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妃一走进屋子,就见沐飞烟无精打采满脸倦容,发丝有些凌乱,喜服早已经退下换上干净的锦裳,先是一愣,随即想到君非墨对沐飞烟的情意,原本想会心一笑,想到芽儿的死,那笑便硬生生僵住,最后变成一声叹息。
坐到床边,伸出手紧紧握住沐飞烟的手,垂眸怜惜的说道,“如今你身子重,好好歇着吧!”
沐飞烟看着安妃,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又不见她的丫鬟芽儿,顿时明白怕是发生了什么,“娘娘……”
“没事,真的!”安妃说着,才发现这柔柔的一声娘娘让她瞬间想起芽儿。
芽儿也喜欢柔柔又带着娇俏的喊她娘娘,可惜……
以后再也听不见了。
“娘娘,逝者已矣,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替她报仇!”沐飞烟说着,眼眸中闪过浓浓杀戮。
不管这个人是谁,敢在她大婚之日坐下此等恶事,必不轻饶。
“你……”安妃惊讶的看着沐飞烟,不明白她为何会知晓,想必是君一已经过来过了吧。
沐飞烟微微叹息,虽然和芽儿见过没几面,但是她还是看得出来芽儿是个好姑娘,性子温和,却又极其聪明,对安妃更是忠心耿耿,如今忽然去了,最伤心难过的莫属安妃了。
“娘娘,不管那个人是谁,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交到你手中,任凭发落!”
安妃一听,瞬间便红了眼眶,“飞烟,给你添堵了,我……”
“娘娘,快别这么说,今日娘娘能来,飞烟感激不尽,这些年你为了小九也是吃尽了苦头,娘娘,说句心里话,在飞烟心中,是真真正正把你当成婆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这些伤感情的话,我们以后都不要说了,好吗?”沐飞烟说着,轻轻依偎在安妃娘娘怀中。
安妃心口一酸,想到曾经,她也见过沐飞烟的娘亲独孤涵儿,那是一个阳光明媚却有藏着无数心事的女子,对谁都客客气气,温文有礼,看着是一个可欺的,实则心眼心思特多,事事都能算计得妥妥当当。
唯一算计不了便是男人易变的心。
轻轻的把沐飞烟有些凌乱的发丝抚顺,安妃因为失去芽儿而失落的心似乎找到了些许安慰,“飞烟,你会幸福的!”
起码比你娘亲幸福!
沐飞烟闻言错愕了好一会,才点点头,不语。
是啊,她会幸福的。
安妃娘娘是君非墨亲自送出去的,沐飞烟在安妃走后,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眼角眉梢含着幸福的女子,慢慢的抿紧了嘴唇。
因为顺风顺水,渐渐的,她慢慢的心慈手软,悲天悯人起来,那怕是沐家那些人,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得过且过就好了。
可是……
她的善良却换不来那些人的一点点良知,既然她们在世间活着就是为非作歹,那么她不介意送她们去地狱尝尝被烈火焚烧的滋味。
拿起梳子轻轻的梳理自己的发丝,然后手法陌生的为自己挽了一个发髻,拿了金步摇轻轻的插入发间,看着镜子里明媚动人的自己,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拉开门走出屋子,浅笑和浅微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前,浅笑上前一步,“小姐,已经抓到下毒的人了!”
“是么,带我去瞧瞧吧!”沐飞烟淡淡的说着,眸光一片清冷。
这样子冷厉的沐飞烟让浅笑和浅微错愕了一下,毕竟她们跟在沐飞烟身边从来未曾见过她这样子的寒栗。
将愤怒深深的掩埋在心底,不发泄。
“小姐,王爷说一会把人带过来……”
沐飞烟抬手打断浅笑的话,“带喜房来做什么,那般腌臜的一个人,还是不要脏了王府的地比较好!”
浅笑立即噤声,又见君一大步走来,使劲朝君一使眼色。
“属下见过王妃!”君一恭恭敬敬行礼,抬起头就看见浅笑使劲朝他使眼色,眼睛微眯,不明白浅笑要和他说什么?
沐飞烟回头看了浅笑一眼,浅笑立即低下头去,紧紧咬住嘴唇。
“君一,带我去看看吧,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是谁?”沐飞烟说着,越给君一,走在前面。
“王妃,王爷说……”
沐飞烟闻言,停下脚步,不曾回头,淡淡的问,“非墨说什么?”
“王爷说,人已经送回青龙堂,王妃……”君一说着,见沐飞烟转过身子,冷冷的看着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种气息,比起王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福神下毒,又杀了芽儿对吗?”沐飞烟淡淡的问。
君一低下头,不应声,却是默认了。
“哼哼!”沐飞烟冷笑,“想不到当初给了她一次活命的机会,她倒是得瑟起来,越发没有分寸了!”
一个管家的妻子,曾经的一个宫婢,她胆子倒是挺大。
不过,那见血封喉的毒药她是从哪里得到?
“王妃,王爷今日您和王爷的大喜日子,不管什么事情都明日在说,另外王爷担心王妃饿了,已经派人送来了吃食,王妃请!”君一说着,让开身子,让沐飞烟进屋。
沐飞烟直直的看着君一,看的他毛骨悚然,忽然开口问道,“君一,你多大了?”
君一错愕,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沐飞烟,“回王妃,属下今年二十有一!”
“二十一,倒是一个不错的年纪!”沐飞烟说完,进了屋子。
君一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看着桌子上精致的小菜,沐飞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就打发丫鬟把东西收拾下去,留下君一浅笑和浅微。
“君一!”沐飞烟淡淡的唤了一声。
只是淡淡的一声,却让君一抖了一下,“属下在!”
“和我说说福婶,福叔,还有那个紫苑小姐,如果你敢少说一个字!”沐飞烟说着,往君一裤裆看去,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想德公公一定很高兴有了一个接班人!”
浅笑和浅微闻言低头捂嘴憋笑,君一瞬间湿透了背脊心。沐飞烟这话他可不敢当作耳旁风,毕竟林朗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列子,一剑挑断命根子,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太监。
沐飞烟见时间也差不多了,看了一眼君一,淡淡的开口道,“君一,说吧!”
君一思索了一会,娓娓道来,一个字都不敢隐瞒,他要是犯了错,王爷那只是惩罚,这王妃却是个狠辣的,别说她那两个武功不俗的丫鬟浅笑和浅微,就是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功夫,就让他钦佩不已。
“去告诉你们王爷,福婶的命先留着,等我有空了再去收拾她!”沐飞烟说完,摆摆手,“下去吧!”
“属下告退!”君一说了一声退下。
“小姐……”浅笑上前几步,俯身在沐飞烟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等着沐飞烟的吩咐。
“知道是谁干的吗?”沐飞烟问。
“不知道,我们也没有派人去查,不过听那边的人说伤的不轻,一直昏迷不醒,极有可能会醒不过来!”
“醒不过来?”沐飞烟轻轻呢喃,手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如果一直长睡不醒已经便宜他了。
如今只是生活落魄了,最最痛苦的事情他还没有承受到,凭什么就这么死去,或者长睡不醒。
沐飞烟咻地站起身,朝浅笑吩咐道,“浅笑,派人暗地里送几颗药丸去,我要他不死,而且还要有意识!”
“小姐,那种人干嘛还要浪费我们的药!”浅笑就不明白了,沐强那种渣人,小姐为什么还要送药过去。
难道小姐对他还有父女之情?想到这个可能,浅笑微微摇了摇头。
“浅笑,有的时候,死是一种解月兑,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折磨,记住,就算是我不出手,他们也别想有好下场!”
“是,小姐,浅笑这就去安排!”
“不必这么着急!”沐飞烟唤住浅笑,看向一直不语的浅微,一直没有来得及问问表哥的伤势。
“浅微,表哥他……”应该会没事的吧。
“小姐放心,王爷已经派了御医过去,表少爷虽然受伤,不过……!”浅微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过都是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沐飞烟看着浅微,慢慢的站起身,走到浅微身边,盯着浅微看了好一会,看的浅微头皮发麻,才冷冷的说道,“浅微,什么时候起,你也学会说谎了?”
“小姐,我……”浅微抬头看着沐飞烟,在瞧见沐飞烟眼中的失望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和浅笑一直是我信任的人,我原本想着,不管什么事情,你都会对我据实相告,没有想到!”沐飞烟说着,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不去看浅微的懊悔,淡淡的说道,“你回去吧,我身边从不用有二心的人!”
“小姐,浅微没有,浅微只是……”浅微想要解释,只是甄真小姐叫她不要说表少爷的伤势,因为今日是小姐的大好日子,不能坏了气氛。
可是她对小姐的忠心,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
浅笑见浅微和沐飞烟僵持着,立即上前劝道,“浅微,你还不说实话吗?”
哀怨的瞪了浅微一眼,明知道今日事情多,小姐的心情已经很不好,偏偏浅微还要隐瞒下表少爷的病情,害小姐担心。
浅微看了看浅笑,见浅笑点点头,又看了看沐飞烟的背影,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才开口道,“小姐,表少爷伤的颇重,犹豫一路急赶,未曾休息好,伤及心肺,导致元气大伤,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调理才能康复!”
沐飞烟闻言,说不出心中的滋味,闭上眼睛又睁开,睁开又闭上,反反复复好几次,才淡淡的开口道,“浅微,你起来吧!”
“小姐,浅微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们的好意,可是浅微啊,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比实话还来的伤人,甚至更痛!”沐飞烟说着,回头见浅微还跪在地上,上前几步扶起她,涩涩的说道,“浅微,表哥因为我受伤,因为我没有兄弟,他千里迢迢带伤赶回来,拼了命背我上花轿,血流了一地,虽然我盖着红盖头,看不见,可是我的耳朵听得见,我的心感受的到!”
那是家人对她的关怀,对她的爱。
她问过自己,独孤傲寒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其实她只是占据了别人的躯体而已。
“小姐……”浅笑和浅微见沐飞烟那彷徨的表情,急忙想要说些什么安慰,沐飞烟摇了摇头。
“你们不懂的!”
因为她占据了别人的躯体,就得接受她的一切,她的爱恨情仇,其实很多事情和自己根本无关,只因为在那一次昏迷不醒的拾欢,答应了她。
或许世间还是有许多不舍得,才再一次回来了吧。
君非墨来到屋子外的时候,就感受到屋子里沉闷的气息,以为沐飞烟是因为他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把福婶押回了青龙堂,走进屋子,让浅笑和浅微下去。
走到沐飞烟身后,伸出手紧紧的圈住沐飞烟,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小声说道,“烟儿,我有话和你说!”
回应他的是沉默,随即是几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烟儿……”
他的烟儿哭了。
是因为气他了吗?
“非墨,我心里难受,很难受,很难受!”沐飞烟说着,转回头,轻轻的靠近君非墨怀中。
想她穿越而来,一穷二白,就有一个儿子,辛辛苦苦汲汲营营努力赚钱,为了和他比肩而立。
却不想卷入这权势的斗争中。
斗,厮杀她不怕。
她最怕那怕是用一辈子都还不了的情。
如甄真,如独孤傲寒,如风逍遥。
“烟儿,是我惹你伤心难受了吗?”君非墨问,问的小心翼翼。今天是他们的大婚,他却把新娘子给惹哭了。
沐飞烟摇头,在摇头,“非墨,我想回家去看看表哥,他……”
受伤了,伤的很重很重。或许浅微还隐瞒了什么,没有亲眼瞧见,她终归还是不放心。
君非墨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他惹她伤心了,沐飞烟的心思他明白,独孤傲寒能够赶回来连他都没有想到,君非墨记得独孤傲寒步伐蹒跚的背着沐飞烟上花轿,冲着他的那一笑,是放心和嘱托,“烟儿,在等等吧,等天黑了,我就带你回去!”
“非墨,谢谢你!”
“烟儿,我们是夫妻!”君非墨说着,紧紧的抱着沐飞烟,这一次没有伸出手去拭她眼角的泪水。
后街沐府
欣姨娘看着躺在床上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沐强,眼眸冷了又冷,大夫一边把脉一边摇头,“大夫,老爷的伤?”
大夫站起身,把东西收拾好,“老夫也拿不准主意,还是先开几贴药先吃着,看看效果吧!”
欣姨娘闻言,心中有一个声音想着,最好是死去,死了一了百了。
不过还是拿了二两银子放到大夫手中,“麻烦大夫了!”
大夫接过银子,开了药方,背着药箱带着药童离去。
欣姨娘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沐强,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去了内室,打开衣柜,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看着里面白铮铮的银果子,抿嘴慢慢的笑了起来。
这段时间她掌家偷偷扣下了一些银子,周氏也给了她将近二百多两,还给她买了几套首饰,几套首饰算在一起也有二三百两,欣姨娘想着自己也算小有积蓄,忍不住开心起来。
或许她应该去找周氏,哄着她再给她买几套首饰。
欣姨娘说着,把东西收拾好,锁上就朝周氏的院子走去,只是她一直好奇,平时都会见到林氏,为何今日一天都没有见到。
来到周氏屋子,欣姨娘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推门进屋,就见周氏的屋子乱七八糟,衣裳被子摔了一地,就连桌子凳子也东倒西歪,倒在地上。
“老夫人,你在吗?”欣姨娘慢慢的走进屋子,没有听到周氏的回声,欣姨娘胆子开始大起来,翻箱倒柜,东找西找,也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
忍不住暗骂,老妖婆,居然把银钱都藏起来了。
“额……”
欣姨娘忽然听见申吟声,先是一惊,吓了一大跳,深吸几口气才小心翼翼慢吞吞的走过去,就见周氏倒在便桶旁边,不停的抽搐,眼睛嘴角都歪了,颤抖着嘴,骂骂咧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老夫人,你这是咋了?”
欣姨娘费了好大劲才把周氏拖到床上,见周氏湿透,嫌弃的暗呸一声,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她还是把周氏弄到床上,拿了干净的亵裤给周氏换上。
看在床上不停抽搐的周氏,欣姨娘忽然坏心的想,如果周氏忽然死去,那她的银钱就属于她了。
“老夫人,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老爷刚才被人打伤送回来,现在还昏迷不醒,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活啊!”
欣姨娘说着,假惺惺的拿起手绢擦了擦眼角,见周氏因为她的话气的脸红脖子粗,忽然觉得很是开怀。
当初她是一个奴婢,这些主子那个对她不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压根就没把她当成人看。
这周氏看着是个好相与的,其实不然,当初她在沐盼兰身边伺候,周氏不喜沐盼兰,却没少拿她出气,轻则骂,重则打。
看周氏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中风了吧。
想到有这种可能,欣姨娘连去请大夫的打算都没有了。
站起身对周氏说道,“老夫人,你先休息着,我去看看老爷去,看看他醒了没有!”
周氏躺在床上,浑身动弹不得,除了脑子清晰,眼睛看得见,耳朵听得见,却感觉死神已经在朝她呼唤。
眼睁睁看着欣姨娘大摇大摆的出去,努努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传来重重的关门声,周氏那忍了又忍的眼泪才刷刷的落了下来。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收集了多年的私房全部被林氏那贱人给偷走了,就知道林氏来她的院子没有好事,那时候还未注意,待想起来才晚了。
夜深沉
周氏躺在床上,身子毫无感觉,只闻到一股恶臭的气息,熏得她想要死去。一直盼着欣姨娘前来,却迟迟不见欣姨娘的身影。
肚子更是饿的咕咕叫。
许多许多的画面从脑海闪过,带来满满的恐惧。
欣姨娘端着药柳腰轻摇走进屋子,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闪了出去,揉揉眼睛,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暗骂自己太紧张了,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沐强,伸出手戳戳沐强的身子,“老爷,老爷,喝药了!”
见沐强没有回应,把药碗重重的搁在桌子上,转身去了外面,任由药碗冒着袅袅热气。
打开后院的门,一个身影快速闪进院子里,一把抱住欣姨娘,不管不顾的就往她身上亲去。
“死相,你急什么,难道你想我们被浸猪笼吗?”欣姨娘虽然喜欢男人的急切,但是她还是害怕被人看见。
“好好,小妖精,依你就是,只是我们去那个屋子?”男人说着,大手更是不停的搓捏欣姨娘的身子。
惹得欣姨娘一声声娇嗔。
“去大小姐的屋子吧!”反正沐盼巧已经去做姑子了,好久不曾回来,今晚就让她欣姨娘做一回大小姐。
享受一下高床软枕的滋味。
男人说着抱着欣姨娘去了沐盼巧的屋子,把她丢在沐盼巧的床上,就如那饿狼扑食一般扑了上去,和欣姨娘滚成一团。
直到两人筋疲力尽后,欣姨娘才起身,把男人压在身下,“我说,老爷的伤是你找人弄的吧!”
男人愣了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把欣姨娘压在身下,“小东西,还不是为了你,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想你都想疯了!”
欣姨娘被这么一哄,心底美滋滋的,小手在男人身上模索着,思索了一会才说道,“阿郎,老爷的事你做得隐秘吗,会不会被人发现,还有啊,林氏也忽然不见了,老太太中风了,现在还躺在屋子里,只是我好奇,老太太那些钱财去哪里了!”
男人一听,眼睛眯了起来,却什么都没有说,一翻身把欣姨娘压在身下,狠狠的索求。
心中却已经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