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细菊面店的后园子里,满是黄歪歪那种活像掉进了油锅连煎带炸时出的变了调的哀嚎,他绝望的哭叫与帝火那种哧哧的奸笑紧密地交织在一起。这种猫和老鼠的游戏,充满了强烈的刺激和戏弄的因子。无疑地,猫的伙伴比如弼嫣,作为胜利者,自然充满了胜利的喜悦。老鼠的家眷呢,则各有各的表演。痛哭流涕者有之,面目狰狞者有之,榆木疙瘩者有之,愤怒沮丧者有之……弼嫣这个小魔女此刻成了一尊小门神,面店的入口吃她把得死死的。她黑洞洞的枪口笃定地瞄准了店子外面那些个蠢蠢欲动的恶汉。她说话时的声音甚至带起了风刀霜剑般的压倒一切的气势:“不怕死的,动一步试试看?姑女乃女乃把话摆在前头,你们乖乖的,别打鬼主意,没用的!如果不听话,管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仅仅一支烟的功夫,突然,后园子里连续不断的充满了爆炸感的哀嚎嘎然而止,帝火那哧哧的怪笑也如同链条一样断了!一时间,前庭后院安静得可怕!弼嫣皱了皱鼻子,似乎闻到了一股不祥的味道。“易大姐,你过去看看,生了什么事?”
面店的老板娘易细菊变得不安起来,走去厨房抄起一把铲子,面色惨绿地径向后园里来查看究竟。她抖抖索索的才蹭到后院的门口,突然间面色大变,像吓破胆似的哇哇大叫着!看她的样子,就如同一百只巨大肥胖的蚂蟥同一时间盯满了她一头一脸!那种嘶心裂肺的尖叫,不得不让人怀疑易细菊是不是从恐怖血腥的阴曹地府走了一遭哩!
弼嫣扭头一看,倒抽一口冷气,只见略显昏暗的后院的门口,蓦地滚出一个面目可憎的血人来!说他是血人,那是毫不夸张哪。这血人,也就是黄歪歪,他那原本是油光满面有着迷人的男子魅力的英俊公子的门面,今番几乎全毁了!在短短十几分钟内,这张血肉模糊的脸,一定有人拿刀砍过,剪子剪过,斧子劈过,对,还用绞肉机狠狠地绞过哩!连他一身上下的衣着,也变成了衣不蔽体的烂布条!他的嘴不停地抽搐着,俩眼一睁一闭,断了一条胳膊,左腿也一瘸一拐……店外十几双惊恐的眼睛齐刷刷盯着这个爬出来的怪物傻!那怪物蹒跚地骨立起来,任由折断的膀子在袖子里晃荡着,吭哧吭哧地喘息了一下,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浆,血淋淋的手无力地点着十几个惊诧莫名的跟班说:“妈了个巴子的,看什么看?老子的脸烂了,你还看,你再看!是老子自己划烂的!知道么?你们听好了,从今后你们这班狗东西敢来面店撒野,老子扒了你们的皮!对面店的老板娘,你们要叫大姐,要乖乖的,客客气气的!还要暗地里负责给易大姐拉来客源,知道么?滚蛋,杂种们!”
就像平地里刮起了大风,一阵猛烈的风沙走石过后,细菊面店骤然间变得窗明几净,连光线也争先恐后地洒下来。弼嫣神思一荡,飞快地把上膛的子弹退掉后,往黄歪歪怀里一扔。黄歪歪接着姐夫的配枪,塞入裤袋,对着弼嫣张了张嘴,像是有什么话,却说不出口。终于唉叹一声,硬着头皮,一瘸一拐地走了!
易细菊和弼嫣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巴,吃惊地望着帝火带着一脸的微笑闲庭信步般地走出来。弼嫣瞧得清楚,她现帝火进去时什么样,出来时就是什么样,看他悠然自得的样子,就好像刚刚走去后园子里撒了泡尿回来!
弼嫣满是好奇地问帝火:“不错,长能耐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帝火笑笑不答,抓起桌上的酒杯,把弼嫣没喝完的红酒吸得一滴不剩。面店的老板娘易细菊站在一边傻了半天才缓过气儿来。她想道人家跟自己没亲没故的,顶着极大的风险罩着自己,她要有表示啊。这么打定了主意,赶紧堆下格格的甜笑,死活拉着帝火还有弼嫣,上了二楼自己的家中,使出浑身解数,又是酒又是肉,热情地款待帝火二人。话说这易细菊是个实在人,从不玩虚的。席间也没见她说什么感激的话,自始自终只有一句:“帝火,让我做你干姐姐吧!”
就这样,帝火又认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姐姐。酒足饭饱后,已是华灯初上。帝火告别了易细菊,带上弼嫣,迎着暖烘烘的晚风,轰隆作响地向市区进!在市卫生局家属楼,帝火找到了下午那个负责传达文件的四眼,从四眼处很顺利地拿到了张碧菲的住址和电话。
弼嫣从帝火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气得直翻白眼,怒骂道:“像这种贪官,只会是贪得无厌的吸血鬼,不断地吸干底层人们的血!姑女乃女乃见一个整一个!”骂着骂着,这古怪的丫头面色骤变,瞬间变换了数种颜色。狡黠的目光突然盯着帝火的大腿部位,嘻嘻地坏笑起来,嗔骂道:“哼,坏蛋,今晚上,你又有的便宜占啦!警告你哦,你要睡了那姓张的局长我不反对!但是一,你不能当着我的面!二你只能做演员。睡那个女人的时候,不准你动心!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