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盼巧唤了一声,见没有回声,就是贴身丫鬟萍儿也不曾进屋,急忙起身,准备穿上衣裳出去,忽然只觉得头晕目眩,用力摇摇头,想赶走那股眩晕,浑身却越发虚软无力,想开口唤人,才发现喉咙发痒,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带着儿子去种田。
沐盼巧一急,连衣服都还来不及穿,就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头晕目眩,四肢虚软,脑子却还有一丝清明。
“唔……”申吟一声,想要挣扎起身,却一丁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门吱呀一声被一双乌黑的大手推开,一只大脚跨进屋子里,脸被蒙得严严实实,唯一看得见就得那双倒三角的眼睛。
沐盼巧慌乱的想要尖叫,想要呐喊,却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走到她面前,大手一挥,硬生生扯去她身上的肚兜和亵裤,然后扑到她身上为所欲为。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味,熏得沐盼巧晕头转向,想哭想尖叫想求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承受着这非人折磨。
承受着他的兽性,疼与恨在心中交织。
待那男人兽欲离去后,沐盼巧满身是伤,流血倒在血泊中,满眼里全是恨。
她沐盼巧不是傻子,能够这么肆无忌惮进入她的院子,又支走了萍儿,让她中了迷药,却还保留着她的神智,让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得一切的耻辱。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沐盼巧抬头看去,只见沐盼兰淡妆浅抹,那微翘的唇染上血红的唇脂,
“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浑身的伤痕,那地方还流了血,不会是遇上采——花贼了吧,哎呀,萍儿那死丫头哪去了!”说完,朝身边的欣儿使了使颜色,“还不快去把爹爹和娘亲唤来拿拿主意!”
那红唇一张一合,嘴上说着担忧的话,脸上却挂着阴沉沉的坏笑,包藏祸心,万般讽刺。
欣儿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又看了看不着一衣浑身青青紫紫伤痕,跪坐在血泊里的沐盼巧,想上前拿件衣裳给她披上,却瞧见沐盼兰那凌厉的眼神,心一颤,硬生生打了个冷藏,“是!”随即小跑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沐盼兰和沐盼巧。
沐盼巧挣扎着起身,爬着,留下一条血路,顺延都衣柜边。
由始至终,沐盼兰冷眼旁观,漠不关心,仿佛那不是自己的嫡亲姐姐,只是一个陌生人,最熟悉的陌生人。
身子靠在柜子上,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伸出手打开衣柜门,用力抓住一件衣裳,顾不得疼,穿上,扶住衣柜门站起身,双眸似冰一般看向沐盼兰,“妹妹,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你送姐姐这个大礼,姐姐记住了,以后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希望到时候,姐姐的表现,你能承受得起!”
沐盼巧说着,双眸淬了狠毒,毫不掩饰的看着沐盼兰,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可那眼眸中,除了得意,连一丝后悔的意思都没有。
凄凉的笑了笑。
原来这就是嫡亲姐妹,她还是世子妃时,百般逢迎,她说什么都好,当她什么都不是以后,她也变得一文不值。
甚至弄出这么下贱的法子羞辱她。
沐盼兰啊沐盼兰,难道你的心真的被狗吃了么?
沐盼巧想上前质问沐盼兰,最后却硬生生的把所有的话都吞回肚子里,既然沐盼兰无情无义,她又何必为她手下留情。
鱼死网破在所不惜!
沐盼兰被沐盼巧的话惊得有些不能适应,心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慌,不过很快又变得正常。
沐盼巧如今什么都没有,她才不怕呢。
“姐姐啊,那你就放马过来,妹妹我一定会奉陪到底!”
恨意排山倒海的袭来,沐盼巧不应声,冷冷的笑了,“呵呵呵……”
到底是没有见识到真真正正的斗争,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迎战了,很好,非常好,她一定会好好的毁了她。
当作整个京城所有人的面,毁了她。
沐盼巧不再吱声,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吱声,像是走过千山万水一般,慢慢的挪到床上,小手按住床慢慢的坐下,慢慢的收敛起恨意,等候着林氏和沐强的到来。
欣儿一边往林氏住的院子跑去,逮住人就说,“夫人在哪里?大小姐屋子进了贼,被……”
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是那些下人那一个不是人精,欣儿还未到林氏的院子,整个侍郎府的下人都知道,沐盼巧被采——花贼给糟蹋了。
不过同情的人很少,大多都抱着看热闹,心里暗骂活该。
谁叫沐盼巧以前总是喜欢做那卑鄙无耻的小人,虽不曾当面责罚过他们,但是背地里没少对他们下绊子,害他们被沐盼兰往死里折腾。
欣儿急急火火跑进林氏的屋子里,林氏月兑下衣裳斜靠在床上,任由婆子给她上药,婆子虽然很小心翼翼,还是难以避免手不知道轻重,弄疼林氏。
“嘶……”林氏疼的呲牙,想责骂婆子几句,却连开口说句话都疼,最后只得狠狠的瞪了婆子几眼。
婆子被林氏那一瞪,吓出一身冷汗,立即跪倒在地,“夫人,老奴错了,夫人饶命!”
“哼!”林氏冷哼一声,伸出手指指药膏。
婆子一见林氏没有责怪她,用力嘘出一口气,立即起身用手指挖了药膏往林氏脸上抹去。
“夫人,夫人……”
欣儿心急火燎的声音突兀的传来,吓了婆子和林氏一条,婆子一慌,手指用力的戳在林氏的脸上,指甲划过,立即流出了脓血。
婆子大惊失色,立即跪在地上,“夫人饶命,老奴不是故意的!”
林氏吃疼,扬手就给了婆子一巴掌,“掌嘴二十!”
婆子一听掌嘴二十,觉得还算轻,立即扬手往自己脸上扇耳光。
欣儿大汗淋漓的跑进屋子,“奴婢见过夫人!”
林氏拿起手绢捂住脸,连给欣儿开口的机会都没有,阴沉沉的开口道,“一点规矩都没有,掌嘴二十!”
欣儿顿时红了眼眶,扬起手轻轻的扇自己耳光。
“太轻,三十耳光!”林氏说着,抬眸看着欣儿,冷哼,一个贱婢而已,要不是看在她伺候盼兰还算本分,端看她这冒冒失失的性子,早就五十板子,打杀了。
欣儿一听,怨恨顿生,却不敢反驳,扬手发了狠的扇自己耳光。
巴掌声噼噼啪啪的响在屋子里,清脆到刺耳。
待三十巴掌后,欣儿已经把自己扇成了猪头,两个脸蛋上都是巴掌印。低垂着头,眼眶溢满了泪水,把对林氏,沐盼兰的怨恨掩藏住。
迟早她一定会要这些恶毒的人自尝恶果。
林氏看了一眼欣儿那肿的像猪头的脸,心情好了几分,优哉游哉的问道,“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扶人……”
林氏一听欣儿连句话都说不清楚,脸一冷,眉一横,骂道,“没用的东西,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欣儿紧紧的咬住嘴唇,吸吸气,才说道,“夫人,有贼人潜入大小姐房间里,糟蹋了大小姐,二小姐让夫人和老爷立即过去一趟!”
林氏一听,错愕的看着欣儿,半响后才斯疼的叫出一声,由于太激动,差点从床上滚到床下。
“愣着做什么,还不扶我去大小姐那!”
自从沐飞烟被害后,林氏就做主让沐盼巧做了大小姐,不仅巴掌了独孤涵儿最喜欢的院子,还霸占了她为方面也准备的小院。
满脸红肿的林氏在婆子的搀扶下来到沐盼巧的屋子,刚刚进门,一股血腥味传来,林氏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看着地上那一道血痕,见到沐盼兰的时候,埋怨的看了沐盼兰一眼,责怪她不应该让欣儿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嚷嚷着让整个侍郎府的人都知道沐盼巧被采——花贼给糟蹋了。
到床边坐下,伸出手握住沐盼巧冰冷刺骨的小手,可沐盼巧就像是一尊木偶一般,呆愣愣的坐着,连回应一声都不曾,林氏大急,带着哭腔说道,“盼巧,娘的乖女儿,你倒是说句话啊!”
沐盼巧抬起眸子看着林氏,然后轻轻的倒在她怀中,“娘,你怎么来了?”
林氏一听,愣了愣,“盼巧,欣儿不是说……”
林氏说着,顿了顿,毕竟那样子的话说出来太伤人,沐盼巧和沐盼兰都是她心头肉,她那舍得啊。
“娘,欣儿说什么了啊?”沐盼巧疑惑的问,眸子在扫过沐盼兰的时候,讥讽一笑。
沐盼兰恨得咬牙切齿,不过随即又似然。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沐盼巧,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抬起眸子和沐盼巧对视,毫不相让。
沐盼巧却柔柔的笑了,笑的如花如雾,却一点也不真实,就是抱着她的林氏,都感觉到了一股冷意。
“盼巧啊,你是娘的乖女儿,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娘亲,不要憋在心底,知道吗?”
沐盼巧乖巧的点点头,再次窝进林氏怀中,“娘,你放心,我又不是孩子,我晓得方寸!”
“那就好,那就好!”
林氏原本觉得听了沐盼巧的话,心应该放回肚子里,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浑身都凉飕飕的,似乎有什么大灾难就要到来。
让她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沐强在书房,贴身大丫鬟浮儿一边对他挤眉弄眼,时不时用胸脯磨蹭着他,不停的挑逗。沐强冷笑,对大丫鬟浮儿的示意,他岂能不知。
只是这女子也是一样,第一次很有新鲜感,但是天天玩弄,也就腻味了。
摆摆手让她下去。
大丫鬟浮儿顿时委屈的红了眼眶,却不敢吭声,只得乖乖出去,在门口看见欣儿的时候,吓了一条,差点惊叫出声。
只是在看见欣儿头上那支象征着身份的钗子时,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缝,眼眸里充满了敌意,浮儿冷声问,“你怎么在这?”
她可是知道,沐强偶尔会打量欣儿,只是碍于欣儿是二小姐身边的丫鬟,才一直没有开口。
但是今天欣儿送上门来刻意诱引,那沐强呢,能把持住?
欣儿看了一眼桃儿,上前几步,“浮儿姐姐,二小姐吩咐我来,告知老爷一声……”
欣儿说着就想朝书房走去,浮儿伸出手拦住欣儿的去路,说道,“什么事,你和我说吧,我自会去和老爷说!”
心中暗骂,小贱蹄子,一心只想着勾引老爷,迟早要欣儿好看。
欣儿白了浮儿一眼,强忍脸上的痛,谄笑道,“浮儿姐姐,你是老爷身边的人不假,但是你也只是通房,可二小姐却真真切切的老爷的嫡亲女儿,孰轻孰重,我想你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而握在腰间的手,手指甲都掐进了手心,成功与否,端看这一次。
赌赢了,以后她欣儿再不是下人,她要做主子,不让别人随随便便就能惩罚她。
浮儿被欣儿虎的一愣,待回神过来,欣儿已经越过她走进了屋子。咬咬牙,浮儿袖子一佛,朝林氏住的院子走去。
欣儿走进书房,来到沐强面前,微微的福身,低眉顺眼的说道,“奴婢见过老爷!”
沐强闻言抬头,看着欣儿那肿起的脸,好半响才认出来。嫌弃的蹙起眉头,“你怎么过来了?”
“回老爷,有贼人潜进大小姐府中,对大小姐行了那……”欣儿说着,脸有些发烫,抬起头,双眸水润,含情脉脉的看着沐强。
虽然脸被打肿,但是风韵犹在,尤其沐强也知道,欣儿虽不是美艳无双,但也算得上小清新。
“你的脸怎么了?”
欣儿一听,便已经知道,她成功了一半,委声说道,“回老爷,因为奴婢冲撞了夫人,所以自罚!”
不敢看沐强的脸色,欣儿低下了头。
沐强站起身,走到欣儿身前,伸出手,两指捏住欣儿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疼吗?”
眼泪顺着欣儿的脸庞落下,落在沐强的手指上,沐强缩回手,把手指含到嘴中,轻轻的吸允了一下,然后俯身在欣儿的肩膀处,“有一点点甜味,不错!”
话落,拦腰抱起欣儿,把她压在书桌上。
“老爷……”欣儿伸出手,抵住沐强的胸口,一只手却顺着他的衣襟滑入里面。
柔软的小手肆意拨弄。
这些招式欣儿都是从沐盼兰看得那些洞房—秘籍里看来的,有的更是随沐盼兰偷偷潜入妓院跟那老鸨学来。
沐盼兰学这些是为了爬上高枝,而她偷学这些,自然也想做人上人。
“哦!”沐强被欣儿挑逗的心痒难耐,大手撕碎欣儿的外裳,露出里面红红的肚兜,布料虽不是极好,大红配上那雪白的肌肤,却别有一番风味。
俯身而下,两人在书桌上便成就好事。
沐强很满意欣儿的配合,有的动作他都没有想到,欣儿却能够做得出来,尤其是欣儿还是处子之身,更得沐强的欢心。
抱着赤果果的她,用自己的衣裳包住欣儿,抱着她就去了主院,丢在床上。
“小妖精,今晚好好伺候老爷,伺候的好,明日就抬你做姨娘!”
欣儿一听,喜上眉梢,含笑笑意,手腕便缠上沐强的脖子,拉着他共赴**,浪声艳语,床榻吱吱声不断,**满室。
沐飞烟和君非墨比肩而立站在屋顶,冷眼看着侍郎府各式各样的丑态,冷笑一声,“非墨,让你见笑了!”
的确见笑了。
妹妹算计一母同胞的姐姐,爹爹上了闺女身边的丫鬟,主不主,仆不仆,说出去怕是要笑掉很多人的大牙吧。
君非墨紧紧揽住沐飞烟的肩膀,沉声道,“烟儿,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不管他们多么不知廉耻,永远也抹杀不了你在我心底的地位,相反,我会更加心疼你,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如果他能早一些遇到她,便会早些带她月兑离这苦海。
沐飞烟闻言淡淡的笑了,伸出手环住君非墨的腰,抬起头看着君非墨的下巴,“非墨,我们走吧,去看看那个人,如果她是我要找的人,就带她离开,我想明溪应该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了!”
“嗯!”君非墨点点头,拥着沐飞烟快速离开。
站在破烂不堪的院门前,沐飞烟有些诧异,犹记得来京城的第一晚,她就来过这个地方,那时候她根本没有多想,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着她们的丑态,却不想几个月后,她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心态却完全改变。
伸出手推开厚重的木门,吱嘎一声后,木门打开,一阵恶臭传来,沐飞烟忍不住一阵呕吐。
君非墨一边轻轻拍着沐飞烟的背,为她顺气,随即递上一个香包,“烟儿,用它捂住嘴鼻,会好受许多!”
尽管心中担忧不已,君非墨却不喊沐飞烟回去,因为他知道,只要是沐飞烟认定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反对的力度。
只得满心的支持。
沐飞烟接过香包,朝君非墨点点头,捂住嘴鼻,朝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阴气沉沉,仿佛死神就在四周盘旋,不曾散去,那一股腐臭的气息被香包驱散不少。
一步一步朝屋子里走去,只听得铁链的声音后,陷入死寂。
沐飞烟看着黑暗中,那双像狼一般阴冷的眼睛,心没来由的一酸,倒退两步,身子紧紧的靠在君非墨怀中,一手死死的抓住君非墨的手。
“你……”
音姑嗷的低吼一声,发出阵阵磨牙切齿的嘶吼,想要扑上前,四肢被铁链锁住,发出嚓嚓叮当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君非墨拿出夜明珠,瞬间照亮了屋子,四周破旧不堪,抬起头还能看见星辰,下雨天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饶是见多识广的君非墨,在瞧见音姑第一眼,也心惊,只见她十个手指腐烂,偶见白骨,双眼被硬生生的毒瞎,只留一双空洞的眸子,四肢被铁链锁住,已经长进了肉里,动一下也会生疼。
身上穿着破旧的衣裳,衣裳上是干枯后看不出血色,却带着一股腐臭和抹不去的浓重血腥气。
沐强到底是怎么折磨她,而她又是靠什么支撑着活着。
君非墨说不清楚心底的感情,第一次同情怜悯起音姑来。
音姑歪着头,仔细听着这陌生的声音和蔷薇花的味道,努努嘴,卷缩到墙角,不在言语。
沐飞烟丢开手中的香包,强忍腐臭让她呕吐的气息,一步一步走向音姑。
感觉到有人靠近,却不是那化成灰碾碎成粉她也闻得出来的沐强,音姑想起沐强先前的话,低低的嘶吼一声,“你别过来!”
她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除了心中那个念想,一无所有,她不要连最后的信念也被剥夺,那她还靠什么支撑着等小小姐回来。
沐飞烟蹲到音姑身边,伸出想要抚模上音姑消瘦的只剩皮包骨的脸,却僵直在半空,那尘封的感情排山倒海一般袭来,沐飞烟承受不住,眼眶发红,眼泪几乎夺眶而出,“音姑姑……”
怪不得,怪不得她不肯离开,那怕受尽烈火煎熬魂魄,用血泪谱写她的沧桑与凄凉也不肯离去,势必要那些贼人血债血偿。
“不,不,不,!”音姑一个劲的摇头,努力把瘦弱的身子往角落里缩去,她多么想把自己隐藏起来,不管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小姐,她都不要认,那怕那是她一辈子的梦,怎么也圆不了的梦。
“你走不走,不走,我死给你看!”音姑说完,紧紧的咬住自己的舌,血迹顺着嘴角流出。
“音姑姑,你真的不要烟儿了吗?”沐飞烟低声问。
记忆中,似乎在三岁的时候,音姑就消失不见,后来沐府中边时常发出撕心裂肺的的惨叫声,伺候她的婆子说那是索命的恶鬼,要她躲到被窝里,不能起来。
后来慢慢大了,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似乎慢慢消失,她也被虚伪的沐盼巧和嚣张跋扈的沐盼兰欺负的死死,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连自己都顾不了,整日被她们当初猴儿戏耍,忙不完的刺绣,睡不暖的被窝,吃不饱的肚皮,喝口水都能把自己呛得眼泪直流。
“不不不!”音姑用力摇头,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松懈下来,她知道,她早已经大限将至,只是强忍住那口气,想要看着沐强全家不得好死,走在她面前。
然后苟延残喘,等着小小姐回来。
告诉她一切真相,她就可以含笑九泉,去陪小姐。
可是面前这个人真的会是她的小小姐吗?
音姑努力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可是那瞎掉多年的眼,除了习惯了的黑,无一丝色彩与明亮。
心跌落谷底。
“不管你是谁,你走吧,不要害我,我已经够凄惨了!”音姑说完,头靠在墙壁上,无声落泪。
如果不是她知道打开宝藏的钥匙,沐强怕是不止毒瞎她的眼,更会毒哑她,也会直接取她性命,更不会给她苟延残喘活着的机会。
“音姑姑,我是来带你离开的,难道你不想从见光明,难道你不想去娘亲坟前为她除除草,上一注香吗?”
“小姐……”音姑喃喃自语,想着那个温柔似水,却内心坚强强大的女子,音姑怨极,恨极,最后痴痴笑了起来。
可她不是傻子,“沐强倒是学聪明了几分,居然派了你来,不过,那又如何,我什么都没有,无所畏惧。回去告诉沐强,有种杀了我,我便会化成厉鬼,即使魂飞魄散,也要他血债血偿!”
音姑的恨深深的撼动了沐飞烟,伸出的手轻轻落在音姑的脸上,拭去她的眼泪,“音姑姑,不管你信不信我,我今天都要带你离开,然后医治好你的眼睛,让你能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清楚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日思夜盼的小小姐,是不是小时候甜笑着喂你吃糕点的小丫头!”
沐飞烟说完,缩回手,站起身,抽出腰间软剑,准备朝铁链上砍去。君非墨立即上前抓住沐飞烟的手腕,“烟儿,且慢!”
错愕的看着君非墨,“怎么了?”
“不要用剑砍这铁链,因为它是寒铁所铸,砍不断,另外还会伤了音姑!”君非墨说着,看了一眼音姑。
“那怎么办?”沐飞烟问,心第一次那么恨上沐强,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能那么狠,那么无耻,那么的猪狗不如。
而她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可身体却是流着沐强的血。第一次觉得身体腌臜了。
“烟儿,别急,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君非墨说完,伸出手,扶住音姑瘦的只剩骨头的手臂,心一酸。
暗想她到底靠什么活着,支撑到今天。
当年他不得宠,暗害时时不断,可他最起码有自由,能吃得饱,睡不着也有一张床。
音姑想要挣扎,手臂被君非墨握住,却动弹不得,张嘴想说几句辱骂的话,也发不出声音,只得用瞎掉的眼怒瞪着,大口大口喘息。
把音姑扶开,君非墨就看见锁住音姑四肢的铁链,另一头深深的嵌入墙壁里,顿时明白了一些事情。
“烟儿,把你安排在沐府的人找来,我们只有一刻钟,必须在别人赶到这儿的时候,扯出全部铁链,连铁链一起带着音姑离开,至于弄掉铁链,我们先回去再做打算!”
沐飞烟一听,明白了君非墨的意思,勾起手指在嘴里吹了一声哨子,很快,几道黑影窜到沐飞烟面前。
“属下见过小姐!”四大长老恭恭敬敬的说完,看着音姑的时候,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出不妥的话。
沐飞烟点点头,简单说了一下重点步骤,她和君非墨扶住音姑,四大长老同时发力,一人扯住一根铁链。
“一,二,三,发力!”
只听得砰一声巨响后,几人已经飞身越跃至半空,君非墨却朝潜藏在黑夜里的人下了一根命令。
待他们离开后,那几个人立即把准备好的油往倒塌的屋子里泼去,然后往里面丢入一具被铁链锁住四肢的尸体,点上火。
迅速离去。
那一声巨响吓醒了侍郎府里的人,沐强趴在欣儿身上剧烈运动,欣儿的曲意奉承,惹得他心火四溢,发了狠的撞击,大床吱呀吱呀的响个不停。
“嗯呀,老爷,你好厉害……”欣儿初尝情事,并未领略过那蚀骨滋味,被沐强这般索取,身累却欣喜。
想到天亮以后,她就是姨娘,不再是那任人打骂肆意凌辱的低贱奴才。
越发的乖巧,小手更是往沐强而去……
沐强被欣儿哄得心花怒放,刚想再次俯身而上,一声轰隆,吓得他顿时偃旗息鼓,从床上起身,欣儿顾不得浑身酸痛,立即起身拿了沐强的衣裳给沐强床上,而她却赤果果的在沐强面前游走,带着一股刻意引诱的媚荡!
沐强瞧得心猿意马,毕竟府中几个姨娘一个个都比较刻板,林氏更是昨日黄花,一点滋味都没有,浮儿虽然年轻,但是有意勾引他,却胆子不足,那像欣儿这般放荡,不着一缕在他面前,尤其是那高耸,雪白还散发出点点青紫。
让他想要一逞兽欲,只是想到那声巨响,沐强只是伸出手在欣儿身上摩挲了一通,惹的欣儿娇喘连连,虚软在他怀中,才说道,“药膏在箱子里,自己找了抹上,上床睡吧,明日定会给你一个身份—欣姨娘,满意吗?”
欣儿一听,喜笑颜开,小手越发不安稳,“老爷,谢谢你,欣儿满意的!”
这本来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当然满意。
沐强捏捏欣儿的胸前的高耸,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门口立即有下人赶来,“启禀老爷,那个院子着火了!”
那个院子,下人不必明说,沐强也知道那就是关着音姑的院子,脸顿时惨白一片,沐家没有银子了,他不怕,只要他能送出去有用消息,立即会有人送大把大把的银子给他,但是,如果音姑死了,他也就完了。
发了狂一般朝那个火光冲天的院子跑去,只见熊熊的火把那曾经腐臭冲天的院子烧成灰烬,把所有罪恶烧的一干二净。
沐强看着,心一点点变冷。
然后转身去了书房,只见书房里,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原本怀疑有人设了计谋,救出音姑。
音姑?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沐强想到这,“来人……”
立即有人推门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那着火的院子里,有没有烧焦的尸体?”沐强问,既希望有,又希望没有,一时纠结的很。
“回老爷,有一俱四肢被铁链锁住的女性尸体!”
沐强一听,摆摆手让下人出去,下人担忧的看了一眼沐强,退了出去,还顺便关上了门。
闭上眼睛,沐强只觉得置身于一片混乱之中,剪不断理还乱。
拿起毛笔,写了一封书信,派人立即偷偷送了出去。
几人带着音姑回到沐府,秦女乃女乃让玉卉带着宝儿去睡,一直坐在大厅里等着,汤圆上前,“秦姨,你年纪大了,去睡吧,这我和君二守着就好!”
秦女乃女乃摇摇头,拉着汤圆的手坐下,“汤圆啊,陪我说会话!”
“秦姨,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愁善感呢?”
秦女乃女乃一听,心有些酸,“汤圆,我这一辈子,过的不好不坏,但是自从遇到飞烟,我吃得饱,穿的暖,不必为任何琐事而烦忧,飞烟对我,更是事事依着,我原本想着,这一辈子,都这么过了,可偏偏……”
秦女乃女乃说着,忍不住老泪纵横。
她离家多年,从未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自己的弟弟,亲人见面,模糊还有当年的幸福光影。
但是她也怕,怕弟弟是假,只是想要到沐府来做内应,那她就罪过了。
“秦姨,不必那么伤怀,如果他真是你的亲弟弟,又毫无目的,府中这么大,腾出一个院子给他们一家子住下又何妨!”汤圆说着,拿出手绢拭去秦女乃女乃脸上的泪水。
这一年,秦女乃女乃对她,就像是亲人,处处无微不至的关心着她。
比起血脉嫡亲,更亲。
秦女乃女乃一听,却摇了摇头,“算了,我那还有些银子,给他们在外面买个宅院,剩下的,让他们做个小本生意就好,何必去劳烦飞烟!”
汤圆一听,也觉得这样子甚好,“秦姨,那就在外面买个宅院吧,要是银子不够,我这有一些,你尽管拿去用,反正我也用不到!”
“傻姑娘,那些银子可都是飞烟给你做嫁妆的,那能随随便便拿出来!你的心意我领了,再说,我一年,我也攒了不少银子,要是不够,我问飞烟拿去!”
“那好,秦姨,你要是不够,尽管问姐姐去拿!”汤圆应道,想起沐飞烟平时都是三千五千两银子的给,大家又没什么地方能用得上银子,都存了起来。
想来大家都是小富有的人呢。
就在两人闲话家常等待的时候,秦女乃女乃感觉时辰似乎有些晚,想到厨房里还烧着的热水,站起身准备去看看火熄灭了没有。
顺便做几样点心,让沐飞烟回来后可以填饱肚子。
要说别人巴不得有下人伺候着,可秦女乃女乃她们习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下人基本上都是摆设,除非有必要,让她们早早就去睡了。
“秦姨,你还是在这等吧,厨房我去看就好!”汤圆按住秦女乃女乃的肩膀,站起身,也不给秦女乃女乃犹豫的时间,转身便去了厨房。
汤圆来到厨房,看着锅里烧的滚烫的热水,灶炉里,材块还冒着火星字,又看着案板上的青菜和萝卜,想着沐飞烟吃不了油腻和腥味太重的东西,干脆和了面粉,把青菜切细,把萝卜也切成丁,放了点猪油在锅里翻炒,待厨房里冒着香气,汤圆才把青菜萝卜盛起,放在一边凉着,转身开始揉面团。
最后拿出蒸笼,把包好的包子放到蒸笼里。
坐回灶台烧火,思绪却飘了老远。
原本因为她的离家出走,他多少会担忧,派人寻找,原来只是她一厢情愿,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把她当成女儿,有她不多,无她不少,生活照样过的有滋有味。
沐飞烟几人带着音姑回到沐府的时候,秦姨立即迎了上去,在看见沐飞烟和君非墨搀扶着的音姑时,吓了一条,颤声道,“快快送到房间里去,我这就去喊人送热水过来,顺便喊君二爷过来!”
沐飞烟刚想和秦姨说几句话,音姑却忽然大叫起来,“是赵侯府老夫人身边的秦姐姐吗?”
秦女乃女乃一听,脸色变了变。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人问她这句话,眼前这个衣裳破烂,浑身恶臭,四肢被铁链锁住的女人是谁?
“是,不知……”
“你还记得音姑吗?”音姑焦急的问着,手乱抓,想要抓住秦女乃女乃的手。
秦女乃女乃立即伸出手,握住音姑的手,“音姑?”
努力回想,记得当初赵侯府门庭若市,来得人很多,她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宠的,所以一直冷眼看着那些溜须拍马的人,能记住的屈指可数。
“秦姐姐,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音姑说着,数不尽的失落。
她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听过的声音,只要不是太大的波动,不管你如果掩饰与隐藏,她都能听得出来。
记得以前的小小姐声音甜糯,但是长大后,会有变化她能理解,所以刚才沐飞烟唤她音姑姑,她不承认,是因为沐飞烟的声音变得太大了,让她找不到一丝丝当年的痕迹。
秦女乃女乃摇摇头,才发现音姑看不见,怜惜不已,“先不说这些,音姑啊,你先梳洗一番,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在慢慢说,可好?”
音姑只得点点头。
不管下场是怎样,能比得了当初沐强的折磨,既然那些折磨都咬牙忍了过来,那么在强烈的暴风雨,只要她心中还有期盼,期盼着她还能见到小小姐一面,然后把所有秘密告诉她,就算是下地狱,她也无所畏惧。
房间里,只剩下沐飞烟秦女乃女乃浅笑浅微,只是看着音姑手腕脚腕上长入骨头里的铁链时,那怕是杀人都不曾皱眉的几人,都有些犹豫起来。
“你们不是要给我梳洗吗,还愣着做什么?”音姑忽然问。
沐飞烟闻言坐到音姑身边,伸出手握住音姑没有指甲,见到骨头的手,“音姑姑,我们怕弄疼你!”
音姑闻言,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丫头啊,如果你是我的小小姐,那该有多好!”
如果真的是她的小小姐,就算她疼死,起码被她这般怜惜着,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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