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月如说风便是雨,那夜之后一早,便扛着铺盖卷到了柳氏的房中,与柳氏同吃同睡,整日陪伴。
当夜母女俩相依而眠,门外站着一个如鬼魅一般的人影,听着屋内女子均匀的呼吸许久,才飞身自那墙角利落的翻出了相府。
离大婚还有两日。
蛇月如这两日一直陪着柳氏,不曾出府,这几日,相府之中一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司徒彦只有四女,四女皆是嫁入了皇家,而且还有两个女儿是嫁给了皇位的热门人选,旱涝保收,不论将来谁做皇帝,他都是国丈,一时间来谄媚拉关系的人数不胜数,门庭若市,媒人来忙着合八字,更有大批的聘礼抬进了府中。
其中,犹以司徒熙偌的聘礼最为丰盛,几乎都堆满了整个院子,太子很是看重与司徒彦的结亲,但司徒彦又与南宫啸有亲,只得在聘礼上大费周章,期望能将司徒彦这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紧紧的拴在自己的战船上。
司徒连偌和司徒芷偌的聘礼稍次,但也是价值连城,看着司徒熙偌那满满一个院子的聘礼,那两房人的眼都瞪红了,但也知道了司徒熙偌的厉害,也不敢造次。
不过还好,要论聘礼,还是‘司徒熙偌’的最次,南宫啸不知是故意羞辱司徒彦还是对这婚事不在意,只是马马虎虎的抬了两箱廉价首饰来,寒碜不已,惹得其他房的人背后笑声不断,纷纷说这南宫啸打仗打得身无一物,只拿得出这点钱财来。这一消息也不知道为何被传入了民间,又成了全城百姓的热门话题。
但蛇月如清楚,南宫啸送给柳氏的那几件东西加起来的价值,比其他三位小姐所有的聘礼都多!撇开王爷的身份不讲,啸门生意遍布整个北唐,怎会穷?
聘礼的事情,成了府中最热闹的话题,蛇月如也懒得管,趁着中午柳氏午睡的时间,便悄悄从后门出了相府。
她想去见见追月,那个淡雅如月,高贵如玉的男人,不知怎么的,自从见了他,他那目光中淡淡的忧伤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或许过不久自己就会离开,走之前,她想再听听追月的琴声。
但令人失望的是,当她来到云月楼时,被告知,追月已于昨日离开了京城,赴武林大会去了。
武林大会?
蛇月如怔怔的望着南边的天空,那卷舒的云朵美得妖娆,让她有点微微的出神。
看来这次武林大会还是得去一趟。
没见到追月,蛇月如莫名的失望万分,垂头丧气的走在大街上,不知在想什么东西,神游天外。
耳边阵阵尖叫之声将她惊醒,抬起低垂的头,向前方看去。
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正是热闹之时,摩肩接踵,不想一辆四马的华贵马车突地闯入了这闹市大街上,叮叮当当的环佩围绕,车马也是锦衣华服,一看便知主人非富即贵。
那马车横冲直撞,根本就不念这是拥挤的闹市,马车过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此处人流众多,一对年轻的母子被拥挤的人群撞翻,那女子边护着怀中的幼儿,边奋力的爬起来,但奈何四周都是跌跌撞撞的人去,彼此推挤,那女子努力了也没能站起来,只得低垂着头,在地上坐着拼命护着怀中的孩儿。
那一四马马车飞速驶来,眼看着便要撞到那妇人了,那妇人直愣愣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忘记了害怕。
千钧一发之际,四枚银针自蛇月如青色的袖间刺空飞凌,准确无误的扎进了那四匹大马的膝盖之中。
大马吃痛,纷纷扬起蹄子几乎是同一时间重重的扑在地上,马车也侧翻出去,摔得那环环佩佩遍地都是,人群一阵轰动,纷纷幸灾乐祸。
“快起来!”
蛇月如飞身到了混乱的中心,将那少妇扶起,虽然她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如此境遇之下,出手几乎是条件反射行的。
“郡主,郡主你怎么样了!”
侧翻的马车中,钻出来一个青衣的小丫头,看年纪不过15、6,从那堆废墟中扶起了一个锦衣美服的绝美女子,那女子一脸的灰尘,额头上还被撞出了点点的血迹。
“闪开,”那女子跋扈的一推扶起她的女子,恶狠狠的看向了人群,“是谁冲撞了本郡主的马车!”
经这一喝,周遭的人静若寒蝉,虽然这自称郡主的女子行径可恶十分,但见她似乎颇有些背景,也不敢出头。
“我。”
人群中的蛇月如淡淡出口,慢慢走出,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那郡主,正是南唐来此和亲的李旎墨,更是南宫啸未来的正王妃。
“原来是你!”
情敌相间,分外眼红,那夜的宫宴之上,南宫啸居然当众请旨赐婚,实实在在是将她的脸面都拂尽了,更何况,南宫啸是她的夫君,她绝对不允许任何女人来染指一分。
“司徒筱偌,你这破鞋,还有脸出来!来人,给我抓住她,往死里打!”
狠戾的目光不禁看向了蛇月如的月复部,那里,有她和南宫啸的‘孩子’,她绝对不允许那孩子来到人世的!
一听李旎墨气急败坏,怒火中烧的爆喝之声,现场的人一阵惊呼,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向了她平坦的月复部。
“司徒小姐不是要临盆了吗?怎地?”
“难道已经生了!”
“看来这次她要遭罪了……”
方才众人不知道马儿怎么的就失了蹄,摔了这南宋郡主,但这是‘司徒’筱偌和李旎墨的这一出正妃会侧妃一下子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纷纷带着看好戏的目光围观着两人。
“你这贱妇,不知道怀了哪个男人的种,硬赖在我家王爷头上,今日本郡主就要替王爷灭了你这婬妇!”
众多身强力壮的随从向娇小的‘司徒筱偌’围过去,站在马车废墟中的李旎墨痛快十分,忘记了额头上的疼痛,指手画脚的看着蛇月如被众人多包围。
“给我打,往死里打,本郡主今日定要打死这贱妇!”
蛇月如看着越来越近的人不语,面上始终带着沉着的笑容,让李旎墨更是愤怒,掳起袖子,便要亲自上阵,“婬妇,纳命来!”
“谁敢要我爱妃的命?”
明明是冰寒到极点的低喝之声,却不知如何就盖过了遍地的喧嚣,一白色大马之上,一男人傲立宛若天神,冷冷注视着眼前这一幕。