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飞烟看着那银钗在自己眼皮子低下被人拿走,眼眸微眯,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裳的女子,把银钗拿在手中把玩,一脸的得意,长相虽然还算甜美,可那双眼眸太过张扬跋扈与狠毒。
“姑娘,这银钗我已经买下了!”
话落,沐飞烟手一扬,那银钗便安然无恙的落入她的手中,拿出紫色的手绢,把那恶心的气息擦干净,轻轻的插在浅微的头上,淡淡的说道,“小姐送你的银钗,自己保护好,要是被人抢去了,小心回去剥了你的皮!”
“小姐,浅微记住了,谁要是胆敢打这银钗的注意,浅微要她的命!”浅微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了那个粉衣女子一眼,要不是看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出自锦裳轩和如意阁,她早就出手了。
林雅兰被气疯了,想她堂堂贵妃侄女,林府嫡出小姐,平时只有她欺负、威胁人的份,今天这三个胆敢在她面前撒野,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尤其一袭紫衣的女子,太美,美得炫目,而她身上的衣服,她在锦裳轩看见过各种颜色,却没有紫色的,不管那一款衣裳,从来没有紫色。
而她身边的那两个,穿着打扮更是不俗,那衣裳是锦裳轩最好的,头上的朱钗也是如意阁上等佳品,就是她想要买,还要掂量着。
嫉妒让林雅兰发了狂。
从袖口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丢在摊位上,趾高气昂的说道,“老太婆,这些东西本小姐全部买了!”说完,指指浅微头上的银钗,“包括那支银钗!”
卖银钗的大娘立即尴尬的说道,“姑娘,那个银钗这三位姑娘已经买下了!”
林雅兰一听,眼睛瞪了起来,大喝一声,“老太婆,你知道我是谁吗?”
卖钗子大娘脸色一变,每天这样子吆五喝六的小姐她见多了,而这京城什么没有,达官贵人那是满大街都是,她也得罪不起,歉意的看向沐飞烟,想让她把银钗让出来,可是努努嘴,硬是说不出这句话。
沐飞烟在看见大娘歉意又求救一般的眼光,浅浅的笑了笑,看向林雅兰,笑眯眯的问道,“不知道小姐高姓大名,飞烟初来乍到,还未见过几个贵人呢?”
林雅兰一见沐飞烟那气质高雅,浅浅的一笑却璀璨夺目,而她就像一个小丑,心底更是恨得牙痒痒,冷哼一声道,“当今林贵妃是我亲姑姑!”
“哦……”沐飞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接过浅笑手中的一两五银子,放到林雅兰手中,“那林小姐,这银钗算是我问你买下了,行否?”
林贵妃是吗?她倒要看看,将来皇帝换了别人后,她要如何自处!
林雅兰见沐飞烟这般,以为她怕了,顿时不屑的说道,“一两五钱银子就像打发本小姐,实话告诉你吧,那只银钗,本小姐现在要卖一千两,你要就掏银子,不要就赶紧拿下来,没钱充什么大爷!”
“你……”浅微气急,上前一步,想找林雅兰理论。
沐飞烟伸出手拉住浅微,摇着头说道,“浅笑,给一千两银子,这银钗买下了!”
“小姐……”浅笑大急,这银钗一两五钱五钱银子都贵了,她家小姐倒好,一千两都肯买,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啰啰嗦嗦做什么,千金难买心头好!”沐飞烟说完,看向浅微,问道,“浅笑,你不觉得这银钗很配浅微么?给银子吧!”
浅笑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林雅兰,从袖袋里拿出银票,数了十张一百两的银票。怒气冲冲的丢到林雅兰手中。
林雅兰,林贵妃是吧,你们等着,今日之耻,迟早要你们还。
浅笑此刻心中完完全全把林家一伙人全部都记恨上了。
“好了,看你气的!”沐飞烟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雅兰,拉着浅笑和浅微离去。
林雅兰看着手中的银票,顿时欣喜万分,一把抓起最先丢在摊位伤的银票,对身边的丫鬟说道,“那一两五钱银子给这个老太婆!”
“姑娘你……”卖钗子大娘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雅兰,最后叹了口气,看着远去那三个人的背影,暗自恼恨。
一千两买一支只值一两银子的银钗,只因一句,千金难买心头好。
而那银钗还只是送给一个丫鬟。
“你,你什么你!”林雅兰凶巴巴的吼了一声,见大娘噤声后,才说道,“老太婆,你也真够贪心的,一两银子的银钗你居然卖一两五钱,哼,幸亏今天本姑娘瞧见了,不然,哼……”
冷冷一声后,林雅兰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卖钗子的大娘站在原地,气得浑身都颤抖,对着林雅兰远去的的背影破口大骂道,“狗屁千金小金,依我看就是一个拦路抢劫的强盗,看着人家姑娘喜欢那银钗,硬是要价一千两!”
人群一听,顿时轰然了,谁不知道,一支银钗,十两银子都好得不得了,还一千两银子,一个个上前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卖钗子的大娘更是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还把林雅兰那贵妃姑姑也说了出来。
一时间,街头巷尾,一个个都在悄悄的议论,说林家简直太过分了,这和那强盗又有什么区别。
沐飞烟心情大好的走在大街上,浅微手上已经提了好几样东西,浅笑却一直虎着一张脸,就像是谁欠她银子一般。可不,林雅兰坑了沐飞烟一千两银子,她心里恼火的很啊。
沐飞烟看中一盆兰花,虽然花未开,但是那枝叶很是茂盛,鲜艳翠绿,叶子也很长,和老板谈好价钱,扭头对浅笑说道,“浅笑,拿银子,这盆兰花买下了!”
“不买,没银子!”浅笑气愤愤的说完,扭开了头。
“浅微,你瞧瞧,比我脾气还大!”沐飞烟也不气,笑着和浅微说道。
浅微俯身在沐飞烟耳边说了几句,惹得沐飞烟痴痴一笑,那些站在边上的人,一个个瞧得目瞪口呆。
最先浅微用伞遮住烈阳,顺便也遮住了沐飞烟的绝世容貌,再加上沐飞烟买好东西,便往下一个摊位移去,也很少开口说话,一时间更本没有多少人注意她,此刻浅微俯身在她耳边说话,那伞便移开了,而她笑的很开心,毫不参假,那浑身散发出数不尽的柔情和暖意。
“小姐,你别笑,人家是说真的!”浅笑见沐飞烟笑她,脸顿时涨红,不依的扯了扯沐飞烟的袖子,说道,“人家还不是气不过,那一千两银子知道小姐没有看在眼里,可是,我宁肯那银子丢臭水沟里,也不想给那劳什子的林小姐!”
沐飞烟刮了刮浅笑的鼻子,说道,“你就放心吧,你家小姐岂是那种任人搓圆捏扁的人,这一千两银子,林家小姐今日收了,它日,必定要她十倍百倍的吐出来!”
最先她还担心这林小姐只是说说的,没想到她真的收下了,还真是出乎意料。
浅笑一听,顿时明白了沐飞烟的心思,那虎着的脸顿时笑了开来,“小姐,你真坏,害我一个人气了半天!”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刚刚没跟你把话说清楚,害你心情不爽,要不,晚上,小姐我亲手抄刀,做一桌满汉全席跟我们可爱的浅笑赔罪!”沐飞烟说完,和浅微对视一眼,痴痴的笑了起来。
一听沐飞烟要亲自下厨,浅笑是开心的,随即想到沐飞烟的伤才刚好,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要,你伤才刚好,这顿我就先记着,反正你休想逃掉!”
“好好好,我一定记住,还欠浅笑一顿饭呢!”沐飞烟说着,看见自家的马车就在前面,吹促浅笑,“快掏钱把这几盆兰花买下来,我们还要去王府呢!”
浅笑乐呵呵的掏出银子,把那三盆沐飞烟看中的兰花买了下来,又把赶马车的家丁招呼过来,把兰花搬上了马车。
才小心翼翼的把沐飞烟搀扶到马车上,朝四王府赶去。
四王府
沐飞烟从马车下来,站在门口,看着这王府在太阳下,也显得阴气沉沉的四王府,眉头微微的蹙起。
一见沐飞烟浅笑浅微从马车上下来,门房立即上前恭恭敬敬的问道,“几位姑娘找谁?”
浅笑对门房的态度很是满意,笑着说道,“找你们家王爷的!”
门房微微错愕,每天来找他家王爷的多了去,可还真没有姑娘,顿时有些尴尬的问道,“三位姑娘有王爷的请帖吗?”
“没有,你去和你家王爷禀报一声,就说沐姑娘来四王府找他商量些事!”
“那真是对不起,我家王爷这几日身子不是很舒坦,不能见几位姑娘了!”门房说着,朝沐飞烟三人歉意的点点头,退了回去。
身子不舒坦,是什么意思?
沐飞烟上前几步,声音冷厉的说道,“去叫君一出来见我!”
君非墨五天不曾出现在她面前,这五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疑惑在沐飞烟脑海中凝聚,说出的话都没有了最先的暖意,反而有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与威严。
让门房微微一愣。
“姑娘,侍卫长正忙,怕是……”
沐飞烟也不想太为难这门房,沉着脸说道,“那就叫君二出来见我!”
“君二爷也很忙,怕是……”门房说着,在感受到沐飞烟身上发出来的怒气后,心咯噔的漏跳了一拍,伸出手试试额头上的汗水。
“那好,你去叫一个能做主的出来见我!”沐飞烟说着,心莫名的烦躁起来,觉得心口像是被谁挠了一下,又痒又疼。
心中更是疑窦顿生。
君非墨到底出了什么事,君一忙,她可以理解,他毕竟是君非墨身边一等侍卫,要处理许多事情,那君二的任务就是照顾君非墨的身子,他忙什么?
君非墨……
伸出手一把揪住门房的衣襟,冷厉无情的说道,“你们家王爷是不是受伤了?”门房一见沐飞烟似乎知道了些什么,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
沐飞烟见门房那闪躲的眼眸,顿时明白,她猜对了,一把把门房推到一边,不在等候通报,直接跨步走了进去。
刚刚走到院子,立即有几个黑衣人从暗处窜出,拦住沐飞烟的去路,一个个嘴唇紧抿,其中一个说道,“姑娘,没有主子的吩咐,请姑娘原路返回,不然,别怪我们出手不留情!”
“大胆,敢这么和小姐说话!”浅笑怒喝一声,抽出腰间软剑。
当初她和浅微跟着沐飞烟学习凤舞九天,沐飞烟就特意命人不惜重金给她和浅微打制了两把软剑,让她们随身携带。
浅微也立即拔出腰间的软剑,把沐飞烟护到身后。
两拨人,各为其主,谁也不肯让谁。
“既然三位姑娘硬要闯王府,那咱们手中的剑也不是吃素的!”黑衣人说完,大喝一声,“关门!”
门房一听,立即把王府大门给关了起来。
沐飞烟在大门关上的瞬间,往后退了几步,嘴角微勾,说道,“浅笑,浅微,你们学习了一年的剑法,今天把你们的看家本领使出来好好比划比划,让我看看,你们学到了几成!”
“是!”浅笑和浅微手握软剑,恭恭敬敬的朝沐飞烟说了一声,扭头的时候,眼眸中再也没有了天真烂漫,有的只是狠戾与气愤。
小姐在暗门所有人的心中,不仅仅是小姐,是主子,是门主,更是她们的再生父母,她们一辈子忙忙碌碌,从不知道,人还可以这么活着,天黑睡,天亮起,每天忙不完的事情,但是,那一直空落落的心,被忙碌填满。
记得四大长老走的时候说过一句,小姐生她们便生,小姐死,她们便死,小姐被辱,她们要毫不保留的还回去。
今天,也不例外。
四王爷,或许位高权重,如果不是他对小姐那份痴心,她们是不会把他当一回事的。
浅笑浅微背靠背站着,那十二个黑衣人脚步开始移动,把她们包围在中间。
“雕虫小技,一起上吧!”
浅笑冷喝一声,一年前,她们姐妹俩或许不知道这五行八卦阵,但是,这一年里,沐飞烟和甄真轮流训练她们,依照甄真的说法就是,属下一定要强,那主子就可以好好休息,主子就是主子,总不能老是出手吧。
十二个黑衣人立即上前,手中的剑招招都毫不留情,每一招每一剑都往浅笑和浅微的死穴刺去。
浅笑和浅微相互对视一眼,顿时明白,她们已经找到了黑衣人的破绽,却不点破,也是想试试这四王府的暗卫,武艺到底如何。
对于浅笑和浅微的武功,沐飞烟是胸有成竹的,她们能成为暗门四大堂主之一,又岂是泛泛之辈,一年前会败的那么惨,也是身中剧毒,把全身的武艺压去了三分之二,如今,毒已解,还经过了一年的刻苦训练,她们的武艺更是突飞猛进。
看着君非墨那十二暗卫不止不能那浅笑和浅微如何,还被他们耍的团团转,沐飞烟不由得叹气,君非墨这些暗卫真是要好好的训练了,不然和狗皇帝交手时,还真是堪忧啊!
四王府主院
君非墨倒在床上,脸色苍白,一个劲的咳嗽不停,房间里,窗户紧紧的关闭着,屋子里,一股苦涩的味道久久不曾散去。
君二站在一边,眉头深深的蹙起。
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咔嚓咔嚓直响,恨得咬牙切齿。
他怎能不恨,王爷费劲千辛万苦九死一生进宫把太岁水偷出,结果却只是一个空瓶子,这狗皇帝真恨,硬是一滴都没有留下。
如今太岁水已经绝迹,他们应该到何处去寻。
君一站在一边,紧紧的抿着唇,眼睁睁的看着君非墨咳嗽,却不敢上前去安慰一句,他恨,他恼,可他也知道,再恼,再恨,都比不上君非墨的绝望。
五天了,从王爷进宫偷出一个空瓶子,滴水未进,也不让人处理他身上的伤,更不允许人把这消息告诉沐姑娘。
他是绝望啊,明知道自己的病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满心以为只要偷出太岁水,他就能痊愈,然后开开心心把沐姑娘取进门。
结果,结果……
承受不了这股闷燥的气息,君一跨步走出院子,一个侍卫急急忙忙的跑来,附在君一耳边嘀咕了几句。
君一闻言一喜。
王爷只是说,不准他们去禀报沐飞烟这事,却没有说,不准沐姑娘来王府。立即朝王府大门走去。
远远地,就看见十几个暗卫被打倒在地,沐飞烟站在一边,双手环胸,失望的摇着头。
沐飞烟抬起头,便见站在远处的君一,更没有错过君一眼眸中闪过的欣喜,抬手阻止君一下令让他们停下来,迈步走向君一。
“君一,你家王爷呢?”
君一闻言楞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后才说道,“沐姑娘,王爷受伤了,他吩咐属下不要告诉姑娘,一直未曾上药……”
话还未落下,沐飞烟抬手便狠狠的甩了君一一巴掌,扭头对浅微和浅笑说道,“狠狠的教训他们,只要有一个没有倒下,你们也不用回家了!”
说完,见君一愣在原地,怒吼一声,“还不带我过去!”
君一伸出手模模自己的脸,他还愣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被打了,而且,他连反抗或者逃跑都不曾,就被打了。
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这也是他第一次被人甩耳光。
君一说不清楚心底感觉,只觉得,太彪悍了。
如果当初在第一庄,她有这样的功夫,他的剑还能横在她的脖子上吗?这无疑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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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墨,飞烟发火了,你肿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