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上 第一四三章 我为她……有何惧?(上)

作者 : 大暖

那管姓公子原本是被青羡林陡然翻脸赖账逼得有点曲意逢迎突然被他拂袖一杯毒茶惊得模不着头脑脸色也古怪了起来。也不错青羡林父子间的闲事除了他们自己恐怕谁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鬼才知道青居寒为什么要喂青羡林喝毒药?

呆了片刻之后管驸马才迟疑地说:“莲太子有什么想法不妨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这人倒是直接得很。如果青羡林无意与他交换代价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他唧唧歪歪扯淡。果然青羡林笑了笑道:“简单。”对着那边洗耳恭听的管驸马轻描淡写地说道“把乌兰王庭派往平凉王府的使者招回来。”

对面的十数人都在瞬间屏住了呼吸似乎被淡淡的十多个字惊呆了。

青羡林换了一个姿势勾着墨金纹绣的广袖从膝上滑落露出指尖的一抹银色。那是一只小小的银冠顶端的花色被铸成苍鹰扑食的样子倒是惟妙惟肖。我觉得有些眼熟。青羡林将银冠翻在指尖道:“平凉王与你们承诺什么?在西南闹事惊动朝廷一笔烂账打得稀里糊涂……他是稳稳坐在了西南六省坐在了寒云关你们呢?尊夫人是真正睿智的人。偌大一个乌兰王庭只有尊夫人斗胆奇袭寒云关若青某没有猜错寒云关底下的那一条穿山密道也是尊夫人现之后悍然制定地奇袭计划对么?”

管驸马久久不曾说话开口便忍不住叹息:“妻主已逝乌兰王庭之事与管某并不相干……管某自始至终是汉人不是乌兰人。”他情绪波动很大又忍不住咳喘起来。旁边的婢女连忙送来药瓶又是顺气又是拍胸才算恢复了一些。

青羡林道:“明人不说暗话。平凉王府的使者是不是管驸马派的?你我心中有数。管驸马此来所要扶沅公主遗骨到底是深情一片还是故弄玄虚……”说到这里。他嗤笑了一声嘲讽无比“那得看看管驸马是否愿意将使者招回来。”

这两句话惹得管驸马身边的两个婢女异常愤怒倘若没有管驸马弹压大约已经冲出来泼妇骂街了。好歹被管驸马管束住也是俏脸生寒满眼激怒。瞪着对坐神色从容笑带嘲讽一脸找抽的青羡林恨不得将他拖出来暴打一顿。

管驸马止住身边婢女的冲动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道:“莲太子的条件就是这样么?”

青羡林一声不吭只是将指尖地银冠丢在了桌面上。叮叮两声脆响。

看着那一顶小巧中隐约透着苍劲气质的银冠管驸马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不知道是先前咳嗽导致的还是睹物思人伤感而来。他似乎想伸手又矜持地勉强自己忍住伸手的冲动安详雌伏于膝上的双手动了动。最终安静了下去。

“好。”管驸马沙哑着嗓子说。

两个婢女相顾失色一个惊呼起来:“太子?!”

管驸马挥手阻止了她的激动正色看着青羡林……道:“公主地鹰冠暂且寄放在莲太子处。少则半月多则半年。我必让王庭与平凉王府决裂撤出大泽之北一路往南绝不再返。还请莲太子珍惜承诺善待我妻主遗骨管某万分感激。”

岂料青羡林并不满足摇头道:“不。不是逃亡南方。是与朝廷议和。”

管驸马还没做出什么反应那婢女已经气得冒烟了:“你这丑八怪!说的什么浑话?!要……要我们太子和朝廷议和?!你到底有何居心?!”

“我有何居心?姑娘想必也是汉人不是乌兰人。”青羡林说。

那婢女怒道:“你管本姑娘是汉人是乌兰人?!”

青羡林却不再理他看着一旁的管驸马淡淡道:“殚精竭虑。忧谗畏讥。何必呢?”

这八个字似乎深入了管驸马的灵魂他陡然一个激灵。先是一阵茫然旋即苦笑。到最后这个一直病怏怏的公子放开紧紧按在膝盖上地双手张开襟抱哈哈大笑病哑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洒月兑与豪迈。他停止大笑稳定气息时原本带着一丝湿润的双眼光华流溢宛如明月说:“我为她夏入夷我为她敛抱负我为她背叛祖宗、不问六亲。也不差这么一个殚精竭虑忧谗畏讥。”由婢女扶着站了起来微微躬身道“莲太子今日一别相逢有期。告辞了。”

“叶才子何妨稍坐片刻?”青羡林脸色嘲讽的神色收敛了许多相请地姿态也诚恳了不少。那边管驸马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善意地笑了笑道:“十二年前叶公子仗剑出游琅府作治世三策天下震惊。青某有幸拜读宾服不已。未几叶公子销声匿迹原来是聘娶了乌兰部的扶沅公主。”

这个琅府作治世三策的叶才子我其实也是听说过地。到底是哪儿听过的……

我很努力地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是曲宁。那个立志要出仕要辅佐君王造福苍生让生民无所虑将士皆解甲普天祥和万世太平的曲宁。曲宁从小就喜欢念书读了什么好书就会拖他弟弟显摆美其名曰教育弟弟争气一直被他弟弟缠着的我自然就糟了池鱼之殃听了不少治世名策、针砭时弊的文章……

叶恬、大才子、琅府……这几个词被曲宁叨叨了大概有半年我想忘记也很难。

听着青羡林和管驸马……哦现在应该是叶恬了说了半天我也稍微明白了这个人的经历。叶恬少年时期应该是天朝很有名的才子名士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遇上了乌兰部地扶沅公主为了这个女人不惜定居蛮夷之地更换姓名与家族亲朋断绝了往来。这么多年来夫妻二人顾忌也是琴瑟和谐不妙的是乌兰部反叛之心不死与平凉王府勾结?是勾结么?这个暂时存疑。总而言之打仗了扶沅公主死了乌兰王庭乱了那个什么王太后居然把这个汉人驸马册封为太子……呃蛮夷真奇怪。这样也可以?……正是因为这个太子是汉人乌兰内部反对的人肯定很多所以青羡林逼他和朝廷议和乌兰内部的反对势力必然诬陷他出卖乌兰这其实就是把叶恬架火上烤么……

“驸马幼时长于天朝应该知道天朝如今百姓和乐吏治清明歌舞升平。乌兰部又如何?同姓通婚买卖奴隶生死杀伐皆如儿戏。春患暴雨夏有狂风。大泽多雨大漠干旱。君主有为或可安居偏偏部落大位十年抢夺一番嫡血亲人杀起来毫不手软——为什么当年天风宿可以大败乌兰?仅仅因为天风宿是三百年难得一见的名将?!今日区区一个随军幕僚收拢残兵又何以重创乌兰?平凉王伤重避居王都曲世子年不及十六一样逼得乌兰往南溃逃?”青羡林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个字一个字吐得很快却十分清晰。

叶恬还没有说话他身边地婢女已经冷笑道:“真的是百姓安乐歌舞升平么?敢情去年萧王之乱是在乌兰打地?敢情老皇帝是策马踏青时不小心摔死的?敢情安王谋逆案被牵累的一千九百多口鲜血都是流在乌兰王庭的?”

青羡林淡淡道:“萧王事谋权。安王事亦是谋权。皇室内斗殃不及池鱼。死的也是皇帝。何曾见战火蔓延九千里一把就烧了生民百姓?如今天朝境内春耕秋种不耽搁南北通商未阻绝……哪怕西南六省刚刚经了战火百姓固然流离失所却非惶恐无依。百姓皆知朝廷在生民不死。”

呃这个家伙为什么突然对皇室朝廷大唱赞歌?我都有点听不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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