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妃 第二卷 凤兮凰兮乱情迷 第一百零五章 恨不相逢未嫁时(十一)终章

作者 : 舞纤罗衣

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孩,她这样感慨,却也说对了,儿才六岁,可不论是言谈举止还是心理面貌,都已显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成熟,更可怕的是,她竟然看不清这个幼小女孩深不可测的心思,她面上的笑容是温暖沐风的,但看上去为何是如此虚幻和不真实,她可以感觉到她内心深处深深的绝世冷漠,那里面仿佛有一段如泣如诉不可对外人诉的哀伤,她仿若是一个双面人,带着两种冰火至极的两种性格。

吟风自然也注意到了女孩的独特,故暗地派人收为己用,很多年后,当她再一次与红儿相遇时,她已经出落成一位芳华正茂的少女,代替吟风井井有条地执掌这个偌大的吟雪楼,而后来便是这样的一个女孩转眼心性大变,冷漠至极,终是成就了天下至尊的武林霸主。

他坐于马车里,掀起奢贵的黑金色窗,淡淡的凝眸看着窗外,眼睛黯然。车夫挥起马鞭正欲上路,他轻声喊了句慢着,随后一个女子虚弱憔悴的身姿,便映入了眼帘。她焦急地朝吟雪楼的方向奔走着,竟顾不得周身其他,她堪堪走过他的马车旁,只要一抬眸便会望见正执手掀帘凝着她的他,可是她却没有这样做,眼下除了那张书简上“吟雪楼”三字,便再无旁骛。

两人近在咫尺,就这样擦身而过,他沉下眼帘,细黑的睫毛颤了颤,神色更冷哀伤。终不相见啊,他令红儿给她去了信,要得不就是这般效果般,可真的如心所想,却止不住蔓延一种不平静的心绪。

他落下黑帘,伸手入袖,慢慢取出一柄翡翠色的玉箫,将其抵在微白的唇上,凝神轻轻地吹奏,吹得是一曲清高淡雅,幽肠百转地《紫竹调》。

他记得祯年时,总喜欢缠着他吹奏这一曲,才可以安然入睡,想到她熟睡时有些傻有些满足的神情,他的唇角不自觉扬起淡而温暖的微笑。

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遍彻。

他横箫而立,眸沉思,忆起远远的爱情,宛若缠绕指间的河流缓缓而来。

她步入吟雪楼。徐徐走步。又连连快走数十步。不论走到哪里。四下之人皆为她退让避退。她不知所措地环顾左右。又继续朝前走着。直到望见一条幽长地抄手回廊。到了尽头。便是一片散着淡雅气息地紫绣林。

她心微微一颤。那是吟风素来地最喜品种地竹。手指痉挛地握在一起。她抬眸隐隐望见了窗纱后有人动作地身影。透明地眼眸中似有晶莹地泪意。四年了。她离开魏皇宫足足年了。终于找到他了。终于可以问清他为何可以对她如此地狠心。终于可以从他口中亲口对她说。她早已忘却掉了地与他以往牵扯不断地故事。

她费尽千辛万到此。并非想挽回什么。他过去对她地是爱情也好。亲情也罢。她早就已经全然忘却了。她要地只是从他口中获得她从前地一些事。没有人可以有资格剥夺走她地记忆。即便那个人是他。

思及此。她地内心有些动容。她地去。只有吟风这个男人才最清楚。唯有找到他。才能知晓自己与他最真实地过往。是否真地存在过一段如泣如诉地生死相许与山盟海誓。她垂下首。将温热地手掌贴在胸口。她跋山涉水而来。只为寻一个结果。因为她地心不知从何时开始。早已是空地。

静谧地紫竹林下。她悄无声息地立着。连呼吸都变得那么微弱。沉静得无与伦比。仿佛与天地万物融为了一体。她地衣裳残破。饶是山岭陡峭。兼之夜行视线不清。攀爬不易而且不便。她便丢弃了厚重温暖地裘衣。她地内裳十分单薄。布料柔软却不坚韧。纵横交错着很多山荆棘地划破痕迹。而匿于其下地肌肤更是血淋斑驳。泛着结痂地殷红。

几缕划细碎布条。风一吹便轻轻地旋舞。映着她清冷地面容。更加地凄惨淡漠。

穿过斜影清疏的紫竹林,便是一扇简单却十分精巧雕琢的门,她推开而入,却见一名男子神色忧伤斜倚在榻上,手中持着一盅酒,头一直保持着向上仰起的姿势,酒不停歇地从上面浇灌着,双眼彤红得可怕,深黑的眼睛里布满了错落的血丝。

她推门“吱呀”一声,惊动了他,他微微侧过头,漫不经心的脸容上瞬间带上微微的吃惊。两人相互对视,皆是徒然一怔,异口同声地月兑口而出:

“你怎么会此?”

“怎么是你?”

弘凤兮了然吟风的计划,天明后才会派遣去马车接她出太行山

他从未料想过她会这么快就到来。她顿了顿,面静地走到他的身前,五指弯曲飞快地夺去了他手里的酒盅,轻声道:“喝酒伤身。”

她的声音平静得令人不可思议,面上淡漠得不带一丝表情,清澈的瞳孔似是笼罩着一重迷离的雨雾,黑暗而深邃。弘凤兮心中一凛,凭她的聪慧敏感,至少看得出来,太行山一行,是他与吟风联手谋划。他本以为她会似别的女子那般,激动而疯狂地揪住他的衣襟,质问吟风的去向,可她却并未做任何表态,安静淡定的面容仿佛想得透彻深远,只静静地注视着他,沉默寡语。

因为尘世的虚伪与繁杂,她彻底改变了自己,变得淡漠而坚强,他深刻地记得,初次在咸阳城里见到她时,她还是那样一个天真无邪、涉世未深的少女。历经了重重磨难,她已由一个女孩成长为了沉容睿智的女人,凤凰涅在火中重生,绽放璀璨夺目的光彩,蜕变的过程是坎坷而艰辛的,可却是她命定必须度过的,这让他心有不忍,他思量半晌,低头俯在她的耳根,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她凝神细听,却骤然张大了睛,这一次她终于再也把持不住喷涌而出的情绪,夺门而去。她无法顾得其他,没命地疯狂地朝外跑着,泪水凌乱向后飞泄,宛若一串串细碎的水晶帘,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烈风声,伴随着弘凤兮那句化入清风下轻柔的细语。吟风,他还在大门外等你。

她一心系在吟风的身上,直到若干年后才知道,那时她只要一个须臾的转身,便会望见身后的弘凤兮缓缓注视着她离去背影,流露出颓然落寞的神情,他苦然地哈哈大笑起来,眼中有泪意,墨吟风啊,这个男人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为何不论是哪个女子,皆会不顾一切地为他痴狂。不论是眼下的魏祯,还是他的爱妻,晚晴。

吟雪楼外,马车色锦纹的垂帘内,一曲箫音泫然而绝。

他慢慢将箫管放入袖中,开垂帘对着外面的车夫,轻轻地道:“上路吧。”垂下细长的眼睫,他想,罢了,他与她注定终是有缘无分。

一曲《紫竹调》:是挽回不了什么,她早就把从前的一切都忘却了,情意绵绵又算得了什么,他摇摇头轻笑,这不都是他咎由自取么,是他亲手封印上了她有关于他的一切记忆。

她跑至大门外,气喘吁地立在高高的石阶上,此刻天已大亮,车道上人来人往,奢华的马车三五成群而过,她焦急地凝望,满头大汗,却分不清哪一辆车里坐着的才是吟风。

这,一阵爽朗的清风掀帘而过,玄色锦纹的垂帘飘起了一角,她站在高处清晰万分地望见了那里面的人神情优雅地倚在窗边,紫衣翩然,白玉束冠,清俊高雅的脸容,波光潋滟的美眸微垂,峨冠博带,清风朗月。

她屏足气息声力竭地大喊了声:吟风,却轰然没入了滚滚而来的铁蹄车马声中。

眼望着那辆马车若离弦的箭飞而去,渐行渐远,她无奈地笑了笑,身子无力地晃了晃,低声啜泣声蹲,将头埋入膝盖里恸哭,他,真的就这样走了,一次又一次地与他擦身而过。

君知妾有夫,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很多年以,她还不是秦王妃,他还未回归韩国公子姬翌的身份,她与他的邂逅纠葛,又岂是恨不相逢未嫁时。

那么多感情都放下了,这次又怎会放不下。苦然一笑,叹只叹,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十日后,她坐于回秦的马车上,浑身裹着厚厚的棉被,面色苍白,极为虚弱地倚在冰冷的车壁上,望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致,眸光灰暗,陷入了深思。

弘凤兮在车外执着马鞭驾驶着,偶尔叮嘱她几句注意身体,见她闷声不语没有应答,便也不再多言什么。

马车驶进秦国边境时,她注意到了方向不对,娥眉紧皱,掀帘道:“弘凤兮,这并非是去咸阳的路。”

弘凤兮只淡淡一笑:“自然并是回咸阳,秦王陛下令我带你去雍地。”

雍地,她默默念了念这个古城的名字,便无了后话。

(本篇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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