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没有享受到了,这种温暖的感觉?
所有的烦恼、喧嚣、不如意、不顺心似乎都统统消失,再没有痛苦围绕在她身边,把她包裹起来的是那一种近乎奢侈的安心。
用手蹭了蹭滑腻的温暖,平稳有力的跳动敲击着她的耳膜,有规律地一下又一下,彷佛承载着鲜活的生命,就像是心跳的声音。
心跳?
莫天涵蓦地睁开眼睛,扫了扫目前的状况,脑袋有一瞬间当机,她怎么会趴在离扬怀里?眼珠子转了转,记忆倏忽涌上,她在宫中迷路,在等阴无尽的时候看到离扬倒在案现场,像一具尸体一样,没有反应。
心中一紧,莫天涵赶紧看着身边还紧闭双眼的人,刚才的心跳声应该是他的吧,把耳朵贴在离扬的胸膛上,是那一下又一下有规律的有力心跳,在外的胸膛散着让人安心的温暖。
莫天涵松了一口气,还活着就好。不过她不解的是,她怎么会突然昏倒在他怀里,难道是上次中的毒还没有解清?
模模自己的脸,运动了下手脚,身上也没什么不适,而且因为才睡了一觉醒来,反倒觉得精力充沛,身体里面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好像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精神好过!怪哉!
挠了挠头,算了,想不明白的事,她没兴趣多想。
轻轻拍着离扬的脸颊,莫天涵叫道:“离扬,离扬?醒醒,快醒醒!离扬……”
纤长的羽睫微微颤动,沾湿了夜晚的露水,显得楚楚可怜,离扬眉头轻蹙,张开了那一双紧闭的眼眸。
莫天涵喜上眉梢,赶紧把他扶起来,笑道:“你醒啦!”
离扬怔愣地看着莫天涵,再傻傻地看看周围环境,隐隐闪着蓝意的墨黑眼眸中一片茫然,嘶哑着嗓子,问道:“这,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莫天涵一愣,莫非他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就被人给……
清了清嗓子,她老老实实地说道:“这里是皇宫,我也不清楚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就看见你躺在这儿,原本是想叫醒你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自己也晕过去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莫天涵惊讶的现,挂在中天的太阳,已经变成了月亮,皓色银辉洒满了笼罩在夜幕中的大地,她动了动嘴巴,踟蹰道:“我晕过去的时候是上午,没想到醒过来已经是半夜了。”
“我怎么会躺在皇宫?”离扬好看的眉毛蹙成一团,“我明明记得我在府中看书啊。”
他满脸疑惑地移动了下僵硬的身子,忽地出一声闷哼。
“你怎么样?”莫天涵扶住他的手臂,关切地问道。
离扬呆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狼狈造型,身子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漂亮的脸上布满惊恐,唇瓣的红润刹那褪尽,颤声道:“我我……这、这……我……”颤抖的声音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莫天涵顺着他惊惧的目光望过去,才现他被撕扯过的裤子上有大片大片的血迹,她倒抽口凉气,瞪大了眼睛,看着紧紧揪住自己衣服,咬着苍白地嘴唇,颤抖地越来越厉害的人。
“我我……怎么会怎么会……”离扬的脸惨白地几乎透明,眸中再也没有慑人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死灰。
莫天涵心中狠狠一抖,猛地抱住他不断哆嗦的身子,轻轻拍着他瘦削的背脊,在他耳边呢喃着:“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离扬在渗有浓浓关怀的柔声安抚中,慢慢平静下来,渐渐停止颤抖。莫天涵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会安慰他,就只有一下又一下,就像他让她感到安心的心跳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背脊。
过了好半晌,离扬沙哑的声音嗫嚅地响起:“一个大男人,却碰到这种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莫天涵急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会不会!怎么会是你没用呢?是那些,那些混蛋、白痴、禽兽太可恶,太恶心了!”
离扬一颤,大力把莫天涵推开,嘶哑着嗓子,咽声吼道:“别碰我!”
莫天涵微愕,猜测他应该是想起了被人用强的痛苦回忆,连连摇手道:“好好好,我不碰,我不碰……”
离扬垂目看了看自己,在冰冷的月光下凄楚一笑,笑得眸中泛起悲凉的晶莹:“呵呵呵……怎么能让你碰,这个身子好肮脏……”
莫天涵一震,再次猛扑上去,紧紧抱住他,不顾他无力的挣扎,恶声恶气地吼道:“不脏!一点也不脏!谁说你脏,我就去揍谁!你自己再说你自己脏,我就扁你!”
离扬怔住了,忽然停下挣扎,低低地笑出声来,那沉沉的难听笑声比哭还让人揪心。
笑了好一阵,莫天涵也没有放开他,他哑着嗓子轻轻在莫天涵耳边说了声:“谢谢。”
莫天涵慢慢松开他,看着他隐隐跃着蓝意的墨黑色眼眸渐渐恢复生气,渐渐破除死寂,高高悬挂的心终于稍稍放下。她绽放出一抹动人的温暖笑意,酝酿了老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措辞道:“你,嗯,你真的不记得生了什么事?是谁把你弄到这里来的?”
离扬疲惫地摇摇头:“我只记得在这里醒来之前,我在府里看书,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莫天涵秀眉拧成麻花,看样子他是被人迷晕之后才搬进来的,可为什么迷晕他的人什么地方不挑,偏偏要把他搬进皇宫?皇宫守卫森严,进来出去都要通过层层排查,那人又是怎么把一个大活人运进来的?
而且对方好歹也是一个太子,若是不想这件事闹大,应该把他弄到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或者做完之后再把他运回府。若是安了心想要把这件事闹大,那把他放到皇帝床上岂不更加劲爆?怎么会放在这个偏僻的石林就完事,这样不上不下的状况,又到底是什么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