚真是太丢脸了!
不过也不能全怪她啊,正在她脑中盘算着怎么把眼前这一票美男资源拿去赚钱个时候,所有人便仿若是她的战友一般,集体向她投以马是瞻的目光,怎能不让她热血沸腾?
脑子一热,曾经跟伙伴们打天下时那种亲密的称呼,就月兑口而出。要不是这些宠侍们像是见了复活僵尸一般的反应,难保她不会充满**地演讲一番!
仪态极其优雅地拿起手边的茶轻抿,莫天涵缓缓开口道:“你们听清楚,我刚才对你们的称呼了么?”
众宠侍继续呆愣,答是也不是,答非也不是。
若是回答听清楚了,那便是承认自己是莫天涵的“兄弟们”,可她身份尊贵,她的兄弟必都是皇亲国戚,他们不过是府中一介宠侍,哪有资格做她的“兄弟”?
如果回答没听清楚,那便是对郡主的不尊重,是对她的蔑视,一个不小心,还可能引来这个残酷郡主的暴戾责罚。
似是看出他们的顾虑,莫天涵说道:“你们没有听错,我想要从今以后,我和在座诸位就是那样的关系。”
石化的众人开始骚动,不知道她究竟又在搞什么把戏。
莫天涵环视众人,用不容反驳地语气道:“也就是说,我决定放诸位离开。”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惊疑不定地看着莫天涵,想在那张淡然地脸上看出哪怕是半丝戏虐。
“不用怀疑我的话。”莫天涵放下茶杯,定定地看着众人,“今日我已经在皇上和文武百官面前过誓,会放你们自由,并且从今而后,再也不抢人回来,所以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会出尔反尔。”
群情耸动,纷纷激动地看着莫天涵,有兴奋的,有怀疑的,有恐惧的,有担忧的,那一张张漂亮的脸上,因多出了各种不同的色彩,而更显艳丽。
“若是要离开的人,明天早晨到管家那里领取了我给你们准备的小礼物,就可以走了。如果出府之后,没有好营生的人,可以到管家处登个记,我会一一给你们安排。”莫天涵笑了笑,“今晚,就当是本郡主为各位洗尘,以前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说着端起一杯酒,在众宠侍对于她的主动道歉惊出眼珠子的表情下,一饮而尽。
“希望今晚,不醉无归!”
莫天涵豪爽地干杯,众宠侍虽然还处于震惊当中,但仍是拿起几案上的酒杯,抱着各种复杂的心情艰难地喝了下去。
“郡主!”
一个清脆的声音忽地从人群中传出。
循声望去,是一个和他声音同样清脆的俊秀少年。
少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烁着灼灼光芒,直直盯着莫天涵,清秀的眉宇间似乎一阵挣扎,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问道:“请恕梓歆斗胆,郡主真的不记得如何抚琴了么?”
莫天涵一怔,万万料想不到,在这种时候居然会有人问和离府毫不相干的问题!
轻睨着满眼急切想知道答案的少年,莫天涵回过味儿来,这叫梓歆的应该就是端仪郡主的铁杆粉丝了吧!
而梓歆问出这句话之后,原本激动的宠侍们竟然都停下了动作,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眉目间尽是期待。
下手的岩歌,更是坐正了身子,紧紧地盯着她,死死捏着手中酒杯,彷佛只要她说一句“我真的不记得了”,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把手中的酒杯,换成她纤细的脖子。果然中午用吃饭带过弹琴,不是个长久之计。
莫天涵走到身侧的几案旁,几案上有一把紫色古琴,想来是府中布置园子的人按照端仪郡主办晚宴要弹琴的习惯摆放的。
纤纤素手往古琴上一拂,在场众人无比屏住呼吸,等待美妙琴音飘起。
但莫天涵只是模了模,便站直身子,脸庞染上了一种似是怀念,似是感慨,似是甜蜜,又似是心伤的复杂表情,幽幽说道:“琴由心生,曲由念起。我,心已被囚,念已上锁,琴音何来?”言罢,将脆弱已极的眼神深沉地抛向了遥远的黑色天际。
“那么,是什么锁住了郡主的心念?”急急问出这句话的,是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的岩歌。
莫天涵长长地叹口气,望向天际的侧脸一片莫可奈何,苦笑道:“一个世界。”这个备受折磨的表情,是不需伪装的,困住她的便是不同的世界啊。
话音甫洛,众人还未从她流露出的深沉情感中回过神来,一阵阴恻恻地声音便已在树丛中响起。
“既然郡主不喜欢这个世界,我们就送你去另外一个吧。”
伴随这句话而来的,是无数把射向莫天涵血色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