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萨利埃里兄弟坐在了21点的赌桌前时,两个年轻貌美,穿着闪光的晚礼服的女人立刻靠近了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个筹码,要求赢家向筹码吹口气或者吐口唾沫,以便给她们带来好运气——这是风俗,不过她们在得到象征性的运气之后也没离开,而是顺势坐在了亚利克斯和维尔德格的身上,一边为他们的好运道喝彩,一边看似迷醉地伸手在他们的身上四处抚模——就像那种输得太多而不得已向大赢家献媚想捞回点的女赌客们。
这可不是天降艳福,那双小手首先是穿过你的头发,拉拉你的耳朵,亲昵地说动听的话,从你的衬衫领子划过,深入外套内的两侧抚模你的胸膛和肋下,然后是不经意地一次次抚模你的背,一直模到腰带以下——她们在萨利埃里兄弟的膝盖和大腿上扭动,用纤细的足踝摩擦他们的小腿,用月兑掉高跟拖鞋的赤脚踩踏男人们的鞋面**——“怎么样?”等这两个美貌的女赌客一回到监控室,赌场的负责人就急不可待的问。
“什么都没有。没有电极,电线,也没有隐形耳机,摄像头。”坐在亚利克斯身上的女人意兴阑珊地说道。同时月兑下脖子上的一根项链,它上面缀着一颗大红宝石,假的,里面有着仪器可以检测出摄像机与小型电脑之类的作弊设备。
曾经有人曾经带着纽扣大小的微型摄像机,激光扫描测速仪器和微电脑分析仪器闯入西大陆联邦的赌场,席卷了近五千万现金,虽然最后被搜查出身上有着作弊的设备,但他们还是在律师的帮助下拿走了所有赢得的赌金,安全顺利的离境,因为那儿的法律还没规定这种作弊无效,但在西撒丁,假如亚利克斯也用这样的东西作弊的话,那么安托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用他心爱的“斑蝰蛇”把萨利埃里兄弟打得成筛子扔出赌场了。
“你确定?”负责人不愿相信,真有人凭着运气连赢十一局轮盘,其中还有两次放弃——那两次小球都滚入了绿色的赛道,庄家通吃。
“我就只差把他月兑光了吻他的全身了,真的什么都没有。”女人不高兴地说道。
“看来你非常愿意这样做。”安托阴郁的口吻让她颤抖了一下,:“不,我才没兴趣那么做呢。”她连忙否认道:“他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我坐在他身上那么久他还是冷冰冰的,连心跳也没加快。”
“他确实挺冷的——不过也有热的时候。”
胡安娜在所有的人都惊讶(除了安托更加阴沉)地看着她的时候才作势弹了弹手里的香烟:“撒丁。”
人们释然——如果谁能在跳完撒丁之后还能保持与平时一样的心跳,体温,除非他是个机器人——死人,哈哈,你开什么玩笑,死人怎么能跳撒丁?
安托微微向下弯曲的嘴角稍稍拉直,“好吧。”他把她拉过来,:“我们就去看看。也许他只是想和你再跳一次‘撒丁’?我会宽容点的,毕竟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和除我之外的男人。”他重重地紧了紧胡安娜的腰。
“还有你要注意。我地妻子从不抽烟。”他毫不妥协地拿掉胡安娜手里地香烟。准备将之按熄在旁边地控制台上。却发现它断成了两截。
“白色糖衣巧克力棒。内裹香蕉。抗抑郁。振奋精神地好东西。”胡安娜像做广告那样地介绍道:“我不抽烟。但并不是因为我是你地妻子。我和你甚至没有订婚。”
“很快就是了。”安托霸道地说。顺手把两根断裂地巧克力棒放到自己地嘴巴里。
胡安娜强忍着笑。衷心希望安托不要养成和他死对头同样地爱好。
***
安托地猜测居然是对地。不过邀请胡安娜跳舞地是维尔德格.萨利埃里。跳地也不是撒丁。而是一种比较优雅但很适合谈话地交谊舞。
亚利克斯和安托一起玩玩二十一点,后者也许更想和亚利克斯来一局俄罗斯轮盘赌(在左轮手枪的六个弹槽中放入一颗或多颗子弹,任意旋转转轮之后,关上转轮。游戏的参加者轮流把手枪对着自己的头,扣动板机;中枪的当然是自动退出,怯场的也是死)。
一局二十一点还没结束,亚利克斯又听到了那声清脆的“啪!”他挺遗憾的放下手里的牌,巫妖喜欢这种可以用计算衡量输赢的游戏,他甚至没有施展任何法术。
他一直注意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似乎在中途他们就起了争执,然后胡安娜准备给维尔德格一下子,结果被维尔德格抓住,从口型上可以知道他在说“你以为谁能第二次打到我?”
胡安娜扬起了另外一只手。
安托看着胡安娜怒气冲冲地穿过人群,与拦截维尔德格的亚利克斯擦肩而过,他漫不经心地翻动了一下亚利克斯留下的牌,18点,正好比他多一点。
“怎么样,你赢了?”胡安娜从安托的礼服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扇子焦躁地扇了几下。
“不,这局我输了。不过没关系。”安托露出雪白的牙齿:“我赢得更多。”
***
萨利埃里兄弟走出赌场,亚利克斯很好心地借给维尔德格一条手帕,好让他捂着脸,免得人人都能看到那五条清晰的痕迹。胡安娜的技术进步了,巫妖无良地想,没再让自己受伤。
为他们把车开过来的是耶尔,他向亚利克斯点了点头,表示这部车没有问题。
“你又说了什么?”
负责开车自然还是亚利克斯,他等到维维坐进副驾驶座后才“关切”地问道。
红色的美人儿转出狭窄的街道,转向了高速公路的入口,亚利克斯认为现在的维维肯定很需要吹吹风。
“我问她为什么要和安托在一起?”
“嗯。”
“她告诉我安托想要和她结婚。”
“噢。”
“我说安托是个卑鄙,无耻,下流,危险的小人。”
“啊。”
“她说半斤八两,没有两样。”
“哈。”
“我说既然这样,你还是和我结婚算了。”
“……”
亚利克斯觉得维尔德格真该打。
维尔德格.萨利埃里闭上眼睛,脸上火热的灼痕在清凉的晚风中逐渐消退,可是他的心脏依然紧缩着……在胡安娜回来的第一个星期,他就想过和她结婚——就算一起在婚礼上被自己的兄长打死或许也是个不错的事儿。
可他总是说不出来,说出来的时候又弄错了时间。
***
胡安娜一个晚上都在生气,维尔德格以为自己是什么?两个大男孩争夺的玩具女圭女圭?
安托送她回家,两人吻别之后,那个男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弄疼我了!”胡安娜很不高兴地说。
“你已经想了一个晚上的维尔德格。”安托温柔地说道:“我不希望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明天。”
胡安娜盯着他半天,突然笑了:“你干得不错,安托。”她深呼吸了一次:“你差点就让我以为你是真的爱上我,而不是塞万提斯总检察长的外甥女儿了。”
安托沉默……:“一开始是。”
“你也许是个诚实的家伙。”
胡安娜说。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回去了。”
她摆月兑了安托的束缚,快步跑回了自己的住所。
门厅里亮着灯,姑婆坐在圣母像前的摇椅里等着胡安娜,虽然她说过很多次不要等门,但姑婆总是那么固执。
“我回来了。”胡安娜说,她准备赶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洗澡睡觉,她累极了。
“别和那些罪犯混在一起。”
胡安娜惊讶地回过头来,衰老的妇人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她,重申道:“别和那些罪犯混在一起,你会不得好死的。”
“那我能和谁混在一起?”胡安娜冷静地说道:“那些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儿?他们找的妓女都比我高贵点。而安托.弗洛雷斯.加西亚愿意和我结婚。”
“你要记得你的父亲……”
“我记得很清楚!”胡安娜陡然提高了声音:“我恨他!世界上那么多人,为什么我会是塞万提斯检察官的女儿?他从不关心这个家!关心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只关心他的卷宗,他的案件,他的罪犯和证人!而我却得为了他的正义遭罪!受指责!”她恶狠狠地捶打自己的胸膛:“如果他是对的,我为什么会被强暴?如果他是对的,为什么没人来和我说声对不起!如果他是对的,为什么那么多年后我还得为别人的罪行忏悔?如果他是对的……他就不应该抛下妈妈,抛下我……像个懦夫那样的自杀!”
老妇人抿紧了自己的瘪嘴唇。
她没有结过婚,没有自己的孩子,胡安娜的父亲和他的兄弟,以及唯一的第三代,胡安娜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塞万提斯的姓氏在撒丁自古以来就代表着正义与公平,身为女性,意味着她无法为这个姓氏增添荣耀,但这并不影响她的骄傲与自豪——为了这个姓氏,以及那些为了这个姓氏而牺牲的亲人们……所以,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一个不愿为这个姓氏付出的孩子……。
“我累了。姑婆,求你,不要再诅咒我了,我真得很累了——我想回撒丁,我想有个带着小花园和车库的房子,两辆车,有一个丈夫,有三个或者一打的孩子,家里养着两只猫或者一只狗,每天都围着他们团团转——为了这个我可以不再跳舞,不再抽烟,不再喝酒,把自己喂到二百磅,穿上那种宽松的花布裙子,穿着没鞋跟的黑皮鞋,背个大皮包,里面塞满了零钱,手绢和超市的促销传单,也许还有织到一半的,孩子和丈夫的毛线衣……”黑暗里传出房门关紧时的轻微咔哒声,老妇人不能确定那个倔强的女孩儿是不是哭了。
“但是,”老妇人浑浊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好像镜子一样反射着黑暗中的某些不祥的东西:“和那些罪犯混在一起,你会不得好死的。”
***
也就在胡安娜关上自己房门的那一刻,还未曾返回住所的安托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在开车?靠边,停车……注意找个允许停车的地方。”电话里的声音温和但不失威严,一听就知道是那种不习惯被别人拒绝的大人物。
安托耸耸肩,停车。
“我真荣幸,撒丁的首相大人亲自给一个西撒丁的小混混打电话——这会变成撒丁日报的头版头条的。”
“不要说这些多余的话。安托,听说你准备和胡安娜.塞万提斯结婚?立刻停止这种幼稚的行为,阿涅利家族还不用着对塞万提斯这个姓氏卑躬屈膝。”
“很抱歉,我要娶的是胡安娜.库鲁斯,不是胡安娜.萨万提斯,而且我是安托.弗洛雷斯.加西亚,不是安托.弗洛雷斯.阿涅利。”
“人人都知道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娼妇!”
“那可真是太好了,”安托快活地说道:“我一直就想找个和妈妈一模一样的女人,哦……不,她比妈妈还好点,她至少没生下父不详的一个私生子,不是吗?”
“咔。”
电话断了。
安托笑着把电话丢回后座,笑着拔出自己的“斑蝰蛇”手枪,笑着打穿那辆该死的差点撞上自己车尾的白色雪弗兰,笑着让那个不长眼睛和脑袋的车主和多管闲事的警察在乱蹿的子弹里合跳了一曲激烈的“撒丁”舞之后笑着让这两个蠢货立刻有多远滚多远……他一直笑到眼睛发酸,鼻子发胀。
他就停在高速公路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