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群死后,尸体是由那些忠心的弟兄埋葬的,就葬在后园和他妻子一起。王文龙逃出来后,一直没有回去看过,这天,他再也忍不住,不顾危险一个人来到了爹的坟前,看着墓碑上弟兄们立的“文龙老爷王大群之墓”,想着爹的惨死,他跪在坟前伤心痛哭起来。这时,后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急忙回头看来,原是二哥王文风和三哥王文中一起赶了回来。见到二哥和三哥,他悲喜交加,望着二哥和三哥伤心痛哭起来。王文风和王文中知道回来晚了,兄弟两个潸然泪下,一齐跪在爹坟前痛哭起来。就在这时,失踪两年多的老四王文松突然回来了。一路上,他就听到有人在谈论,一入上海,以前认识的人见到他,都大吃一惊,暗地说道:“这下好了,文龙家族武松回来了,文龙老爷的仇终于可以得报了。”他遂没有回家,直接去了母亲的坟前,爹生前说过,他死以后要和他们母亲葬在一起的。来到后园,果见母亲坟旁多了一座新坟,坟前跪哭着三个人,正是二哥文风、三哥王文中和兄弟王文龙。新坟墓碑上赫然立着“文龙老爷王大群之墓”,他看着眼眶湿润了,眼泪随即落了下来,爹果然死了。
王文风三个听到动静回头看来,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是他!两年音讯全无的亲兄弟,如今终于回来了。王文松泪流满面地在爹坟前一把跪了下来,这一跪好似万斤重,犹如泰山如地,他们三个甚至清楚地感觉到了地面所传来的振动声。这沉重的一跪,不由让他们想起了两年前他离开时的情景,那时也是这样沉重一跪,他临走时跪着将爹交托给了他们五个,可如今……想起这些,他们三个顿觉愧对他,一个个羞愧地抬不起头来。就在这时,老五王文安也赶了回来。他是得到王文龙派出去的人给的信后赶回的,得知爹被杀害,他是一路流着泪赶回的。来到爹的坟前,他伤心哭泣着一把跪了下来,趴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王文风三个再回头看来,见是他,又吃了一惊,他也终于回来了。不是爹死,他们几个可能还不会回,几兄弟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团聚相见,王大群那句话此时好像从地底下传了出来:这两年你们兄弟都四分五散了,我一死,你们都是要回来的。非得要爹死,他们才肯回来,这是为什么?作为儿子,却不在爹跟前侍候尽孝,害得爹被仇人杀害,他们想起顿觉羞愧满面,也悔恨交加。只王文松没有回头看,但他已知是这个兄弟回来了。两年不见,他这时回过了头来,王文安看到四哥,吃了一惊,四哥也终于回来了。五兄弟跪着哭了一阵,王文风和王文中突然站了起来,跪在这里哭泣只会让那些仇人笑话,他们如今回来不是哭泣的,杀了爹,就要他们血债血偿!王文中向王文松伸出了手,王文风向王文安伸出了手,两兄弟用力将他两个拉了起来,王文龙也爬了起来,五兄弟拭干泪一起大步走去了。
第一个要杀的就是王多。来到王府,守门弟兄见到他们五个,顿知来意了,他们也痛恨王多,正求之不得,敞开大门放了进来。王文风问道:“王多呢?”守门弟兄道:“在里面,刚回来。”五兄弟一起朝里走去。王多的心月复很快现了,立即跑进去告诉了他,王多跑出来一看,吓得脸色苍白,双腿打颤。王文风见到他,两眼放凶光,上来就要取他小命,王多急道:“顶住他们!”拔腿朝后门飞跑。有些不识相的当真冲拦了上来,被他们五兄弟两下全部解决了。他们再找王多,现他已趁机从后门跑出去了,五兄弟一起追了去。王多没跑多远,在前面一眼可见,为防他逃月兑,王文风、王文松、王文安三个飞身上了两侧屋顶,三面去围截他,王文中和王文龙则从后面追来。王文风三个在屋顶居高临下看下面一清二楚,很快在一个十字交叉路口将王多围截住了,前有王文风,左有王文松,右有王文安,后面王文中和王文龙已赶上来,四面团团围定,插翅也难飞了。王多吓得脸色白,双腿筛糠,拿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们,就在这时,他一眼看到了杜少,杜少正巧从这经过,王多急叫道:“少爷,救我!”杜少看到后,吓得屁滚尿流,拔腿就跑,比他刚才还跑得快,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杜少一个人,怎敌得过他五兄弟,不跑才怪!王文中想去追他,王文安道:“他们都跑不了,一个个的来。”一刀刺穿了王多,王文风四个跟着一人一刀,将王多刺了个稀烂,王文风又愤恨一刀取下了他的人头。
第一个王多解决了,第二个要收拾的就是宫本太郎,五兄弟一起朝日本领事馆来。来到门口,王文中一飞斧先解决了门口两个守卫的日本士兵,五兄弟一起冲杀了进去。里面的日本武士和士兵见他们闯进来,一齐扑了上来,五兄弟一起杀开了,两下全给收拾解决了。他们直接冲到了里面,宫本太郎早有数了,拿着武士刀砍向他们,欲做最后的顽抗,却被他们五兄弟你一拳我一脚,像踢皮球一样五边踢打,打得无半点还手之力。宫本太郎见不是对手,为保留住日本武士最后一点尊严,坐在地上剖月复自尽了。王文中依然不解恨,一斧头砍下了他的人头。接下来就轮到三大家族了,一个个的来,先找杜宏耀。还没到天龙家族,杜少就已跑回去告知这消息了,他惊慌地跑进来道:“不好啦,不好啦!”杜宏耀与大哥杜光耀及大儿子杜少坤正在商谈事,见他如此惊慌叫嚷,问道:“什么事这么慌张?”杜少道:“王大群的几个儿子回来啦!”他们也都吃了一惊,杜少坤道:“哪几个?”杜少道:“王文风、王文中、王文松、王文安,都回来啦!”杜宏耀道:“连王文松也回来了?”杜光耀道:“还有王文安。”他不会忘记,正是王文安杀了他儿子杜少杰,这个仇至今未报,故他刻骨铭心。杜少坤道:“他们回来得这么齐全,不用说,定是报仇的。”杜少道:“不错,王多已被他们杀了,我回来的路上又听到宫本太郎也被杀了,我看马上就会到我们这里了。”杜少坤大吃一惊,王大群临死前那番话这时似乎回响在了耳边:你们别得意,我老头子活着……不打紧,我老头子死了,自然有人来找你们。我的几个儿子回来……不会跟你们……善罢干休的!正想着,外面的弟兄全被打飞了进来,他们兄弟父子四个急忙走出来看,果是他们五兄弟打了进来,那些弟兄全都抵挡不住直往后退。
杜少坤突然一眼看到,王文风手中提着王多和宫本太郎的人头。王文风将这两个人头扔向他们道:“杜宏耀,你是第三个,拿人头来!”飞冲上来要取他的性命,杜少坤和杜少连忙挡了上去,同时叫爹和大伯快走。杜宏耀两兄弟见情势紧急,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拔腿朝后门飞跑了。他们五兄弟要去追,被杜少坤和杜少及那帮弟兄拼死挡住了,杜少涛、杜少责、杜少汤三个闻讯后也赶了来帮忙,王文风五兄弟与他们大杀了起来。杜少坤五兄弟不是他们的对手,那些弟兄更不用说,王文风五兄弟的意也不在他们,打开他们,一起向前去追杜宏耀两兄弟了。从天龙家族后门追出来,短短几分钟时间,却不见了杜宏耀两兄弟的踪影,王文安算到他们根本不可能逃走,应该就躲藏在这附近,于是五兄弟分头来找。不出王文安所料,这短短几分钟杜宏耀两兄弟根本逃不了,见实在追得急了,兄弟两个一个躲进了一户人家的猪圈里,另一个躲进了水缸里。算他们运气好,王文风五兄弟都没有现他们,只得暂且先放下他们,再去找钱赋财。
打到玉龙家族,碰巧雷广腾也在,王文风道:“正好,一锅端,省得我们四处找。”冲上来要取他们两个的人头,钱赋财的两个儿子钱金守、钱银守,以及雷广腾的两个儿子雷赢、雷帝,立即拦了上来,钱赋财和雷广腾都知道他们兄弟的厉害,当初就连上海市司令段德正都死在了他们手上,他们岂敢不怕,连忙拔腿从后门跑了。他们五兄弟又不得不先对付他们,就在这时,钱赋的三个儿子钱连守、钱心守、钱成守赶了来,天龙家族杜少坤、杜少、杜少涛、杜少责、杜少汤五兄弟也赶了来,要趁机一举除掉他们五兄弟。王文安见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五兄弟暂且退了。杜宏耀两兄弟和钱赋财、雷广腾今天虽说逃过了一劫,但都吓了个半死,这件事也还没完,他们五兄弟一定还会再来,他们思索着这样不行,一定得想个办法除掉他们,以绝后患。杜少坤道:“今晚他们一定会来,我们就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只等他们来送死。”他们一致赞同,布好了埋伏,只等王文风五兄弟今晚到来。
文龙家族右手江算打探到消息后,立即同左手马玉冲来通知他们五兄弟,孰不知王文安早算到了,还不等他们两个开口,他就对二哥四人道:“今晚他们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我们今晚哪也别去,以免中了他们的陷阱。”王文风四个知道兄弟六人中,就数大哥和他的谋算最深,他的运筹帷幄就连大哥都佩服,于是都听他的。马玉冲和江算这才记起王文空走时对他们两个所说的话,他的谋算果然和王文空不相上下,甚至运筹帷幄更胜一筹,两人不得不佩服,同时在心里叹道:“要是他早点回来,相信文龙家族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文龙老爷也绝不会死。”三大家族空守了一夜,个个精神疲惫,钱银守道:“王文空虽然走了,可王文安却回来了,他们两个只要有一个在,我们这点雕虫小技就算计不到他们。”杜少坤见上次除掉文龙家族是他的计谋,这次又听他说得有理,问道:“你有什么高见?”钱银守道:“与其这样被动的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让他们无藏身之处。”果然高见,反正与他们的决战总是少不了的,只是迟早的问题,既然如此,那就化被动为主动,他们五兄弟就算再厉害,也敌不过他们三大家族这么多人。主意已定,他立即命人四处搜索他们的下落,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
三大家族的人出动了,大街小巷四处可见,到处搜索他们,王文风这里也惊动了,王文安道:“我早就算到会有这一步了。”王文龙道:“现在怎么办?”王文安早想好了对策,他对王文风道:“二哥,你回少林寺一趟,把你少林寺的兄弟全部请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王文风明白了。王文安又对王文中道:“三哥,你把你道上的兄弟朋友也都请来,我们也需要他们的帮忙。”王文中点头答应了。王文龙道:“我也和冲哥、王烁去召集一些忠于我们文龙家族的弟兄。”王文安点了点头,分付妥当后,各自依计行事,王文风即刻动身去了少林寺,王文安和王文松暂且避了起来。三大家族搜索了几天一点踪影也没有,王文安五兄弟也都没有一点动静。就在他们感到纳闷时,王文风带着他少林寺的兄弟赶来了,全部都是少林寺弟子,一个个像金刚罗汉,王文中也将自己道上的兄弟朋友请来不少,也全都是道上惯杀的好手,王文龙和马玉冲、王烁也召集了不少忠于他们文龙家族的弟兄,都到齐后,王文安带着他们去和三大家族拼杀了。
三大家族早等这一天了,一齐出动了,天龙家族杜少坤、杜少、杜少涛、杜少责、杜少汤;玉龙家族钱金守、钱银守、钱连守、钱心守、钱成守;火龙家族雷赢、雷帝、雷**、雷东、雷任,全部出动了,两边在大街上厮杀了起来。兵对兵,将对将,三大家族虽然人多,但王文安如今也请来不少,尤其是二哥少林寺的兄弟和三哥道上的朋友,一个顶他们十个。三大家族没想到他们会有这么多人,并个个厉害,本想一起对付王文风五兄弟的,现在不得不分身去对付他们。王文风五兄弟更是无人能敌,三大家族中没有一个是他们的对手,带着为爹报仇的满腔仇恨,五兄弟直取他们,王文风猛地一招解决了钱成守;王文安一刀又解决了雷广腾的二儿子雷赢,其他的死伤不计其数。三大家族渐渐支撑不住,杜宏耀、钱赋财、雷广腾见势立即请上海市司令黄金彪出手相助。黄金彪本就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见如今文龙家族大势已去,也想除掉他们以绝后患,这时又收了三大家族不少厚礼,当即命军队出动,一举除掉王文风五兄弟。
黄金彪的军队将整个厮杀场地团团包围了起来,士兵轮番开枪射杀,王文风他们再厉害,也敌不过枪的子弹,少林寺的兄弟和王文中道上的朋友死伤无数。王文风和王文安看着火起,飞冲上去猛砍一阵,砍死砍伤无数。无奈他们的人太多,就在这时,王文中身中两枪,其中腿部一枪,杜少坤、钱银守趁机两刀砍来,幸得王文龙拼命挡了这两刀,危急关头,王文安奋不顾身冲过来打开了他们。三大家族那些弟兄又趁机一齐围砍了上来,王文龙拼死护着将三哥拖开了,而自己又身中一刀,这时王文风和王文松及时冲过来又打开了他们。王文中身中两枪不能动了,王文龙也身中三刀,在这危急关头,王文松抢来一辆车冲了过来,对他们道:“快上来!”王文龙立即扶着三哥钻了进去,王文松加大油门向前冲去,杜少坤和钱银守看着急叫道:“不要让他们走了!”弟兄们听令一窝蜂冲上来拦,王文风和王文安见状,飞冲上去几下打开了他们,王文松趁机强冲过去了。王文风带着余下的少林兄弟紧跟着撤了,就在王文安也准备撤时,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右腿,黄金彪手下一个指挥官欣喜若狂地指着大叫道:“给我活捉王文安!”王文安听着火起,忍着痛飞跳起来一刀射去解决了他,飞身逃去了。士兵们拦追堵截了一阵,都被他几次飞身越墙逃月兑了。杜少坤、钱金守一行人带着钱成守和雷赢的尸体返了回去,钱赋财两兄弟和雷广腾痛不欲生,哭得伤心欲绝,他们誓:这个仇一定要报,这笔血债一定要他们用血来偿!孰不知今日这笔血债,正是王文风五兄弟用来偿还他爹的血债的。
杜少坤算到,虽然他们损失了钱成守和雷赢,但王文中和王文安也中了枪,王文龙也身中三刀,一定要趁这个机会除掉他们,否则又会后患无穷。于是,他命弟兄们四处搜索,尤其是每个医院和私人医生,绝不能放过他们。钱赋财两兄弟和雷广腾也急着分别要为侄儿和儿子报仇,更是出动了所有弟兄。很快,他们在夜幕里就现了王文松三人,王文中和王文龙急着要找医生,他们将王文松三人团团围了起来。王文松号称文龙家族武松,当初在部队就无人能敌,就连上海市司令段德正都死在了他手上,他手操利刀在手,砍倒上来的一片后,再无一人敢近。但他们团团围着他们三个,也不放他们去找医生。这样不行,三哥和兄弟文龙血流不止,支撑不了多久,这好像也是他们看准了的,团团围着困死他们。幸得王文龙还能扶着三哥走,王文松打开一条路,让他扶着三哥先走了。王文龙扶着三哥到处找医生,无奈三大家族和黄金彪均已放出了话,没有人敢接诊他们。大医院他们不敢去,去了想必也没用,就在王文龙感到绝望之际,右手江算带着十三太保赶来了,他们找好了医生,将他们两个接走了。
王文安几次巧妙逃月兑了三大家族的追捕,可他腿部中了枪,剧烈运动加之失血过多,使他的身体渐渐支撑不住,最遭的是三大家族那些人,根据他一路流的血迹最终找到了他。王文安已体力不支,勉强能站起来,但已无力气再与他们搏斗了。找到他的是火龙家族左手雷鹏,雷鹏见他这副模样,得意笑道:“王文安,如果你肯跪在地上向我求饶,我可以饶你不死。”雷鹏是个极其阴险卑鄙的小人,就算王文安真肯跪在地上求他,他也照样不会放过他,他这么做只是想最后再羞辱王文安。王文安又是什么人,岂不知他的险恶用心,更何况他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他道:“别白日做梦了,我文龙家族绝没有跪地求饶的!”拼着最后力气解决了两个,无奈被雷鹏这个卑鄙小人一脚踢中了腿上伤处,王文安疼痛难耐,依然强撑着不让自己跪下去。这一幕恰被寻来的二哥王文风看到了,他不由在心里佩服起兄弟果然有骨气,就在雷鹏下手之际,他出手了。王文安已支撑不住,抬头见是他,只叫了一声“二哥”,就昏了过去。雷鹏见是他,吃了一惊,知道他的厉害,王文风也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想着救兄弟要紧,没时间和他们浪费,扛起王文安,好似他们不存在一般,大步走了。
雷鹏没想到他如此目中无人,恼怒地命令弟兄们上,弟兄们也气不过,一起从后面蜂拥而上了。王文风见他们上来,不慌不忙将肩上的王文安向空中抛起,猛然回过身来两脚踹飞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那两个被踹回去正好压倒了后面的,而此时王文安刚好落下来,又落在了他的肩上。雷鹏看呆了,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任由他扛着王文安走去了。刚走没多远,迎面一辆小车驶了来,车里坐着的正是高思荣。她一眼看到后,连忙叫着让司机停了下来,车子带着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在他们前面骤然停了下来,高思荣急忙下了车,跑着来到了他跟前。王文风定睛一看,是她!虽然他是个表情很冷的人,但此时见到她,他那冰冷不变的脸还是明显舒动了一下。毕竟,他与她结过婚,甚至现在依然有着夫妻之名,他也依然还深爱着她。高思荣见到他,也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虽然她并不爱他,但她第一次嫁的人是他,这是她永远也无法忘记的,且她一直觉得亏欠他,如今两年后彼此再相见,眼里都勾起当初的一点伤感回忆。
两人相对了几秒,默默无语,这时,高思荣一眼看到了他肩上的王文安——这才是她两年来一直日思夜想的人,如今终于见到他了。她马上注意到了王文安腿上的伤,还在不停滴血,看他那苍白的脸和乌的嘴唇,已意识到他的伤势已经很严重了,她紧张地对王文风道:“他的伤不能再耽误了,得马上看医生。”急忙跑过去打开了车门,对他道:“上车吧。”王文风看她那紧张慌乱的样子,焦急关切的眼神,已又明白了,她喜欢的依然是兄弟文安,对自己,顶多只是一点愧疚的回忆。他竭力掩饰着内心的痛苦扛着兄弟走了过去,将他放进了车内,关上车门,一个人默默地走去了。高思荣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站立着愣怔了几秒,上车命司机快赶回去了。
高思荣和司机一起将王文安扶进了屋里,连忙叫爹,高运先和太太见她带回来的是王文安,不敢马虎,马上联系他的私人医生方医生火赶了来。方医生一看伤势,立即道:“得马上动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开始准备动手术的一切所需,高思荣也加入进来帮忙,一切准备好后,开始了手术,高思荣就在一旁给他帮忙。手术很成功,弹头成功取了出来,高思荣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方医生道:“他失血过多,伤口也感染了,得尽快想办法,否则还是会有生命危险的。”高思荣的心一下又揪了起来,她急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方医生道:“他失血过多,先要输血……”高思荣道:“输我的血,我是o型血。”这一个问题解决了,方医生又道:“他的伤口感染了,得用盘尼西林消炎,但盘尼西林很贵,现在又被三大家族控制了,很难买得到。”高思荣只得将求助的眼光投向了爹,高运先道:“放心,只要上海有盘尼西林,我想千方设法都一定弄到。”立即联系他各界的朋友,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终于在英国领事那里弄到了。高思荣彻底放了心,接下来的日子她不分日夜、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王文安,可想而知,盼了两年才终于将他盼回来了。小艳看着也替她高兴,高运先夫妇原以为王文安不会再回来了,正替女儿着急,如今也总算放了心。
这天,高思荣给王文安擦洗身子时,无意在他的贴身处现了一块手帕,她看着好面熟,拿起打开一看,正是两年前她在图书馆里亲手送给他的那块,另外还有她向他借过的那本《儒林外史》的书。这两样跟她有密切关系,甚至可以说代表她的东西,两年来他一直带在身边,并放在贴身处,可见这两样东西在他心里是多么重要,这也充分说明他对自己也有情意。高思荣想着欣喜不已,心狂乱地跳,同时感动得热泪盈眶。想想她当初的选择果没有错,这两年她也没白等,所有的一切在今天看来都是值得的。此后,她对王文安的照顾更加无微不至了,每天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熬好的汤她亲自吹凉试过了才送到他嘴里;晚上睡觉更是伏在他的床边,有什么需要她第一时间拿给他;一晚上醒来给他盖无数次被子,模他无数次体温,唯恐有什么疏忽,就连小艳这么细心的人看了都自叹不如。
王文安自动完手术后,一直着高烧,人也昏睡不醒,高思荣每天在他额头上放一块湿毛巾,并勤打湿,这样对他退烧有帮助。同时隔天给他擦洗一回身子,并经常帮助他活动手脚,虽然辛苦一点,但一想到是为自己心爱的人,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在高思荣的精心照顾下,这晚王文安终于醒了来。看着房里的一切,他既感陌生,又有些熟悉,似乎来过,这时他闻到了一股清香,立刻想了起来,这是高思荣的房间。两年前他来拿书时曾经来过,也是这股香味,他记得很清楚,再看屋里的摆设,绝对错不了。他正在想怎么会在她的房里,睡在她的床上,侧头一看,这才现高思荣就伏在他的床边,只是睡着了。看她那沉睡的样子,一定是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不用说,一定是为了照顾自己。想到这,他很感动,不想惊醒她打搅她休息,看着她身上的被子没盖好怕她着凉,他试着想帮她盖好,没想到却一不小心惊醒了她。
高思荣原以为是小艳在帮她盖被子,睁开眼睛一看,这才现是王文安。见他终于醒了,她欣喜不已,又现是他为自己盖被子,内心感到无比欣慰,她道:“你终于醒了,你高烧昏睡了好几天。”王文安不安道:“那岂不是麻烦你照顾了我好几天。”高思荣没有回答,内心却高兴不已,想着这几天的辛苦果然没有白费。没想到王文安接下来一句话却让她的心凉到了底,他道:“谢谢你,二嫂。”一句“二嫂”让高思荣望着他愣住了,也难怪,她这才记起这件事还没有对他说,她道:“我跟你二哥的婚事并不算数,你爹已经答应了,只要你答应,我就可以嫁给你。”说这话时她羞着低下了头,并没有看到王文安的神情和反应。这时轮到王文安望着她愣住了,两年前,他就是因为怕看到这个结果,才毅然离家出走,没想到两年后他回来的今天,还是躲不掉。
高思荣抬起了头来,一脸憧憬的幸福,她认为王文安也是同样爱她,从他珍藏她那块手帕和书她就更加肯定了,她以为王文安会满口答应的。王文安愣着望着她不知说什么好,他相信她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爹生前就一直想撮合他们两个,可是他以后该怎样和二哥面对,况且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可他又怕说出来伤了她的心,想到这里,他对她道:“我口很渴,你能不能给我倒杯水来?”高思荣信以为真,道:“你等等。”连忙出去了,等她倒来水时,看到的却是王文安从窗户跳下去的背影。她惊着叫道:“文安!”急忙跑到窗户前向下看,王文安已落在了地上,看得出他这一跳又牵动了腿上的伤口,双手捂着伤处脸上显出极度痛苦的神情,他忍着伤痛道:“你的救命之恩和对我的这份情,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走去了。
高思荣连忙要下楼去追,转过身却一眼看到了桌上放着一块手帕,是她送给王文安那块,王文安留下来还给了她。她愣住了,似乎明白了什么,拿着手帕哭喊着冲跑下了楼,待追出来时,已不见了王文安的踪影。她清楚他并未走远,只是躲了起来,她拿着手帕伤心哭泣着呼喊他的名字,那声音在黑夜里甚是伤感、凄凉。王文安在一个角落里听着潸然泪下,任泪水肆意在脸上流淌。高思荣哭喊了一阵,终于被小艳扶回去了,王文安这才出来,拖着伤腿继续一瘸一拐地走去了。由于腿上的伤未愈,加之刚才那一跳又牵动了伤口,巨烈的疼痛加之身体极度虚弱,使他再次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