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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七杂八的议事一直到了午后都没有结束姬檀几次遭遇鸩杀在外面自然是滴水不沾。皇帝蹲在书房里连口茶都不喝另外几个人自然也不好说休息用膳的话。姬檀看着他们商议的事情也都不怎么出格便说道：“该怎么做你们商量着需要用玺的条呈命人送到天元宫来。朕就不在这里枯坐了。”
一屋子人起身的起身磕头的磕头山呼万岁中终于把姬檀送了出来。
我就躲在廊下的阴影里看着姬檀独自一人从书房走出来孤独地走向偏殿的大门。
偏殿之外等待着姬檀的是他无数心月复的侍卫然而那些扶持着他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踏入这个代表着天朝兵权中枢的偏殿一步哪怕是一步。在这里谁会替他说话呢？谁能保护他呢？连那间书房里最有良心、最是嫉恶如仇的天风宿都不能。他是一个妄想主宰北书房的外来者被所有人敌视着。要么他赶走这间书房里的所有人要么他被这间书房里的人赶走。
他在这个香气馥郁、桃花灼灼的未央宫中生活了十七年依然是一个孤独的存在。
……
尾随着姬檀的御驾回到了天元宫我在最后两步时抄了捷径比他先一步抵达。
脚步刚刚落在玉阶上身上的披风犹在飞扬姬檀就匆匆从外边走了进来。我解开领上的锁扣将凉沁给我披上的披风又月兑还给她绾着长的玉簪就有些松了不自觉地模了一把。不模还好今天梳头时没有上油刚刚清洗过的头无比柔顺沉甸甸的玉簪就这么滑了下来。
哐当一声玉簪摔得粉碎。我恼恨地望着傻兮兮站在我身边的姬檀。
倘若不是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凭我的身手都抓不住一根下滑的簪子？倘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必须顾着他皇帝的颜面我一脚将他踹出去握住了簪子再将他拖回来又有何难？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扫把星！……那是性子冷淡的姑姑惟一赐给我的东西。
姬檀似乎也有些歉疚凑近我身边小声说道：“阿丹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摔个簪子么？斜眼就瞥见姬檀左手背在身后手掌朝着魏展颜不断地挥啊挥的。打量我看不见你又指使小魏子干这干那呀？火气稍微消了一点居然有点点想笑我对正悄悄挪步到案现场准备捡起地上玉簪尸体的魏展颜说道：“碎成那样了收拾一下扔了吧。”
姬檀磨着我进了主殿在外边还端着的架子顿时就散了苦着脸说道：“阿丹不要生气么。我看见你簪子掉了原本是怕你没注意才想替你抓住的哪晓得反而坏了事。——那簪子是宫主赐你的我也知道要不然我把我母妃留下来的簪子送给你啊？”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的满脸认真伸手模了模他的额头问：“你在北书房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么？”
姬檀脸上更苦了可怜兮兮地唤：“阿丹……”
我径自走进姬檀的寝宫坐在厚厚的鹿皮毯子上利索地解着脚上厚重的鞋袜。已经是这个时候看来姬檀今天也不会再出去了。未央宫的女人一个穿得比一个厚实凉沁就逼我跟着她们一样穿说是万一出去被人看见穿得太过单薄惊世骇俗——谁有空来掀起我的裙摆研究我穿几层袜子啊？当然又被南太后拖去慈宁宫打一顿板子不算。
姬檀就蹲在我身边看着我月兑鞋。我喜欢光着脚穿着木屐终于把脚丫子从一层两层三层的袜子里解月兑了出来不禁舒服得叹了口气。——身边传来吞口水的声音。
斜眼瞄向那个可疑声音的来源姬檀干笑着岔开话题：“哈哈哈大半天都没吃东西肚子饿了哈……哈哈哈……”
不远处的两个宫女立即迎了上来凉沁最近都跟在我身边打转很自然地替我收拾鞋袜紫麓则屈膝请示道：“皇上即刻传膳么？”姬檀险些被自己口水呛住当着侍女的面勉强忍了下来含糊地点了点头。紫麓离开之后姬檀才吭吭地咳了起来。
看他确实被呛得有点可怜眼中都是泪水我还是很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背。
大约是我指尖微暖的内力让姬檀想起了什么他转身问我：“阿丹你有没有受伤？”
“我就这么替你顺顺气怎么会受伤？”不会真的在北书房吃坏东西了吧？
姬檀明显有点郁闷了说：“阿丹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明知道我问的是北书房附近的事。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对了嘛想知道什么就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我是山上长大的丫头哪里听得懂你话里那么多的弯弯拐拐？说话只说一半还装着一副关心我的样子我能知道你关心的其实是北书房外边的真相？我把事情经过一一告诉姬檀又说道：“你的车驾到北书房时里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异动包括徐仓的气息都没有什么变化……那十二名刺客的事他们应该是不知情的。”
姬檀听我叙述过程的时候十分认真我才说完他就嘻嘻笑了起来：“阿丹觉得是凤仪殿的人要杀我？”
“也不尽然。”照今天萧彤对董国丈的态度来看也很可能是董攸策划了刺杀姬檀的陷阱却没有告诉自己在朝中最是最高权重的心月复。听着殿外传来魏展颜的脚步声我将裙摆扯下遮掩住自己蹬在木屐上的果足说“你不是已经反将了一军么？看看最‘先’现那十二名刺客尸体的皇庭禁卫军统领是哪个派系的人吧。”
魏展颜已经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陛下刺客尸体已经被‘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