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痛不如短痛我狠了狠心语气又变得冰冷:“九皇子我不喜欢你。”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这句话吐了出来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扎在他的心上。
(奴兮)
半年只是半年我一心只想甜甜蜜蜜地等他等他来娶我做他的新娘。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半年里竟可以生那么多事。
完全让我措手不及。
秋天时我曾踏着落叶去拜访住在竹青庵的贞蓄尼师。
那是一个僻静孤寂的地方。
我几经打听才找到了竹青庵的准确位置。
我犹豫地走进庭院看见四下冷清只有几株翠绿的竹子零零散散地挺立在那里。
真的是这里吗?我踌躇着拾级而上现台阶上有刚刚被洒水打扫的痕迹。
这时上面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出了一位十**岁面貌清秀的小尼姑。
她看见我微微有些吃惊但是旋即合掌向我一躬身问道:“不知这位施主来此有何贵干?”我回答说:“我是来找贞蓄尼师的。”她恍然脆生生地回答道:“尼师现在在做早课呢。这位施主请随我来。”她引着我入内只见室内朴素简陋除了供奉着的佛像便只剩下眼前的一张黑木桌子和两把椅子了。
那小尼姑待我坐下给我沏上了一杯茶解释说:“施主稍等片刻尼师一会儿便出来了。”我向她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是六安瓜片。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墨黑色僧袍的女人走了进来。
那小尼姑向那女人行了个礼叫了声:“尼师。”原来她便是贞蓄尼师了我不着痕迹地仔细端量她。
许是长期斋戒的原因她的脸色有些青白;她的身材高挑瘦削甚至可以看见她手臂上蔓延的青色微凸的血管;她的眼睛竟和权禹王极为神似目光深邃。
我起身向她拜安她急忙合掌弯身回礼了。
她叫我坐自己转身从一小抽屉里拿出什么放进案上的小熏炉里。
顿时一股幽深的香气弥漫开来。
她点燃的是佛家奉为上等供品的“龙脑香”。
我冷笑即便是出家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但是皇室毕竟有着天生的优越性茶用的是上等茶熏香也是极品中的极品……
她在我旁边坐下了平静地看着我不带一丝感情。
“不知施主来贫尼这鄙陋之处有何要事?”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其实我到这儿来并无什么目的只是自从权禹王走后便特别想看一看这位不同寻常而又刚毅的二姬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嘴上却恭敬地说:“小女子慕名而来到这儿来是想和尼师探讨一下佛理……”她盯了我好一会儿才说:“我见施主眉眼神色不像是礼佛的样子。”我的心跳了一下的确我是不屑于礼佛的。
我转了话题认真地问道:“尼师不问问我是谁吗?”她摇了摇头笑了笑:“施主随心而来过后而去。你我之间不过是独木桥与阳关道有什么必要呢?”我暗中点头的确如她所说。她遁入空门不问世事而我依然要在世俗中生**味其中百般滋味我们之间并不会有多大的交集。
我说:“权禹王托我转告尼师说希望你好好保重身体。”听到权禹王贞蓄尼师的表情才略有所动但依然是淡淡的口吻:“谢谢施主转告了。”坐了一会儿我起身告辞。
她虽冷漠也不见寒暄却也把我送到了庵外。
她语重心长地说:“贫尼是一个不祥的女人施主以后还是少来为妙吧。”我无谓地笑了笑说了句“贞蓄尼师说笑了”然后从袖袍中拿出几片橘红色的枫叶递给她:“怡景宫的枫树开得绚丽漂亮奴兮特意拾了几片枫叶送给尼师若是夹在经卷里说不定也会有几分禅意吧。”她神色一动终于不再是那副一贯的然的神色微微颤着手接了过去。
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收到了权禹王写给我的第一封信。
那封信是他安排在宫里的亲信亲手交给我的我遣退了宫人缓缓展开那张朱紫色暗花纹信纸。
我却不急于看信的内容而是把它凑到鼻前轻轻地嗅了一下上面仿若还残有奇楠香的味道让我觉得心安。
我展开信先是匆匆地扫了一遍然后才逐字逐句地阅读起来。
他在信中说每当夜晚看着天空上的月亮便会想起我问我是否和他一样在月下想他……我看到这儿微微一笑。他还说了许多要我注意身体的话虽然老套却让我感到一种体贴的温暖。尽管宫人们对我无微不至地服侍但是这样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竟是不一样的感觉……
我又看了好几遍心中竟也暖融融的。
我走到书案前取出一张淡粉色熏香的纸张摊开举起毛笔却迟迟无法落下。
我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写起。
我把毛笔搁到架子上又拿起那封信细细地读了一遍。
一遍又一遍我好像完全消融到信中一样。
直到我自己都觉得过分了才略红了脸把信放下端坐在案前复又提起了笔。
我低眉想了想然后蘸好了墨仔细地在纸上写下了“日日思君不见君但愿君心似我心”。
写完后我呼了一口气满心欢喜起来。
这时善善进来添炭火来了。
她对我和权禹王之间的事隐约是知道的我把权禹王的信给她说让她找个稳当的地方帮我收藏好。
她应承着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
突然我又想起这样终究不妥又把信要了过来走到火红的炭盆面前将信拿到它的上方。
如果这封信被现了于我于他都不利……
心中万般不舍和酸痛但是我咬了咬牙就要将手松开。
这时善善在后面惊唤道:“小小姐!”然后跑上前来将那封信抢了下来。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善善。
善善微喘着气说:“这可是小小姐的第一封信啊……小小姐就舍得吗?”我犹豫地说:“可是……”善善打断了我说:“善善会帮小小姐保管好这封信的一定不会让别人现。善善保证。”我看着她一脸的坚定内心又十分不舍终于叹了一口气答应了。
那场雪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我现外面已经是银白色了。
雪积得很厚像一层柔软的鹅毛被子覆盖在大地上。
九皇子邀我一同去看奴梅树。
我踩着地上尚未有人踏过的松软雪层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九皇子见了赶紧走在前面回头对我说:“你可以踩着我的脚印走啊。”我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喜欢这样走着玩儿。”他爱怜般地笑了笑却说:“这样很容易湿了鞋袜会不舒服的。”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偏着头认真地问他:“那你就不怕不舒服吗?”他说:“我是男子汉不怕啊。”我扑哧一笑却也是乖乖踩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地跟着他走了。
我跟在他后面看见他后面披着的白色的锦缎斗篷突生玩心悄悄地蹲捧起一把雪搓成一个大雪球瞄准时机向他背后掷去。
雪球撞到他的脖颈然后纷纷散落开来。
他惊讶地回过头我调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
他笑了笑却并没有回击我。
我略感无趣原本是想和他打雪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