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拉莎蒂靠在路边,一位哨岗向玛拉莎蒂走过去,快要走到玛拉莎蒂车边的男子要求其出示证件时,听到背后传来一串脚步声,回身,见是姚爷,肃立:“姚科!”
“你回去,这人我认识。ai悫鹉琻”姚爷轻声道。
哨岗敬了礼,返回岗亭。
两个男人面对面,被夕阳的斜照拉出两抹对屹的斜影。
“你来做什么?”姚爷铁森的音色,不悦情绪表露无遗。这男人有完没完,跟踪他老婆,缠着他老婆,缠到现在。
唐向东一手插入裤袋,整洁干净的领带尽显悠闲和自信,从他那张养得白白的脸上真看不出半点大病过的痕迹。
“我是来给佳音送锦旗的。她救了我的命,最少,我要对她表示感激和道谢。人不能忘记救命之恩。”
伴随这话落音,从玛莎拉蒂里走出来的秘书,手里拎了面红色感谢锦旗。上面绣的几个金色大字,是再正经不过的感谢词。
姚爷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想这男人越来越无赖了,什么花招都能想出来的地步。
“我是她领导,锦旗我代她收下。”伸出的手去接锦旗。
唐向东的秘书肯定不给。
姚爷唇角一勾:“怎了?不是说感谢吗?要感谢,也要先感谢培养她的领导,难道唐总连这个规矩都不懂?”
唐向东就此认定了,姚爷比他更无赖。摆个手,让秘书先退回车内,以免姚爷硬抢。虽然只是小小一面锦旗,价值不高,但终究是他可拿得出手与她会面的借口,说什么都不能丢。
“如果沈中校不方便,我改天再来拜访。”唐向东就不信,姚爷能24小时能像考拉贴紧老婆。
“你以后不用再来了。”姚爷冷声,对他背影放话。
唐向东转回身,微笑深雅:“没关系,即使你不让我进去,我可以在门口等她。”
姚爷冷目望着他嘴角边深度的酒窝,目光逐渐变得幽深:“你想怎么样?”
“以前我没有想清楚,现在我想清楚了。我应该等她。”唐向东与他对视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后退和犹豫,清明的目光里甚至含了一抹豁出一切的毅力,“她和你在一起并不合适,我会等到她离开你。”
像是听了全世界最可笑最无赖的话,姚爷冷冷地笑:“唐总,你这个自我感觉太过良好,已经可以超出人类的范畴了。她和我不合适?你不要忘了,她现在是我老婆。”
“听你这话,就知道你不了解她。”唐向东道,“她和你在一块,我可以想象到她有多辛苦。”
这话让姚爷脸色顿变:“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她和我面前。马上给我滚!”
姚爷是有脾气的,而且这脾气一旦发出来,谁都不能不怕。唐向东却是似乎可以猜到他此刻发脾气的心情,唇角微微一弯,看来对姚爷发这顿脾气好像早有所料。
高大帅等的有点久,走过来门口一探究竟时,只见唐向东进了玛拉莎蒂离开,姚爷一张脸从没见过会黑成现在像电影屏幕一样。
“姚爷?”
姚爷回了身,见到他站在自己后面,道:“我让你在车里陪你嫂子,你出来做什么?”
早知道不叫了,灰溜溜跑回去。高大帅直骂自己突然哪根筋犯傻了,自讨姚爷的火药桶。可是,姚爷刚那副表情,真让他心头某处一慌,失措了。
没见过姚爷那样的表情,不止是愤怒而已,奇怪的复杂的情绪,让他这个跟了姚爷多少年的人都分不清。
姚爷敛着一张肃颜,分明是在控制遏制自己的情绪。走回到老婆坐着的车时,面容已恢复寻常。
沈佳音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坐在后座里,开了扇窗让车内空气流通。现在四个多月的身孕了,比前段日子好些,孕吐明显减轻不少,可是,如果空气混浊,还是很容易引发不适。
当妈妈,比她想象中要辛苦许多。虽然看过不少孕妇的样子,但是身体的走形,隆起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像顶了个大皮球似的,而且里头还装着个小生命,让她时不时感到惊心受怕。真被老公那时候说对了,其实,她比谁都怕怀孕。
很喜欢小孩子,但是又怕怀孕的样子,典型的一种孕妇产前症状。
姚爷拉开车门,坐到了她身边。见她低着头,手心模着肚子垂眉不知深思何物,伸手,即抓住她的手:“今晚想吃什么?”
近来由于老婆荣升了孕妇的关系,姚爷终于是被迫面对了厨艺大关,这一天天磨练下来,居然有所进展了。
“想喝点粥。”
“放点瘦肉和鸡蛋,好吗?”
鸡蛋瘦肉粥,简单又好吃。
沈佳音点了点头。
姚爷让高大帅开车绕到菜市场,自己下车到里头买点新鲜猪肉。在老公下车时,沈佳音突然想起,叫了声:“子业,买点后天要吃的。”
后天几家人一齐要去郊游,为防止明天手忙脚乱的准备,肯定一些东西要提前先准备好。
高大帅见姚爷摆了个OK的手势后往市场里面走去,回头和沈佳音说:“嫂子,你让他买,不怕到时候都买了些不能吃的,全浪费了。”
沈佳音只愣了下,继而唇角微弯:“没事,什么东西都可以做食材。”
这对夫妻真是绝配了。老公买的东西不能吃,老婆来想办法。
高大帅揉着下巴颌叹:“嫂子,我见白露宠君爷,都没有你这个宠法厉害。”
君爷好歹,时时还得下厨指导白露做饭,免得把饭烧焦了大伙儿都得饿肚子。
不到十五分钟左右,姚爷回来了。车里另两个人吃惊地看着他只是手里提了袋新鲜猪肉,其它什么都没有。
“我说,姚爷,嫂子让你买东西,你就买这点?抠门了吧。”高大帅直话直说,直指他两手空空。
姚爷轻松将猪肉拎进车里,说:“你嫂子只想吃猪肉鸡蛋汤,家里有鸡蛋,买多了浪费。”
“可嫂子让你买后天野餐的东西,你没有听见?”
“你嫂子说的话我哪句会没听的。”姚爷瞪高大帅。
“可你只顾着嫂子吃什么,后天可是一大群人。”
“你这不废话吗?你自己都会说是一大群人了。我一个人两只手能拎得动那么多东西吗?再说,你嫂子现在这会儿饿着,我怎么可能在这里慢慢挑上大半天。”
高大帅这是听明白了,原来他这是体贴老婆,先弄给老婆吃后,再出来自己买,不要老婆饿着肚子。
可姚爷不是这么说的:“我和卖猪肉的那阿姨交代好了,说我后天要去野餐,有大人和小孩,让她五百块钱看着办,帮我买些适合野餐的东西。她说好,她女儿说今晚调查完填写好食材单,发到电脑上给我们过目,我们觉得没有问题,她们明天早上一大早帮我们在市场内采购,绝对是最新鲜的货,而且拿的是行内价,不赚我们半分。”
高大帅和沈佳音两个,听到张大口,不可置信。
“姚爷,她们没有收你手续费?”
“哎,左右邻里,收什么手续费。”
“你经常上她那家买东西?”
“没有,我进菜市场向来哪家新鲜哪家买,哪能记得那么多。老熟人坑你的才多呢。”
“你先给了她多少定金?”
“一分都没有。”
“要是她们糊弄你呢,根本没有帮你买。”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高大帅叫道,“太离奇了,没有半点好处帮你跑腿,也不怕你会是欺骗她们的。”
姚爷像枪子似的眼睛又瞪了眼他的大喊大叫:“你也不想想我什么人,穿着军装,能骗她们?”
看起来,确实像一个穿军装的叔叔,在菜市场坑蒙两个女人帮其跑腿。当然,要坑到两个女人无私奉献,需要点本事。
因此,姚爷奉劝高大帅:“就你这面孔,不要学我这招了。肯定没人买账,还要报警,说你是假军人。”
高大帅哭丧脸趴在方向盘上喊姚爷的嘴太损人了,没情没义,让他与弃妇差不多。
沈佳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肚子里的宝宝。宝宝在她肚子里好像翻了个跟头,一样被父亲给乐到。
看着老婆终于展开笑颜,姚爷眯着眯着眼睛,唇角也渐渐翘起了抹宽松的弧度。
到了后天周末,大清早的,几辆车停在了君爷的楼下,因为君爷夫妇是此次活动的组织者。
陈孝义和彭芳由于路途远,到达最早。赵文生带着老婆孩子过来时,见到他们打招呼。说起来,这两家还是正宗的亲戚关系。彭芳是赵文生的表妹。
东子过来叫彭芳表姑,又叫陈孝义表姑夫。
陈孝义一听,虽然听过好几遍了,仍旧不习惯。以前东子都叫他叔叔的。表姑夫听起来好像老了一辈。
蒋梅与彭芳是关系好,两个人互相问起都带了些什么东西在路上吃。东子就此打开了自家那辆小车的后车厢,给彭芳他们看,介绍:“都是我和我妈到超市里买的。有烤肉串,腊肠,玉米,土豆,番茄。”
彭芳看了很是吃惊,自己只带了些路上吃的零食,比如矿泉水和话梅,于是问:“你们这是打算到外面做饭吗?”
“你不知道?那度假山庄只有入门票免费。我们进去,打算过夜的,又不准备住旅馆,不准备吃那里的酒家。带了帐篷和野外炊具。”蒋梅觉得这些事,哪怕白露不说,大家一接到这个入门票券最少都会查清楚下目的地是什么一个状况。
彭芳傻了眼,这就叫做没经验,想她当学生时,参加活动不都是组织者全面安排,自己按照通知带东西就可以了。这结了婚后和亲戚朋友一块自由行,是第一次。
跑到陈孝义旁边,焦急:“陈教官,怎么办?我们到时候蹭吃蹭喝蹭睡觉的地方,会不会有人收留我们的?不然,我们回家拿东西?”
吃的喝的,到附近超市买容易,问题这帐篷。他们俩刚结婚,家里从没有准备过这个东西。要到哪里买,买什么样的,这时间能来得及吗。
见这对小两口的表情,连东子都看出是准备蹭饭吃的人了,对蒋梅说:“妈,你牛,早料到有人要蹭吃的,所以买这么多。想昨晚爸还说你买太多,今天,爸该感激你了,不然表姑和表姑夫两天要喝西北风了。”
赵文生尴尬地在老婆面前用力抹眼镜。
蒋梅得意地哼哼:结婚多少年了的主妇,肯定是刚新婚的不能比的。
没过多久,接到电话的白露和君爷走了下来。大家上去帮着拎东西。白露作为组织方,买的东西就更多了。听到彭芳没带帐篷,道:“没关系,我带了预备的,免得去到那儿,要租的话,还要被人宰。”
彭芳马上抱住白露:姐姐——幸好你没有抛弃我们。
感动到激情四射。
君爷将自己的车开过来,让大伙儿帮着把行装丢进他车厢时,对老婆说:“你打个电话给子业。他要扶老婆,有什么东西,让他先开门,我们上去拿。”
听到君爷这么说,赵文生道:“既然这样,姚科应该不开车了吧。”
姚爷不开车,好照顾怀孕的老婆。
那么,姚爷会坐谁的车。
“当然坐我们的车。”白露当仁不让。
都是亲戚,蒋梅说话直率:“坐你们的车怎么行。一个大冰块,一路很影响孕妇情绪的。”
君爷的脸马上黑了几分。
瞬时间,姚爷小两口成了众人争抢的热饽饽。
姚爷扶着老婆下楼了,一步步,小心翼翼。
沈佳音四个多月大的肚子,不算很大,但是也有一定体积了。众位怀过孩子生过孩子的,看着沈佳音这个样子怀念起以前自己。没有怀过孕的彭芳,看着,很惊悚,感觉这孕妇挺着肚子好像揣着个保险箱一样。
到了三辆小车面前,三扇车门一开。东子先跑上去冲沈佳音卖萌:“到我们车里坐吧。保证空气好,气温如春。”不像某个大冰块,随时寒风骤雨,闪电冰雹,吓死人不偿命。
可惜东子这卖萌的年纪明显大了。不足够勾引快要生下小贝比的准妈妈。准妈妈这时候,肯定喜欢越小的孩子,这样,能看着那小孩想到自己即将出生的小孩。
白露不得痛惜,自己最能勾引准妈妈的小包子随蔓蔓一家正在山东,不然儿子到了这里一摆,按照小包子与沈佳音的缘分都能杀无赦。不过,白露似乎忘了,人家姚爷对小包子可是严令拒绝。
是谁说的那句话,后来居上。
眼看郭慧丹一家的车,由于第一次到这里不识路,绕了个大弯迟迟来到之后,郭慧丹牵着汤圆妞的手下车,沈佳音直线朝汤圆妞走过去。
其他人见此,全不用争了。
“丫丫,记得阿姨吗?”郭慧丹对女儿说。
丫丫胖胖的小脸对着沈佳音,在看到沈佳音隆起的肚皮时,回头又看看妈妈:“阿姨怀孕了。”
这孩子多聪明,知道阿姨怀孕,所以顶着个大肚子。
沈佳音的手伸过去,在丫丫的小脑袋上温柔地抚模着。
东子站在一定距离的地方,抱起手,因着被个胖小鸭打败了,很不忿气:“长得没有我小时候可爱。”
蒋梅捏了把儿子耳朵:“你几岁了,还卖萌。”
见时间差不多,一群人上了各自家的小汽车,由君爷白露的车带路,一路开往京郊度假胜地。
三个钟头的车程,才到那地方。
姚爷坐在副驾上,驾驶位上是郭慧丹的老公江树舟开着车。郭慧丹和沈佳音都坐在后面,中间挤了个汤圆妞。
郭慧丹给女儿系紧儿童座椅的安全带,丫丫摇摆身体不让。
“这东西又贵,孩子不喜欢坐在这,路途远了,感觉不舒服。”郭慧丹和女儿干架忙得满头大汗,边和沈佳音解说。
带个孩子真心不容易,像丫丫这么乖的都难带,何况顽皮的。
沈佳音模模肚子里的宝宝。
“踢你吗?”郭慧丹问。
“感觉有时候像,有时候不像。四个多月,说是还不大明显。”沈佳音道。
郭慧丹见她神色有一丝疲倦,想到之前自己邀请对方出来玩,沈佳音一直拒绝,现在反过来邀请他们,本身已是有点让人感到奇怪了。
车子开进了度假山庄。开进去后,发现园内的面积挺大的。绕绕弯弯,到了一个可以随游客摆放帐篷和做饭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山庄立于山灵水秀之间,刚好前面一条小溪淌过。鸟语花香,茵茵绿草地,别说孩子到了觉得兴奋,一群在城市里忙碌惯的大人到这地方静静地欣赏会儿,都觉得是极少有的福利了。
男人们搭起了晚上睡觉时要用的帐篷。女人们端出食材炊具,摆弄烧烤架,洗菜的洗菜,淘米的淘米。
沈佳音是唯一一个不准被允许动手的,只能静静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大家干得热火朝天。心里实属有些痒痒的情况下,坐不住,站起来,走到了溪边,低头望着脚边的溪水,那溪流是清澈见底,像面镜子一般。她偷偷拿出了把梳子,照着溪水梳起了头发。
姚爷陪大家干活干到一半,留神回头望了望,见老婆竟是一个人走到溪流边去了,随之便要走过去,怕老婆不小心脚滑摔到溪水里。
一只手突然拉住他胳膊。姚爷回头一看,是郭慧丹的老公江树舟。
“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我看她那样心情也不错。”江树舟冲他悄声建议。
路上,不止郭慧丹瞧出来了,江树舟也看出来了,姚爷小两口好像有点在闹别扭。
姚爷眉头皱了皱。他和他老婆,说是吵架生气,却没有。怎么回事,他说不明白。只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个人之间好像隔了层膜。
“说是夫妻,可偶尔,给彼此点空间呼吸自由空气比较好。”江树舟道,“我老婆,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若是想安慰,和她说多点话,她心情反而更不好了。不理她,她自个儿没过两天,想开了,怨回我我不关心她。做男人有时候就是要有点胸襟才行,容忍女人的喜怒无常。尤其据说女人还有一段更年期,你们当大夫的,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事。”
这话说得另外几个男人都摇头无奈。
女人那头,几个人也都在关心。
听蒋梅快言快语:“我怎么觉得她有点像产前忧郁症。”
君爷路过听见冷声插了句话:“不要乌鸦嘴。”
郭慧丹反射性缩起了脖子。以前只知道个姚魔王,到这儿第一次见君爷,才知道有个比姚魔王更厉害的君阎罗。
“这么厉害,谁能当他老婆。”郭慧丹念叨着问。
谁嫁给大冰块都不可想象。
蒋梅等君爷走开,指着白露笑:“这个人。不要想着是他追她,是她倒追,倒追十几二十年。”
白露红了脸,用力咬了口牙,瞪着蒋梅等几个,说:“我老公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面冷心热的人。不是我为他说话。他要不是关心子业他们两口子,会故意说那样一句话吗?”
几个人被她这话说的无语。
郭慧丹叫女儿去喊沈佳音可以回来吃饭了。丫丫一个人跑了过去,小手拉拉沈佳音的袖子,稚女敕的童音叫着:“宝宝饿了。”
沈佳音回头对她笑着,拉起她小手往回走。
一群人边干活边吃东西,吃到了晚上。大家围着篝火坐着,想着玩个什么游戏好。没有带纸牌,没有棋子。
“讲鬼故事吧。”见四周黑咕隆咚的,和鬼片挺应景,赵文生扶着眼镜提了个这样的建议。
众人的兴致马上被吊了起来。当兵的居多,倒真没有一个会怕鬼的。拳头剪子布轮番对阵之后,君爷输了。
要君爷讲故事,绝对是不难的。捏了下嗓子,随口张开声音。这人家都未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听他那把冷冰的声音,都能感受到从地府里头吹出来的阴魂不散。
丫丫哇一声,钻进郭慧丹怀里:“妈妈,妈妈!”
小丫头嚎啕大哭,被君阎罗一开声就给吓死了。
众人既是可怜那被吓坏的丫头,又是对只讲了一句便被踢出局的君爷,忍着不敢笑。
君老爷火气一来,甩了张横脸说:“你们先说,有说的比我好再说。”
轮到第二个讲鬼故事的是沈佳音。
众人便是熄了那火,只剩一把手电筒照着讲故事的人。
沈佳音的声音在蛐蛐声里慢吞吞地讲述着:曾经有个小女孩,每天,她出门上学,都会和家里人说,妈妈,我要去上学了。村里人听着本来都没有觉得异常。直到有一天,有人在村里附近的河水里头,发现了一具尸体,据村里人辨认,是这个小女孩的妈,已经溺死有好多天了。于是,小女孩每天出门,改为对家里人说,爸爸,我去上学了。同一天,村里人又发现,小女孩的爸爸,在山上被狼狗咬死了,看那尸体,是一样死去好多天了。说不定早死过小女孩的妈妈。
郭慧丹听到这里惊讶地发出一声:“这小女孩是疯了吗?还是说看到她爸爸妈妈的灵魂?”
沈佳音摇摇头,继续往下说:“小女孩从此出门,对屋里人打招呼说:爷爷,女乃女乃,我出去玩了。可村里人都知道,这小女孩的爷爷女乃女乃,在小女孩出生前就死了。大家都想知道小女孩是在屋里对谁说话,于是跑进小女孩的家里一瞧,结果发现——”
“发现什么?”白露都不禁提了声调。
“发现屋子中间摆了个灵堂,上面放的既不是小女孩爸妈的照片,也不是小女孩爷爷女乃女乃的照片,而是——”
“哇!”郭慧丹抱住女儿一块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太恐怖了!”
其余的人,模了模胸口那心跳。不是被沈佳音这故事吓到,是没想到像沈佳音这样文静秀气的人,竟然能面不改色讲出这么可怕的一个故事。
见夜晚风比较大,姚爷扶着老婆先回到帐篷里,免得着凉了。
沈佳音洗了脸躺下去睡,见姚爷静静地坐在她身旁,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秀眉一绞,问:“子业?”
姚爷说:“你那故事,你自己编的?”
“不是,村里人都会讲鬼故事,我听了后瞎凑起来的。”
姚爷听完她这话,把手放在她额头上,道:“睡吧。”
她闭上眼。
白露晚上钻进帐篷里,问君爷:“你觉不觉得今晚沈佳音讲的故事有点吓人?”
“你又不是第一次听鬼故事。”君爷模了下鼻梁,不予置评。
“不是啊。你想,她这个故事,按顺序应该是,小女孩先死,接着她爸爸死,最后再妈妈死。可小女孩都不知道自己死了。或者说是,四周的人都不知道小女孩其实已经死了。”白露越想,这心口哪里越跳的慌。
君爷听她这样说,露出一副沉眉凝思的状态。细究起来,这故事真有些诡异。
远在沈家老家那个小山村里,张老军人张成江奉行叶老的命令,回到沈家坟墓那条路,调查那天叶老和沈女乃女乃掉下去是怎么回事。叶老的人,其实早先在这附近都调查好几遍了,偏偏,都没有查到点蛛丝马迹,包括叶老说是看到第三个人,可是,现场连第三个人的脚印都没有见着。
李全德,给张成江带路,边带边说:“那时候,和沈女乃女乃都说过,墓不要建在这边,风水不好,她偏偏不听。你瞧村里有谁把墓建这里的。沈女乃女乃那人就是犟,说是不信邪。”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成江问。
李全德指了指这四周:“你看看,这里雾气浓吧。村里人都传这里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