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心慧一从韩雨寒家出来,就拨通了她哥的手机。她现在急于要见到她哥,是想搞清楚钥匙的故事。
“哥,我要见你!”
“现在?”
“对。现在。”
“那……好吧。我在###小区,你过来吧!”
“那么远?”
“那去哪儿呀!”
“好吧好吧。我马上就到!”
黄心慧合上手机提穿过市区,向###小区奔去。
小区离市中心较远,靠近市郊,小区内环境优美,红墙绿树间点缀着红花绿草,有清风习习,有小鸟啁啾。黄心良家在他父亲升
任副省长之前住在这里,有三室一厅,后来搬进了政府大院,房子也大了许多,是四室两厅,离市中心也近了许多,但原来的这处住宅他们并
没有退。这并不是黄心良家在搞什么特殊,在中国,许多有权有势的人都是这么做的,他们新房换了一处又一处,但旧房始终不退,所以就出
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当许多人在为住房愁,为住房奔波的时候,有人却闲置着一处,甚至多处住宅,不仅为儿子,甚至为孙子也准备好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但法律没有明文规定。法律只规定贪污受贿五千元以上者,构成刑事犯罪,但对多占一处,或者多处价值几十万元一套
的住房却忽略不计。大概大凡能够多占住房的肯定也不是一般人,所以对这“二”般人,法律也就送个顺水人情,网开一面,睁一只眼,闭一
只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不是有点刑不上大夫的味道?这也是中国特色了。
对这一中国特色的遗产,黄心良深受其惠。他不经常去白玉兰,却经常来这里。他不去白玉兰,一是因为白玉兰太远,二是因为他一
人住在里面太觉空旷,孤寂。他经常来这里倒不是如别人一样金屋藏娇,而是为了躲避父亲。在父亲面前,他总有一种压抑感,所以常常一个
人住在这里,释放一下压抑的情绪,也只有在这里,他才可以恢复他的本来面目,放浪形骇,不需要做作,也不需要戴上面具。自从韩父出事
之后,他更是几乎天天都一人住在这里,在这里一人喝酒,一人抽烟,也想他和韩雨寒的事。他和韩雨寒!他和韩雨寒只能不了了之了,舍此
别无它法。
当黄心慧走进这处他们家多占的房屋时,黄心良正在喝着啤酒,抽着烟。屋里烟雾腾腾,真正是乌烟瘴气,一股刺鼻的烟味,酒味和
霉味混合起来的气味差点把她熏个跟头,于是她一进屋便嚷嚷道:“你这屋还能呆吗?”
黄心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啦?”
“乱七八糟不用说,光这气味也受不了呀!”
黄心良放下啤酒杯,站起来去把窗户打开:“冒一下不就行了吗!”
“你没去上班呀?”
“去了。转了一圈,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黄心慧从手提包里拿出韩雨寒让她转交的钥匙递到她哥手里:“这个给你。”
黄心良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于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呀?我来就是想问你呢。”
“噢。没什么。无所谓的事。”黄心良想起了这是他送给韩雨寒的那窜钥匙,也明白了韩雨寒的用意,所以故做轻松状,随手一抛,
钥匙被准确无误地抛进了屋顶的吊灯罩里。他又重新坐下,端起了啤酒杯:“她说什么啦?”
黄心慧对他的行为举止十分不满,瞪了他一眼也坐了下来:“没有。她还能说什么!”
“就这事儿?”
黄心慧:“嗯。就这事儿。”
“你去看她啦?”黄心良明知故问。
黄心慧不高兴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也算是表示对她哥的不满。虽然对于她哥她有着极深的感情,但对他的优柔寡断
她却十分的不屑,对她哥在关键时刻畏畏尾的做法,自是嗤之以鼻,于是言语间也就有了几分不恭。
“她……怎么样?”
“你说呢?”
黄心良默然无语。是呀,这还用问吗?雨寒的情况当然不会好到哪去。他无奈地叹口气,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燃。但他刚抽两口便呛
的连连咳嗽。这是他这两天烟抽的过多的缘故。
黄心慧讨厌地白了他一眼:“行了。行了。咳成这样还抽!”
黄心良果然将烟掐掉。
“她在四处找工作。她连空调,冰箱和洗衣机都用不起了。银行冻结了她家的所有存款,她把陈阿姨辞了,自己整天在吃方便面、啃
面包。”
黄心良心疼得有些受不了:“真想不到会到这种地步!我先拿点钱你明天给她送去!”
“你以为她会接受你的施舍?如果那样我还用找你吗?”
“那你让我怎么办?”
“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不觉得你该去看看她吗?你应该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不是我不想去。我不是说过了嘛,你让我怎么面对她?让我对她说什么?”
黄心慧一时也没了主意。她承认,别说她哥,就是父亲一向娇惯的她自己,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父亲也绝不会迁就她,她也绝对没
有力最反对父亲的意志。是呀,让她哥见了她怎么说?
“要不这样吧,让她到开区去工作。我的一个朋友在那儿,让他给安排一下。你看行吗?”
“这倒不失为一个权宜之计,就是……她那倔劲,不一定会去吧?”
“那就没办法了。随她便吧。”
“你说这种话,也太不负责任了。”
“我怎么不负责?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吗?”
黄心良不敢直视她妹妹的目光,只好转过身去。是呀。他黄心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吗?也是,也不是。“要不这样吧,你就说是你帮
她找的,别提我嘛!”
“这还差不多。那我就试试看吧!”黄心慧的心里终于得到一些安慰,她哥虽说有点懦弱,但还不是个无情无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